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家中,白雪和墨玉早已準備好飯菜。大家坐到一起吃飯,三兄弟都沒有說話。
白雪試探著問道:「怎麼樣?今天有沒有拉到生意啊?」
陳小丁咬一口饅頭,漫不經心地說:「拉到了,又跑了。」
「確切地說,」魯大戶接著說,「應該是賺到了錢,又看著錢跑了。」
李銀行生氣地說:「是又被惡棍搶走了,好不好?錢還能自己長腿跑掉嗎?」
陳小丁把經過一說。墨玉勸道:「沒事的,家裡用不到你們的錢。我和雪姐也領了工錢,足夠日常開支了。」
白雪也在一旁勸慰:「惡棍搶走錢,就讓他搶走吧,他不會還再來搶吧。我們還有更多的賺錢的機會,不是嗎。」
晚上,陳小丁躺在床上,想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心裡有一種失落感。明明是對方欺壓良善,卻不能在第一時間抗爭,這不符合他的秉性。
可是真要對抗起來,是不是就一定可以佔到優勢呢?這個還是需要仔細想清楚了,不能意氣用事。
聽李大哥介紹,車旦等人之所以明目張膽地敲詐板車伕,還與他們是一個什麼協會有關。對,應該是板車伕協會。他們就是假借協會的名義,以收取會費的名義敲詐板車伕們的血汗錢。
或許可以在這上面做點文章,想到此時,陳小丁心底豁然一亮。
他翻身坐起,來到院中,在石凳上坐下,調整一下心緒,這兩天忙於安排生計,魔功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修煉了。
進入識海,打開虛幻空間,陳小丁順利進入魔界尊者層級。隨著修煉的進行,陳小丁週身閃現出迷幻的光焰,猶如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他胸前所揣的那枚石頭卻也泛起光亮,透過衣物放射出點點金光。而陳小丁身體與石魔石之間不時發出類似閃電的炫光,體內源源不斷的藍光被吸入石魔石。
功法已經是駕輕就熟,似乎沒有多少不同之處。只是在退出時,他略感到有點乏力。
有了陳小丁打頭陣做示範,每次有貨主前來找板車,魯大戶和李銀行就第一時間衝過去。兩人使出能說會道的看家本領,竟也在激烈的競爭中攬到了不少活兒。
幾天下來,三個人把賺到的錢去錢莊兌換成碎銀子。這天沒有事情,三個人掏出那點碎銀子在那兒品頭論足,那勁頭不亞於在評價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女。
三人商量著如何來支配這筆錢。正說著,一隻手伸過來,一下從魯大戶手中奪走了那些碎銀子。
來人是車旦。他數著手裡的碎銀子,樂呵呵地說:「不錯嘛,沒看出來,這王子殿下也挺會做苦力的買賣哦。這些碎銀子算是這幾天的抽成。」
說著,車旦看都不看陳小丁三人,就把那些碎銀子揣進了自己兜裡。
陳小丁壓住心底的火氣,陪著笑說:「車爺,那可是我們哥仨這幾天的全部收入哦。就是抽成也用不了這麼多呀?」
車旦一愣眼,蠻橫地罵道:「怎麼,真拿自己當王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麼一苦力的普修者,和老子談價錢!」
真是如李大哥所說,這車旦和查力勾結在一塊。知道陳小丁等人原是王室成員,想必身上有些財寶,故此來刁難、敲詐他們。
「你怎麼能張口罵人,我們王子也說過要交抽成的,別人交兩成,我們一分都不少。」李銀行緊攥著拳頭,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車旦呵呵一笑,「那個和你說抽兩成?他們抽兩成可以,你們不行!從今天開始,你們三個的抽成要交一半。」
這是明擺著要騎在老子脖頸上拉屎了,陳小丁再也無法壓制心頭的怒火,他依舊輕描淡寫地問:「車爺,這是從何說起?為什麼別人抽兩成,我們卻要抽五成?」
旁邊一打手不懷好意地拍著陳小丁肩膀,假裝解釋道:「王子殿下,不要忘了你是王子出身,當然要比普通人多繳納一些。與民分憂啊!」
車旦帶頭,一幫傢伙大笑起來,然後轉身離去。一個打手走幾步回頭罵道:「還王子殿下,我看狗屎王子還差不多?!」
那幫傢伙又是一陣哄笑。再看陳小丁此時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紅,最後他斷喝道:「兄弟們,開打!」
話音未落,他一個縱身已撲至車旦身後,揮拳打去。車旦身後的打手只看到身影一閃,緊接著車旦就斜著飛了出去。
「砰」一聲響跌落塵埃,車旦爬起身揉著腮幫子,「唉吆,敢打老子!弟兄們給我收拾他!」
這一拳陳小丁只是用了一分力氣,他也怕下手過重會招來官司。魯大戶和李銀行也衝了上來,和返身撲過來的幾個打手纏鬥在一起。
就見拳腳來往,不時有個打手慘叫一聲橫躺在地上。兩兄弟卻是沒有手下留情,卯足了力氣,一頓狠揍。
有的打手被拿下肩膀的關節,則無法參與到打鬥中。有的則被擊中鼻樑,來了個滿臉花。有的被一腳踢飛出去五六米,落地後還要再滾出去幾米。
躲在一邊的車旦被眼前的陣勢震驚了,太殘暴了,太血腥了,這讓他這老牌的流氓地痞都自愧弗如。這三個人看著如此面善,出手卻是如此凌厲,如此下的去手。
看到後來,手下人每被打一下,車旦就哆嗦一下,到最後竟咧著大嘴哭了起來。他對此前的惡霸生涯有了全新的認識,和眼前這三位比起來,他簡直是稱不上惡霸,頂多算是惡霸幼兒園畢業。
剛剛還在暢快凌厲地大打出手的陳小丁三人停住了手,看著癱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車旦一頭霧水。
李銀行走過去,彎腰拍拍車旦那張滿臉橫肉的臉:「哭什麼?這哪兒像他麼黑社會,這簡直是幼兒園沒畢業啊!」
車旦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抽泣著問:「爺,啥是黑社會啊?比你們還厲害麼?」
魯大戶撲哧笑出聲,「我說車爺,您就是混黑社會的人物啊。您這可不對,明明是你們欺負我們,怎麼看上去像是我們虐待你們似的。」
「不會吧,我就是欺負人,也從來沒有你們三位爺這般凶殘,簡直沒人性啊!」
這時,原本在遠處圍觀的板車伕們紛紛圍攏來,剛才陳小丁三人出手教訓這幫混混,讓他們都深感解氣。
「好樣的,年輕人!」有板車伕在人群中喊道。
「好樣的!這幾個傢伙早該收拾一下了!」
「就是,他們幾個根本不勞作,為什麼要分我們辛苦勞作換來的錢財!」
「吸血鬼沒有好下場,遲早會遭報應!」
……
人群越聚越多,板車伕們群情激憤,有的走到橫躺在地的車旦等人身邊,對他們拳打腳踢,發洩著內心的久已積壓的憤恨。陳小丁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心說,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
陳小丁站上一輛板車,面向周圍密密匝匝的板車伕們大聲喊道:「鄉親們,兄弟們,請聽我說一句。」
激憤的人群被嘹亮的喊聲所吸引,停住了動作,不再吵嚷,都看著這個年輕人。
「快聽聽這位小英雄有何話說?」
陳小丁傲然而立地高聲道:「我們只不過是來此打工才幾天的普修者,所受到的侮辱和敲詐和你們大家不能相比,所以說這些傢伙該打!」
「問題是,我們打死他們,此後不但得不到應有的公平待遇,反而更有可能因此吃上人命官司。」
板車伕有人就在說:「是啊,這些傢伙有後台呢,就是打死他們,以後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說,」環視一圈四周的人群,陳小丁停頓一下,看大家都在靜聽他的下文,這才底氣十足地說:「我們把他們送交官府治罪,然後要成立自己的板車伕協會,或者叫工會。」
周圍的人群一聽都議論起來。
「送官府治罪,這個我明白,那個什麼協會、工會的是啥子東西?」
「對呀,如果有那個協會、工會啥的能保護咱們也可以哦。」
……
陳小丁仔仔細細地和大家講起了自己的設想:「工會就是我們大家組織起來,繳納一成的會費。這部分會費有一半拿來維持平時的工會工作,另一半會用來資助生病或困難的兄弟們。」
「好哇,這工會好,我參加!」
「你倒想參加,可誰來出這個頭?要知道車旦那個後台查力可不是好對付的,人家可是衙門內的主管大人!」
「對哦,一旦那查力來一宣佈我們這個工會非法,領頭的那個可就遭殃啦!」
……
大家懷疑地在議論,陳小丁再次大聲喊道:「既然這個事是我們惹起來的,當然是我們來出頭。大家或許不知道,我是來自魔界未然王國的王子,相信官府會給這個面子的!」
哇塞,原來這個新板車伕是王子殿下。怪不得看上去氣宇軒昂,並且是敢作敢為。有這樣一個人來挑頭成立工會,傻子才不想加入呢?!
底下的人群立刻炸了窩,紛紛向前擁擠著高喊,「我加入,我加入!」,「這下放心了,算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