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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 卍明光會的分裂 第95章 231 狼王的命令 文 / 木星字頭

    血月已經消失了很久了。但天空卻並沒有完全陷入黑暗。

    為亡域照明的就是狗人在平民的村落裡所放得沖天火光。

    得到夏啟的命令之後,亡域首當其衝,手腳並用,朝自己生活的的地方奔去,他掛念自己的母親,掛念一起長大的朋友們。他要把新狼王誕生的消失傳遞給所有狼人,讓他們知道希望就在身邊。同時,他要讓那些敢於乘火打劫的狗人們,嘗嘗憤怒的滋味。

    天空撕裂開來,閃電透過扭曲的縫隙跌落而至。隨之而來的,是夾雜著煙塵、黃銅與硫黃味兒的黑色凍雨,還有彷彿來自地獄之風的狂嚎。

    長這麼大,亡域還從來沒有見過「凍雨」這種東西。它們是雪,但卻沒有雪的輕盈與潔白,而是像雨滴一樣沉重,像冰雹一樣有破壞力。砸在地面上,立刻就會形成一層又硬又厚的冰凌。

    亡域顧不得躲避這些讓人生疼的凍雨,手腳並用的疾奔在林間小路上,他只想早一點回到母親的身邊。

    冰雨越來越大,有幾次,他不得不慢下來,重新弄清方向。龍王和痛苦女王就在他的身後,他們的速度顯然跟不上他,尤其是在這樣突發的惡劣環境之下。亡域信任夏啟,自然也信任夏啟身邊的人。當夏啟下達命令,讓他們返回平民狼人的村莊的時候,他是最高興的,但痛苦女王和龍王卻眉頭緊鎖。不過最後他們還是點頭同意了。

    亡域知道痛苦女王和龍王看起來不算和藹,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但他們對夏啟的命令還是信服的。

    種種的這些,都讓亡域感到體內的力量在增長。他加快了速度,朝著前方的火光衝去。

    很快,自己的村莊就在眼前,他停了下來。火光亮的有些刺眼,他嗅到了冰雨中的血腥味道,他聽到遠處狗人的嚎叫,以及狼人居民的騷亂,他還聽到,大片驚恐的哭叫聲從村裡之中蔓延過來。

    這讓他無法保持冷靜,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正從漆黑的上空看著遠處的這一幕。他的雙眼變得血紅無比。他顧不得夏啟的叮囑,決定不等龍王和痛苦女王,獨自行動。

    他狂嚎一聲,縱身一躍,朝最近的狗人奔襲而去。

    四名全副武裝的狗人正在用長矛戳刺一名倒在地上的狼人。作為狗人,他們從不單獨作戰,單獨作戰他們是很難戰勝比他們高大強壯的狼人的,但他們三五成群,加上握著鋒利的武器,對付這些手無寸鐵,毫無防備的狼人平民,是非常有把握的。所以他們並不著急將腳下的狼人殺死,而是像對待一隻絕望的螞蟻一樣,反覆玩虐。看著狼人臉上的痛苦表情,他們還互相眨眨眼,然後仰頭大笑起來。

    「砰!」

    隨著一聲悶響,狗人們發現他們的同伴少了一位。剩下的三名狗人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凝望著漫天凍雨的遠方,想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們看到一個黑色的物體,正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撞像他們的同伴,同時,銀色的牙齒直接咬斷了那名同伴的咽喉。

    「狼、狼、狼人!」一名狗人嚇得腿都哆嗦了起來。

    「怕什麼!他只有一個!」一名年齡比較大得狗人大吼道。「你們兩個就足夠擺平他了!」說著,他自己向後退了一步。

    另兩名狗人看了看自己腳底下那名奄奄一息的狼人,忍不住自大起來。他們想當然的挺起手中的長矛,朝矗立在他們面前的亡域衝刺了過去。

    但他們哪裡是亡域的對手,還沒等這兩個白癡弄明白事怎麼回事,亡域的利爪就已經抵住了他們的脖頸。

    這兩名狗人來不及叫喊,更來不及躲閃,砰的摔倒在泥濘裡,沒了頭顱,血從脖子裡噴湧而出。

    較老的那名狗人驚呼了一聲,猛的轉身回跑。匆忙中,被腳下的狼人絆了一跤,臉埋進了散發著**氨臭的淤泥之中。

    亡域大踏步走進,狗人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逃掉,只能瑟縮著身子,閉上眼睛,等到最後一擊。

    亡域並沒有理會最後的這名狗人,狗人的命在他眼裡一分錢都不值。他跪倒在那名被折磨的狼人跟前,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你還好嗎?」

    受傷的狼人微微的睜開了眼睛,他感激的看著亡域,艱難的張了張嘴。

    「別說話,」亡域安慰的說道:「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把你救出去的。」

    「救、救,我的、孩子。」受傷的狼人勉強的組織起預言。他將滿是鮮血的手掌抬了起來,似乎是想給亡域指出他孩子的藏身之地,但他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手抬了一半,就猛的垂了下去。

    「安息吧,」亡域合上了受傷狼人的眼睛,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會為你報仇的。」

    「呀!」身邊的狗人清醒過來,趁著亡域不注意,抬起手邊的長矛,朝亡域猛的刺了過去。

    亡域連躲避都沒躲避,尖銳的矛尖直入他的身體。他狂吼一聲,憤怒而挫傷。凍雨也更加猛烈了起來。

    狗人大喜過望,但隨即傻在了原地——不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法再讓矛尖前進一分。他想把矛尖拔出來再刺,但長矛卻像是長在亡域身上了一樣,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知道嗎?」亡域把受傷的狼人放平,轉頭朝已經嚇破了膽的狗人說道:「你叫起來像個娘們,用長矛也像個娘們。」

    狗人舔著自己乾澀的嘴唇,既不敢靠近攻擊,又不捨得就這樣離開,畢竟,他覺得亡域應該很快就會血流而死。狗人就是這樣,殘忍、膽小、但是貪婪。

    亡域用手支撐起身體,他發現在冰冷的凍雨之中,腳下的土壤卻溫潤異常。一股粘稠而略帶甜香的液體從他的腳下流過,混雜在凍雨之中,足足有兩指深。

    那是鮮血,是一條血河。

    「月亮在上。」亡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月亮是狼人族的守護星辰,是狼人的精神支持。但現在,月亮已經消失了。

    狗人認為自己找到了再次進攻的機會,他壯起膽子,朝亡域慢慢靠近。

    亡域猛的睜開眼睛,他血紅的眼瞳裡沒有一絲溫暖,「月亮看不到你們犯下的罪惡,但狼王卻不會饒恕你們。」

    「什麼、什麼狼王?你們不是——」他驚愕的張開嘴,沒等說完,亡域的利爪就已經扼住他的喉嚨.

    「今夜,」亡域冷冷的說道:「我將遵從王命,大開殺戒。你們,一個都逃不掉。」說完,,卡嚓一聲,毫不留情的將狗人的脖頸扭斷。

    亡域並沒有停留,遠處的火光仍在,嚎叫聲混雜著金屬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這是狼人正在反抗數量眾多的狗人。他很想找到死去的這名狼人的孩子,但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短促的注視了地上的狼人一會兒,悲哀的說道:「對不起。」

    然後,他手腳並用,繼續朝火光的方向衝去。那裡,正是他母親所住的方位。

    向前疾奔了一段時間,隨著一聲痛楚而模糊的喊叫,亡域停了下來。他清楚的聽到那喊叫聲中夾雜著母親的聲音。

    「母親!」亡域大吼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周圍的聲音太嘈雜了,到處充斥著狗人的嗷嗷的叫聲和狼人憤怒的反擊之聲,染他難以辨別母親的準確位置。

    但他顧不得那麼多,手腳並用,朝廝殺最激烈的地方衝去。

    亡域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他受傷的腹部變得輕巧,腦子裡滿溢著烈火。他猛的躍過一個狗人的頭頂,順便用自己的利爪結果了他的性命。

    他踏著冒煙的土地,高聲吶喊著。

    透過這片鮮紅的怒火,他看到至少有一百隻狗人正高舉著長矛,心驚膽戰的看著他。

    「來啊!」亡域發怒的吼道:「你們這些卑鄙的懦夫!」

    他每向前邁進一步,狗人的隊伍就向後退縮一步。

    「來呀!」亡域決定不再給狗人後退的機會,他一頭鑽進狗人厚實的隊伍之中,一對鮮紅的利爪上下翻飛。

    這隊狗人們雖然人數眾多,但沒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隻不要命的狼人。他們亂成一團,尤其是前面的那些狗人,不是命喪於亡域的狼爪之下,就是因為慌不擇路,自己撞到身後的狗人的矛頭之上。

    亡域酣暢淋漓的殺了好一會兒,狗人們才漸漸穩住了陣腳,他們把亡域團團圍住,幾名弓箭手也拉開了弓弦,向他的腦袋瞄準。

    緊接著,長弓嗖嗖齊發,黑翼之箭疾馳而來,嗡嗡作響。

    亡域的速度遠比這些狗人弓箭手想像的要快很多,黑翼之箭沒有射中亡域,反而射中了包圍他的那些狗人們。

    頓時,嚎叫聲、哭喊聲又亂成一團。

    狗人弓箭手們並沒有就此停手,他們顫顫巍巍的搭弓拉弦,繼續朝亡域瞄準,他們寧可錯手殺掉自己的同伴,也不想讓亡域靠近他們半步。

    第二波黑翼箭因凍雨的雨勢而變得疲軟,連亡域的皮毛都未曾傷及。但亡域腹部的傷口仍舊血流不止,儘管他已經幹掉了一部分狗人,但這些源源不斷的敵人卻好像永遠殺不完似的。他身後滿是狗人的屍體,像一堵橫亙在兩個國度之間的城牆。

    他用粗野企鵝獸性十足的吼聲,繼續震懾著那些對他舉起武器的、軟弱的狗人。

    這一時刻在亡域的腦中遲緩而靜穆的延伸拉長,就好像時間突然變得緩慢了起來,他可以充分注意到某些細節,比如矛與盾上突起的釘刺,木質手柄的每道細紋,逼近的敵人眉角所滑落的黑色雨滴,以及他們臉上烙刻的疤痕,還有他們內心的恐懼——

    一柄長矛刺中了他的肩膀,亡域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他吐了一口血出來,發現唾沫全是黑的。緊接著,一支黑翼箭射穿了他的小腿,讓他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

    他看到另一名狗人帶著狡黠的笑意,朝他掄起了一柄戰錘。

    然後,他聽到一個聲音:

    「站起來,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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