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雲姐的住所,蘇楊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不過,他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要活著。
這才剛剛下樓,蘇楊就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男子裝作一副警察樣正問東問西的。現在的世道可不得了,警察喜歡演黑幫分子,而他們卻喜歡扮演警察。
蘇楊一見情況不對,連忙掉頭就回去。
「那邊那位同志,等等。」其中一個警察叫道。
蘇楊一聽那幾個人跟上來,哪還敢怠慢,連忙飛快的向著樓上跑去。
「你站住。」
站住等著挨你們的槍子?
蘇楊哪敢停留,腳步加快了幾分,這上了二樓,望了一眼四周,一頭貓入一個公共廁所之中,就這麼躲到一個共用廁所的彎道邊,大口吸了一口氣,然後靜靜的等著。
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靠近,蘇楊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竄了出去,如同猛虎一般,運氣不錯,他直接壓倒了一人。匕首順著蘇楊的腰力飛到他的手中,用力向前一橫,這一下用力之猛,可以說沒有留任何後手。
而這一切從出手到干的乾淨利索,只用了一息的功夫,見那傢伙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沒救了,至此蘇楊又向著另外一人撲去。
「警……警……察……」
不等那人說話,匕首在蘇楊手中一橫,刺入了那人的太陽穴之中。咕嚕咕嚕的鮮血從那警察的口中冒出,染得蘇楊一手都是。
做完這一切之後,蘇楊在廁所裡簡單整理了一下連忙離開此地。他知道,每次他出手都會引來一大堆麻煩。不到逼不得已,他也不願意去做這種事情。
畢竟,沒有一個跑路的人願意給自己招惹麻煩。畢竟,那是跟自己過不去,是跟小命過不去。
白天總是枯燥但是卻是安全的,夜晚陰森的狗吠一聲接著一聲響了起來。
黑夜總是最麻煩的事情,似乎天上的月亮就是洪門的眼睛,它無時無刻不注意著大地之中所發生的一切。
黑暗,蘇楊並不認為是安全的,將自己包裹在一個黑匣子之中,他不知道自己這條大魚會不會等到貓。坐以待斃,只會讓自己距離死亡更進一步。
蘇楊望著四周,每走一步都感到自己距離地獄又近了一步。
這一刻,他真的累了,但是他在心中告訴自己,活著,無論如何必須要活著。
活著,成了支撐他唯一繼續下去的信念。
「嗒!」
火機打火的聲音在前方響了起來,緊接著亮起了一個煙頭。
在前方,蘇楊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後背輪廓,一個充滿肅殺而冰冷的男人。
「小四,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居然把殺手和洪門門徒耍的團團轉,跑到了這麼一個小地方。」
「三哥?」
沒錯,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煙哥身邊的紅人,曾經那個跟自己稱兄道弟的三哥,身手已經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地步。
望此情形,蘇楊心中頓時沉了下來,沒想到煙哥還是沒有打算放過自己。
就在這時,三哥轉身,冰冷的望著蘇楊,說道:「雖然你逃脫一時,但是洪門真的太可怕了。我當初真的錯了,落在他們手裡,真的不如我親自送你上路。」
「少廢話。」蘇楊現在那還顧忌什麼兄弟情感,在心中暗道,三哥你一心想殺我,我就這麼等著被殺?
我要活著,蘇楊告訴自己,我要活著,我不能被當成羔羊被殺了。
不等那三哥出手,蘇楊率先發力,向著三哥衝了過去。三哥身體一晃,直接躲開了,不過他卻把蘇楊胸口的哈達拽了出來。那是蘇楊跑路上車前,煙哥送他的禮物,蘇楊也一直藏在身上。
「知道為什麼我三番兩次能夠找到你的行蹤嗎?」三哥望著蘇楊問道。
蘇楊也很好奇,最後目光落在那條圍巾上。蘇楊渾身一顫,心道,難道都是這玩意在搞鬼?
三哥將哈達撕成兩半,那是當年煙哥去西藏三萬塊錢買的高檔貨,正宗的羚羊皮的。一個黑色的拇指蓋大小的東西被三哥兩指夾了出來。
「跟蹤器!」三哥說,「就是這麼一個小玩意讓我找到你的藏身之所。」
原來,從一開始,煙哥就算計好了。難怪他要送自己哈達,要親眼看著自己上車,其實,這一切他早就計劃好了。
蘇楊苦笑著,想哭,但是淚水真的干了。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他們怎麼找來了?」三哥望了蘇楊一眼,搖了搖頭,最後竄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洪門在水縣的門徒不過五十多人,但是看這陣勢來了不下千人。蘇楊心道,我小四也不知道何德何能,居然讓洪門擺了這麼大陣勢,簡直太抬舉我了。
這裡是改簽房,屋子拆的爛七八糟的,平日裡也不怎麼有人。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洪門才敢如此囂張。所有的道路都被封死了。望此情形,蘇楊心道,這下完了。
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一個。反正,他小四這輩子也值了。
蘇楊奪過一個人手中的片刀,直接衝入人群之中,瘋狂的揮舞著。
他被砍翻了,又站了起來,被砍倒了,再次爬起來。蘇楊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多少刀。他只知道,自己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要戰鬥到底。
他還活著,就一定要活著。
鮮血揮灑著,蘇楊渾身都被血浸透了,有他們的,也有自己的。
這些洪門門徒也是人,並不是機器,世人就會恐懼,漸漸的這些門徒也產生生了退意。
「來啊,接著來啊!」蘇楊怒吼著,片刀快速舞動著,然後一躍衝入他們之中。
「殺啊!」
「鏗鏘!」
刀與刀之間的撞擊聲,驚心動魄,劍與劍之間的火花,流光飛舞。
「轟!」
只聽一聲巨響,巨大的作用力發出的聲音在蘇楊耳邊嗡嗡作響。他知道,那是散子的聲音,那玩意比槍的破壞力還大,一打一大片,散子在他的後背炸開了。
那深入骨髓般的疼痛讓蘇楊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這東西以前是用來打兔子的,這年代居然對付人了!娘的,這世道真是沒得說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吃啦一聲急撒車的聲音在蘇楊身邊響了起來。
這抬頭一看,居然是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車裡面探出一個肥碩的腦袋衝著蘇楊大喝一聲:「上車!」
蘇楊一愣,那傢伙不是當初在蕭城被自己挾持的胖子嗎?當初這傢伙一臉地痞樣,死命的往人頭裡鑽,為的就是一飽明星風采。
他怎麼來到水縣了?而且……
蘇楊雖然弄不清楚原因,但是一咬牙,還是一頭貓入麵包車之中。
胖子並沒有熄火,猛踩油門,麵包車好像離弦的箭一般直接飛了出去。
由於車速猛提而造成慣性使得蘇楊的腦袋往前一撞,重重的砸在前方的擋風玻璃上,緊接著他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