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工司衙門的長官失蹤,火王重新任命了一位新的主管。新主管耳聞前任是被未然王子給扳倒的,上任第一天即來到板車伕工會拜會陳小丁。
新主管信誓旦旦地表示,板車伕工會是造福廣大板車伕普修者的組織,作為行業主管定當全力支持,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
知道這位新主管說的是場面話,陳小丁還是禮貌性地表示感謝。
闖過查力刺殺的劫難,並且重創查力,逼迫他逃走,這讓陳小丁三人名聲大震。之前還在觀望的板車伕們都湧向板車伕工會,爭搶著要求加入工會。這樣一來,大多數板車伕們都加入到工會中來。
工會的事情要忙,陳小丁還是堅持抽出時間繼續自己的板車伕工作。不過相比最初來到貨場時的尷尬,貨主們則紛紛找陳小丁三人運貨。因為時間有限,有的貨主甚至提前預訂陳小丁三人提供運貨服務。
所謂運貨是個借口,貨主們一方面是對陳小丁等人的推崇,另一方面則是想見大明星的心情。陳小丁三人的貨物運輸就這樣排到了十天後,只要願意做,源源不斷的貨物等他們去運輸。
三人累並快樂著,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忙碌著。晚上回到時,三人累得是腰酸背痛腿抽筋。陳小丁忍不住抱怨,「我終於體會到了做名人難的感受啦!」
板車伕工會的影響力愈來愈大,這讓身在王宮中的火王有點坐不住了。畢竟這個年輕人和他的夥伴們是來自魔界未然王室,能力非同一般,最初的設想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然後坐等他們前來祈求火王施捨。沒想到竟然突破阻力,擊退阻撓甚至是謀殺,成就了一個影響力巨大的行業工會。
火王再次召集幾位重臣前來商議對策。
火王慵懶地斜靠在王座上,心情憂慮地說:「看來這個陳小丁野心不小啊,你們看看,讓他拉個板車,他都能整出這麼大動靜來。這要是給他一官半職的,還不反了天?!」
候應慢條斯理地說:「陛下,這個您盡可以放心,我想他只是年輕氣盛,凡事都爭個強而已。您就是讓他造反,他也沒那個興趣。據探聽到的消息,他此番來到閻羅火界,只不過是他前進生涯中的一站而已。」
一旁一個尖嘴猴腮的大臣站起來反駁道:「丞相大人這話,在下無法全部認同。固然他可能最終要離開此地,但目前來說,他所做的一切恰恰是挑戰火界的規則和陛下的權威啊?!」
這人名丁全,是火王殿前掌管禮儀的官員。他的幾句話說到了火王的心坎上。火王心說:唉,這才是我所想的,你們口口聲聲說沒有多大威脅,可你們不坐在這個王位上,自然感受不到我的心情。
「那依丁大人所言,您有何高見?」丞相候應略帶嘲諷的口氣問。他知道這丁全能力一般,就是憑借善於揣度火王的心思,給火王溜鬚拍馬的功夫爐火純青,才會步步青雲,謀得現在的官位。
丁全卻絲毫不在乎丞相語氣中的嘲諷,微微一笑拱手道:「下官以為,既然安排一個出大力的職位不能殺滅他的銳氣,不如再給他換一個更低賤的職位。」
在座的幾位重臣面面相覷地彼此看看,心照不宣,知道這個丁全不知又要出什麼餿主意了。
火王來了興致,追問道:「丁大人,你認為什麼樣的低賤職位可以殺滅他們的銳氣?」
「清,道,夫」丁全一字一頓地說。大家都被他這主意給驚到了,就是火王也深感意外。
一位大臣忍不住指責道:「丁大人,你這不是在打陛下的臉嗎?有哪個大王可以冒被天下恥笑的風險,給同樣是一位他國王室的貴客安排去做清道夫這樣的工作!?」
候應也訓斥道:「丁大人,你這是在胡鬧!清道夫是火界役奴都羞於做的工作,不是年齡大,或者實在被逼無奈,哪個願去做?」
丁全這一安排可謂是陰險。正如候應所言,清道夫就是當今世界裡掃馬路的清潔工。無論哪個世界,清潔工都是一個不被人看重的工作,更有甚者是遭到許多人鄙視的一份工作。
在火界,清道夫是更加受到歧視的職位。沒有多少技能的年齡大的普修者或役奴才會願意去做清道夫,因為他們受自己條件限制,不可能找到更好的職位,退而求其次,才會在清道夫的職位上謀生。
就連丁全也沒有想到的是,剛剛還一副慵懶模樣的火王此時精神大好,點點頭,笑意都寫在了臉上。
丁全被火王指派前往貨場板車伕工會傳達他的旨意。
拿上火王的諭旨,丁全率領一隊士兵來到板車伕工會所在的樓前。隊伍停下後,丁全傲然立於馬上,招手喊過一名士兵「你,到樓下喊『陳小丁等人聽旨』。」
那士兵前走幾步,站在那兒沖樓上大喊幾遍「陳小丁等人聽旨」。可是不見有人回應。丁全問過路過的板車伕才知道,陳小丁等人平時有空閒才會到這兒來做一些工會的事情。
在那位板車伕的指引下,丁全率領士兵們來到貨場中央。陳小丁三人剛好做完一單生意,正坐在那兒休息。
丁全拿馬鞭一指人群高聲問道:「你們之中哪一個是陳小丁?」
李銀行一看他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就心生厭惡,冷冷地說:「你算哪根蔥?陳小丁三字是你叫的嗎?」
領兵的小隊長呵斥道:「大膽!這位是前來宣旨的丁大人,不得放肆!」
丁全在馬上不急不躁地問:「你們之中,哪個是未然王子殿下?」
陳小丁從板車上站起身,直視他的眼睛緩緩地道:「我就是未然王子陳小丁,敢問閣下是哪一位,有何貴幹?」
丁全翻身下馬,他不得不下馬,因為要宣旨總不能坐在馬上宣旨吧。他從行囊中取出火王的諭旨,念道:「鑒於板車伕工會維護普修者事關重大,從即日起,板車伕工會及其他工會都將收歸王國管轄。特由本王指定一位官員接任板車伕工會會長一職。」
念完火王諭旨,丁全一指旁邊跟隨而來的一名官員:「王子殿下,就由這位大人接管你們的板車伕工會。請你們放心,所有之前的章程照舊。」
陳小丁三人皆是複雜的心情,不知道這火王究竟是打的什麼算盤。
李銀行氣哼哼地發著牢騷,「這火王也太會算計了,我們打拼出一片天地,板車伕工會有了好的基礎。他就把手伸了過來,早幹嘛去啦?!」
「沒得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哦。」魯大戶連連搖頭歎息道。
陳小丁眉頭緊鎖,「大人,工會收歸王國管轄,我沒有意見,只是不會對我們三個有新的安排吧?」
剛剛一臉鄙夷冷漠的丁全立即換了一副貌似溫和的面孔,拱手道:「王子殿下,火王考慮周全。之前安排你們做板車伕,實實的有些過意不去。你一位王子的貴體做一些苦力的事情,火王決定給你們換一份新的輕鬆的事情做。」
三人靜聽著他說出下文。丁全不慌不忙地整理一下官府,乾咳一聲,「咳,這個新職位,就是都城的清道夫。好了,火王諭旨已經宣佈完畢。王子殿下,告辭!」
不等陳小丁三人追問,他腿腳麻利地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身後傳來李銀行高聲的咒罵,「回去告訴火王那個老傢伙,我們問候他家祖宗十八代!」
丁全聞聽後,暗自低聲道:「這是一個開始,和我們鬥,你們這幾個臭小子還嫩了點。打傷我的外甥,我會讓你們每一步都付出代價!」
原來丁全正是失蹤的查力的舅舅。他在得知查力與陳小丁等人對抗中慘敗後,對查力訓斥了一頓,斥責他因小失大,沒有遠見。
查力苦苦哀求他為自己報仇,丁全一口回絕。不是他不想為自己的外甥報仇,而是僅從陳小丁等人與查力一戰就可以看出,這幾個年輕人功法了得。若是硬碰硬,後果很難預料,甚至會因此引火燒身。
丁全要用自己的朝中重臣的身份,依仗火王,用別的手段報復陳小丁等人。那樣的話,他所受威脅極小,並且可以讓陳小丁付出慘重代價。
看著丁全遠去的背影,李銀行連連咒罵著。陳小丁重新坐到板車上,伸手招呼道:「行了,銀行,歇歇吧,那樣只能是自己生氣,於事無補。」
「是啊,銀行,你就是罵破天,他們也是哈哈大笑,求之不得呢。」魯大戶也坐到了板車上。
李銀行怒氣難消,「他們這哪兒是在關心我們,這是存心在糟蹋我們。那個清道夫工作,不就是清潔工嗎?有幾個青春年華的人願意幹呢?!」
把腿挪上班車,盤起腿,陳小丁手托兩頰,無奈地說:「我知道啊,可是我們有的選嗎?這是人家不滿意我們所做的一切的回應。」
旁邊一個板車伕插話道:「王子殿下,那個事情真不是一般人願意幹的。我們板車伕夠有低下吧?清道夫不是低下,而是低賤,有錢的人連看到都是嫌棄髒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