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手被夜叉的慘叫驚醒了過來。
當他恢復神智的時候,看到夜叉正戰戰兢兢的跪在夏啟的面前求饒。當他聽到夜叉再次提到不殺雨是他們的直接領導的時候,他憤怒的站了起來,沖縮成一團的夜叉大聲吼道:「不要污蔑我們的隊長!」
夏啟制止住了光手的衝動,他示意光手安靜的聽夜叉講下去。
「不殺雨確實是我們的領導者。」夜叉眼睛裡充滿了恐懼,生怕這個回答會更加觸怒光手,但她此刻最害怕的還是夏啟,相比之下,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不可能,」光手大口的喘著氣,「我們的隊長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建立起一個戰隊——」
「當然,他只是組織派給我們的領導者。」夜叉幽幽的歎了口氣,穩了穩心神兒,繼續補充道:「我們都屬於同一個組織。」她說[組織]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飄,似乎在刻意的迴避什麼敏感的字眼。
夏啟一下子就明白了[組織]究竟指的是什麼。「又是明光會。」他淡淡的說道。
「不,不要提起那個名字——我們都會死的!」夜叉驚恐的伏在地上,好像【明光會】三個字比痛感棒的觸碰還要可怕。
「可是,據我所知,」夏啟陰沉著臉說道:「白鴉嶺研究所的言好也屬於組織,但是不殺雨卻破壞研究所,這樣敵對的兩個人,怎麼會在同一個組織內呢?」
夜叉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驚愕的看著夏啟,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她連忙解釋道:「事實上,組織有三位祭祀,而我們分別屬於不同的兩位祭祀。」
果然不出所料,夏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明光會裡並不和睦,一位祭祀妄圖利用【非人類】,而另一位祭祀卻挖走了不殺雨。兩方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麼,你們服務於哪位祭祀?」
「是、藍衣、藍衣祭祀。」夜叉吞吞吐吐的說道。
「這真是無稽之談,」光手攥緊了拳頭,「聽起來完全就像是她自己杜撰的。」他始終不能相信那個跟自己朝夕相處的隊長會背叛他。
夏啟繼續盤問道:「那麼你們想從雷達這裡得到什麼?」
「一份名單,」夜叉嚥了口口水,「不殺雨要利用雷達的能力來尋找名單上的魂器。」
「魂器?」夏啟一臉懷疑。一個祭祀大動干戈的尋找魂器做什麼?
「對,但我真的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夜叉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都告訴我了?」夏啟冷笑一聲,把痛感棒抵在夜叉的下巴上。
「啊!」夜叉痛苦的扭曲著,大聲嘶吼道:「住手,還有,還有一點——」
夏啟撤回了痛感棒,冷冷的看著不停喘息的夜叉。
「不殺雨現在劫持著雷達正在前往第一個魂器之處。」夜叉哽咽著說道。
「第一個魂器?在哪裡?」夏啟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偶爾間聽到他們在談論那個魂器主人的名字——」
「說!」夏啟又揚起了痛感棒。
「是、琥珀!」夜叉尖聲喊道:「琥珀!」
夏啟和光手同時一震。「琥珀大小姐?!」
「對對,」夜叉鬆了一口氣,「就是這個名字!」
夏啟和光手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表情同樣嚴峻。
「我們要想辦法通知琥珀大小姐。」光手皺著眉頭說道:「可惜當時沒有留下聯繫方式。」
「我還記得良叔說的大體位置,」夏啟說道:「她們家很富有,只要到了當地,應該能打聽到。」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去吧,正好還能把雷達救下來。」光手急切的說道。
「不,」夏啟抿著嘴唇,「你要回到二馬虎身邊去,告訴他們關於你隊長的消息。」
「可是我根本就不相信隊長他——」光手有些生氣的說道。
「相不相信在於你,我只是要你提醒同伴們,或許會有的危險。」夏啟頓了頓,「還有,你要讓他們停止對蒼嵐的治療。」
「停止治療?可是萬一——」
「痛苦女王說過,越是治療,毒發的就越厲害,只要停止治療,她就不會那麼容易死。」
「你就這麼信任她?」
夏啟點點頭。「她或許惡毒,但絕不陰險。」
「好吧,」光手也點點頭。「我現在就動身——你確定不跟我一起回去嗎?二馬虎和電眼都快想瘋你了,他們天天在嘴邊念叨——」
夏啟笑了笑,他能夠想像的到二馬虎和電眼的樣子。「把我安全無恙的消息也帶給他們吧,我必須去琥珀大小姐那裡。」
「你自己?」光手憂心忡忡的問道。
「不,還有她。」夏啟朝癱在地上的夜叉指了指。
「這不是個好主意。」光手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夏啟握住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別婆婆媽媽的了,現在,拯救蒼老師是最重要的事情。琥珀大小姐那邊應該有不少高手保鏢,而且她自己本身也不是那麼柔弱可欺的,說不定我去到的時候危機已經解除了,我還可以蹭吃蹭喝呢。」
「好吧。」光手點點頭,「願——」他突然改口說道:「保重。」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雜亂的大廳重新恢復了寂靜。寂靜的有些讓人窒息。
夜叉扭動著身體,爬到夏啟的腳下,抱著他的腿說道:「求求你,放我走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對了,痛苦女王平日裡一定想盡辦法的折磨你吧,我可以用兩倍甚至三倍的辦法來補償你,讓你感到高興,我可以任你擺佈,如果你喜歡主動一點的話——」
「滾開!」夏啟冷漠的將她推開,像是推開一隻湊上來取暖的貓一樣。他的腦袋中思索著究竟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困境。放夜叉走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被她寄生的身體還是痛苦女王的,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又不能殺掉夜叉。
痛感棒在他手裡隱隱作痛,但他的整個神經都早已經麻木了。當他朝腳下的夜叉望去的時候,他看見淚水已經順著她的臉頰奔流而下。
那明顯不是痛苦女王的眼淚。但是夏啟彷彿卻從淚花中看到了一位真正的痛苦女王。想到眼前的這個怯懦的女人只是個卑鄙的寄生蟲,夏啟的心裡立刻湧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怒意。「從痛苦女王的身體身體滾出來,」夏啟冷冰冰的說道:「我答應不殺你。」
夜叉顫抖的蜷縮成一團。「可是我不能,我需要至少三天的時間才能再次寄生。而且,」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當我再次寄生的時候,這具身體就會只剩下皮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夏啟將痛感棒再次戳向夜叉。
「不,等等,還有一個辦法!」夜叉驚恐的喊道:「還有一個辦法,我說的是真的——就看你敢不敢冒這個險了!」
這句話讓夏啟遲疑了一下,他從夜叉脖頸的曲線和她皮膚繃緊的程度可以判斷出她不敢說謊。「我在聽。」
「找到蜘蛛之母,向她獻祭這具身體。」夜叉哆哆嗦嗦的說道,她不敢抬頭去看夏啟此刻的表情。
「然後呢?」夏啟只是冷冷的等待夜叉繼續說下去。
他比想像中的還要聰明、堅韌。夜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蜘蛛之母的獻祭儀式崇高無比,它是不會允許這具身體有半點不純淨的,而我正是那個不純淨之物,它會把我分離出去。」她嚥了口口水,繼續說道:「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把這具身體搶回來了。」
「前提是,我有能力搶的回來是吧?」夏啟譏諷的說道。
「是的,我相信以你的速度一定會搶下來的。」夜叉故作真誠的說道,但她心裡卻想道,不會的,蜘蛛之母十分強大,不是凡人能夠抵抗的,等你發動襲擊的時候,我就趁機溜走!
「我沒有時間去探索什麼地下洞穴。」夏啟的聲音裡混雜著複雜的情緒。他必須盡快趕到琥珀大小姐哪裡,如果再為了痛苦女王而節外生枝,就怕最後不僅沒能救下痛苦女王,反而也來不及救琥珀大小姐。
「不會浪費時間的,」夜叉急促的聲調裡含著推銷員一樣虛偽的真誠,「地下洞穴遠比你想像的要大,它們四通八達,連接著世界每一個角落,而且我跟蜘蛛之母認識,它會——」夜叉覺得自己的話實在太過於明顯了,她停了下來。
夏啟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久到讓夜叉覺得自己的這個如意算盤肯定不會成功的地步——大概三次心跳之後,夏啟將痛感棒朝她的肋部伸過去。
夜叉痛苦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撕心裂肺的責罰。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她睜開大大的眼睛,驚恐的的環視身邊身邊額時候,發現痛感棒已經被夏啟送回到她腰上的皮扣處。
「你這是——?」夜叉愕然的愣在原地。
「出發吧。」夏啟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太陽落山的時候你還沒有帶我進入到地下洞穴的世界,或者並沒有什麼蜘蛛之母的話,你就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是是!」夜叉連忙爬了起來。她白淨的臉色浮現出一抹陰狠的笑意。
沒錯,蜘蛛之母會好好「招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