次日,三爺去醫院看望了一趟蘇楊,問了一下關於昨天的事情。蘇楊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一遍,不過,這行刺一事說成了刺殺,最後長歎一聲說:「小四無用,辜負了三爺的厚望,我……真沒想到,張兄居然是那樣的人。」
「人跑了也就跑了,我現在已經派人去通緝張彪。敢行刺我洪門的紙扇大爺,如此犯上作亂之人,要他何用?」三爺冷哼一聲
其實,兩人不過是做樣子給下面的人看的。
張彪背負犯上作亂的罵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於蘇楊,也順利當上了忠義堂堂主,至於四海堂、九龍堂和天殺堂三個堂口,分別由邢強、單豹和李猛三人負責,而曹建和楊帆和王寶三人則晉陞為副堂主,協助邢強等人打理堂口的各大事情。而忠義堂則有蘇楊親自負責。
對於洪門乃至整個黑道界來說,這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三爺有意提拔蘇楊。對於這未來的一棵大樹,無論是洪門中人,還是美國各大黑幫都有意無意之間向蘇楊拋出了橄欖枝。
世道就是這樣,只要覺得你對他有用,即便是仇人也能當成兄弟。
今天,蘇楊帶病上任,雖說這傷口還沒有好的利索,但是勉強能見的了風寒。忠義堂本位於華盛頓,但是因為三爺的原因如今堂口已經搬到了紐約,至於九龍堂等堂口也是一樣,可以說,這是一種集權的表現。看似蘇楊手握大權,實則是三爺收回力量的把戲而已。
今日,忠義堂堂口人山人海,各大黑幫的頭目紛紛前來祝賀。
老遠,那報信的人便吆喝起來。
「地獄天使,索尼先生使者前來祝賀。」
「山口組,入江先生到。」
「華人幫,曹老爺子到!」
「三龍會,王先生到!」
……
雖說這不過只是一個堂主上位,但是聲勢之大,就好像洪門另立新主了一般。在外人看來,這是喬瞎子在為自己找接班人啊!誰知道日後怎麼樣,弄不好,這位蘇楊很有可能便是日後洪門的掌門大哥。
蘇楊並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當跟客人簡單的走了那點過場之後,便將一切交給邢強打點,自己則呆在房屋之中求的清淨。
也許,人活得越複雜,越喜歡安寧的日子。
就在這時,曹建走進屋來,小聲在蘇楊耳邊說道:「四哥,白展飛來了!」
蘇楊點了點頭,說:「讓他進來!」
不多時,那陰寒的跟幽靈一般的傢伙在餘波的攙扶下走了進來,此人不是白展飛又是何人!
老遠,白展飛雙手抱拳笑呵呵的說:「蘇兄,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蘇楊抱拳說了一聲,然後一伸胳膊,「白兄,請坐!」
當白展飛坐下之後,他瞥了餘波一眼,後者很自覺的走了出去,臨走前,不忘把房門帶上。
不過,讓蘇楊感到好奇的是白展飛身邊站著的那個帶著斗篷的男子。很快,答案便揭曉,當那人將頭上的斗篷摘下來的時候,蘇楊當時就愣住了。
也許是太過驚訝,蘇楊當時忍不住就叫了起來:「孫兄!」
沒錯,此人正是白豹堂堂主,那個在三爺的印象之中已經成為冤鬼的孫一飛。
「四哥,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你怎麼……」蘇楊連忙站起身來向外望去。
見沒有異樣之後,蘇楊這才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孫兄,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孫一飛望了白展飛一眼,呵呵笑了起來:「四哥放心,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想來,他喬瞎子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猜到我會出現在這裡的。」
蘇楊長舒了一口氣,望著二人,請孫一飛坐下之後,笑著說道:「孫兄不要說,你來就是為我祝賀的!」
孫一飛望了白展飛一眼,呵呵笑了起來:「沒錯,在下前來,就是為四哥祝賀的!恭喜四哥掌控忠義堂、九龍堂、天殺堂、四海堂四個堂口!」
「唉!」蘇楊晃了晃手說道,「並非好事!」
在這一刻,孫一飛面色頓時沉下來,小聲問道:「我聽說張彪行刺四哥,被四哥斬去一臂,現在仍然逍遙在外,不知此事……」
只聽蘇楊長歎一聲,冷笑著說:「什麼行刺,不過都是騙人的謊言而已。」
孫一飛和白展飛齊聲疑惑的叫了一聲,幾乎同時問:「怎麼回事?」
當蘇楊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講了一遍之後,兩人頓時眉頭緊鎖著,久久沒有開口。
「四哥,恕我斗膽說一句,你真是糊塗啊!」孫一飛說,「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傻事了!」
「孫兄,此話怎講?」
「聽說,張光北後天就出來了!」孫一飛說,「你知不知道張光北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
「他張光北是人,不是神,難不成能變成老虎吃了我不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好說!」白展飛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的說道,「張光北為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當時他在的時候,可以說是除了三爺以外最有權力之人,內八堂之中,誰不怕他,而且他跟朱雀堂堂主那偉,玄武堂堂主汪涵關係非同尋常啊!當年,張光北以仁義為尊,對三爺忠心耿耿,結果換來的是十年鐵窗的下場。據可靠消息,他這次出來就是明顯的衝著三爺來的。而且,似乎在很多年前,兩人便發生了內鬥。三爺將張光北在監獄的刑期一壓再壓,如果不是他喬瞎子實在是壓不住了,只怕,張光北還得在裡面多呆兩年!」
蘇楊哦了一聲,笑著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招惹他,他還能犯我不成!」
「原因就在這張彪身上。張光北為人極其護短,你斬去張彪一臂,他怎能不記恨於你,只怕……」
蘇楊聽此哈哈大笑起來,小聲對孫一飛和白展飛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至此,二人這才替蘇楊捏了一把冷汗。
「既然如此,我等也就放心了。」孫一飛說,「四哥什麼時候有空去休士頓,我請你喝茶!」
蘇楊聽此,對白展飛說道:「白兄,你看孫兄說的這般小氣,也就是喝茶,不說請我吃飯!」
三人又閒談了一會家長裡短,扯點虎皮,最終也就散了。由於孫一飛身份特殊,因此,在蘇楊的安排下陪同白展飛從後門離開了。
望著這離開的二人,來到蘇楊身邊的單豹小聲問道:「四哥,剛才那人是誰?怎麼鬼鬼祟祟的!」
「孫一飛!」
單豹吃了一驚:「是他,他怎麼來了!」
當蘇楊將事情給單豹說了一遍,這傢伙彷彿惡鬼上身一般,眼睛睜得大大的:「四哥,你怎麼把這事跟他們說了,小心出事啊!畢竟,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們是不是……」
「我自有分寸,有些事情並沒有說白。」蘇楊拍了拍單豹的肩膀問,「怎麼樣,今天累壞了吧!」
單豹傻傻的笑著,說了一聲:「不累,累也高興!」
那是,今天可不是一個一般的日子,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雖說三爺讓蘇楊等人接手這四個堂口,但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畢竟,他們對於原來的堂口眾兄弟來說,是外人,一開始,只怕很難服眾,而如今,真正讓這四個堂口為己所用,才是重中之重。
這不,晚上,蘇楊正跟外面幾個黑幫大佬談著生意的時候,卻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蘇楊說完,踱步離開了,這打開電話一看,居然是徐可欣打來的。
對於這女人,蘇楊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她,這猶豫了半天,鈴聲斷了,又響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蘇楊提起勇氣,深吸一口氣,這才按下了接聽的電話。
「四哥,我是徐可欣!」
「嗯!」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啊!」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能不能見個面?」
「怎麼了?」
「就是,人家有事情想跟你說嗎!」
蘇楊聽此,跟遠處新結識的朋友揮了揮手,頓了一下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在家裡!」
蘇楊望了一眼手上的表,本來想要以有事推脫,但是又不好開口,最終無奈的說了一聲:「好,我馬上就來!」
望著路徑的邢強,蘇楊直接叫住了他:「邢大哥,幫我安排一輛車!」
「四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沒事,我就是出去見個人。」
邢強一聽,立刻會意,直接將腰間的鑰匙交給蘇楊,說了一聲:「用不用安排兩個兄弟跟著,路上不安全。」
「不用了,不方便。」蘇楊說。
邢強哪還說什麼,只是笑著說道:「四哥,加油,給兄弟弄出來一大侄子。」
「邢大哥怎麼連你也開我笑話。」說著,蘇楊小聲在邢強耳邊說道,「今天有點亂,當心,別出了什麼岔子。我不在的時候,你多長長眼,辛苦一下了!」
「四哥放心,有我在,沒事的!」
至此,蘇楊這才開著車向著徐可欣的住處而去。對於這裡,他並不熟悉,好在,現在的高科技夠發達,就這點子定位儀一開,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望著那近在眼前的別墅,蘇楊下了車,似乎覺察到有什麼不太對勁。沒錯,太黑,太安靜了,難道……
蘇楊雙眼幾乎在這一刻瞇成了一條線,手不知不覺的向著背後腰上別著的手槍摸去,然後悄悄的來到房門前,沒有敲門,只是拿出鐵環打開,這才向裡面走去。
就在這一刻,砰的一下,燈泡直接亮了起來。這可把蘇楊嚇了一跳,望著那出現在自己視野之中的笑容,這差點就拔槍了。不過,悲劇似乎因為自己的控制力而沒有發生。不然,這女人望到自己拿槍的樣子,還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
拍了拍後屁股,其實是想用那寬大的中山裝遮住手槍而已。也許這一驚一乍太過自己嚇自己的原因,此刻他的心跳仍然加快。
「怎麼大晚上的關著燈啊?」蘇楊問。
「你是不是關心我?」徐可欣甜甜的一笑,來到蘇楊面前,摟住他的脖子,吹了口氣,讓人迷醉的方向彷彿是誘惑人邊緣念頭最恐怖的魔咒。
望著蘇楊那呆板的樣子,徐可欣問:「是不是不喜歡?我……」
蘇楊傻傻的笑著說:「怎麼可能呢!來,讓我看看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說著,蘇楊來到客廳前的沙發坐了下來。
「等等!」徐可欣將電燈一關,頓時房屋再次陷入漆黑之中,而在這一刻,幾豎火苗噗噗的亮了起來。
燭光晚餐!
「現在開動吧!」說著,徐可欣為蘇楊一一介紹她做的飯菜,然後說,「盯著我看什麼,嘗嘗,怎麼樣!」
蘇楊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茄子,而徐可欣期待的望著他,等待著答案。
「怎麼樣?」
「好吃!真的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徐可欣說。
這邊,蘇楊埋頭苦吃起來,望著徐可欣似乎有心思,不由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徐可欣沒有說,只是讓他吃飯。
這下,蘇楊更加疑惑了,直接放下筷子:「看著我,可欣,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
「我……我懷孕了!」到最後,徐可欣說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到。
蘇楊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徐可欣又說了一遍,他才確定,自己沒有產生幻聽。
「這……誰的孩子?」蘇楊問。
徐可欣翻了個白眼:「你個沒良心的,這……這還用問。」
「我的?」
見徐可欣沒有出聲,蘇楊直接站起身來,在茶几前走來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哥……你是不是不高興?我……」
「可欣,我對不起,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你。這孩子留下來的話,你以後怎麼辦,我……」
雖然蘇楊的話有些含糊,但是徐可欣多多少少也聽懂了什麼,最後忍不住抽泣起來。
「可欣,你別哭啊!」蘇楊來到徐可欣身邊安慰她,不過被她無情的推開了。
也難怪,自己莫名其妙得了孩子,這……難道說,自己真的這麼強悍不成?那天,就只有那天……這防護措施不做到位,確實真麻煩!
「對不起,我不是人,我不是個人!」說著,蘇楊用力抽著自己幾嘴巴子。
徐可欣一把抓住了蘇楊的胳膊:「四哥,是我的錯,我犯賤,我……你要是不願意,這孩子,我打掉就是了!」
「是我對不起你!其實……」蘇楊長歎一聲,「也許,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孤獨的命,注定是孤家寡人一個。誰知道我能活到哪天?我只是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了爹,或者知道他爹是個大壞蛋。」
徐可欣直接從後面抱住了蘇楊:「我不許你說你是壞蛋,你不是!」
「我……」蘇楊轉過身來,扒著徐可欣的肩膀,傻傻的笑了笑。
「四哥,今晚不要走了好嗎?」
蘇楊點了點頭,無論如何,自己虧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沒有雲翻雨去,只有那淡淡的溫馨,兩人就這麼互相抱著對方睡了一個晚上,甜甜的,似乎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虛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