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你剛剛說的那句紡織廠領導說的話不可信,是什麼意思?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沒有其他目的。」怕中年人想太多,李辰露著無公害微笑一臉真誠的對著中年人。
反正自己已經是個還在休病假階段的病人,就算抱怨幾句紡織廠的領導,想必也不會有多大影響。中年人反正覺得這會無聊著,正好來兩個小伙子陪自己聊兩句打發打發時間也好。
「咳咳咳這話還得從我生病這件事上說,去年我查出來有哮喘病,一直以來都是靠著廠裡統包的醫療保險給看著病,也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今年我拿著醫院的票據去報銷時,卻被告知現在不給報銷這些看病的費用了,這對我來說真是晴天霹靂,你想我一個家裡的頂樑柱病了,家裡就靠我的愛人一個人的工資開銷。哪來還有錢給我看病,我現在已經有3個月沒有再用藥了,醫生一直強調不能停止治療,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怪不得覺得中年人的臉色有點蒼白,天氣挺好卻裹得嚴嚴實實的,原來是得了哮喘病。
94年的社會保障制度中,當時的職工醫療保健制度的改革明顯滯後,執行的職工醫療保健制度,主要採取國家或企業統包的形式,社會化程度低;近年來的醫療制度的改革,基本上是在維持原有的依賴財政和企業包辦的體制下,將醫療費用與職工個人、定點醫院及享受單位的利益掛鉤,未能在體制上、管理運行和約束機制上,轉向社會統籌互濟與個人自我保障相結合的社會醫療保健制度。不同人群所享受的醫療待遇差別很大,擴大了衛生資源運用的不合理性。
「你突然被告知不能報銷這些賬目時,紡織廠那邊有給你什麼合理理由?」李辰比較關心紡織一廠是怎麼向中年人解釋這件事情。
「小伙子你這問題問的是不是太過搞笑了點?」中年人並不知道李辰是真的在關心他治病難,而只是覺得李辰這個年輕人問的問題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這件事情主動權本來就在單位,單位不再想掏錢出來給我治病,還需要什麼合理理由嗎?當時只是說了一句要看也可以但是得去市醫院才可以報銷,你也知道市醫院你就算是治個感冒都要花上好幾十快錢,在那我哪看得起病。」中年人無奈的向李辰述說著自己遭遇。
「那你就這麼停止治療會不會病情惡化?治療不及時、不規範,哮喘可能致命!」李辰見中年人還在壯年期,就這樣放棄治療任由病情發展有點於心不忍。
「不瞞你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放棄治療的。有誰願意正值壯年病懨懨的窩在家裡,可是」說到中年人的痛處,中年人有點激動,想到自己可能隨時都會面臨死亡更是讓中年人覺得恐懼。
「大哥,實話對你說,這次來不是為了找劉長久爺爺串門的,我們是來做一些調研活動,你的這種情況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盡量解決。你還是不要放棄治療,我這裡雖然錢不多但是還是可以去買點藥的,千萬不要放棄治療。」李辰將口袋的錢都掏給了中年人,小宦也掏出了四十塊錢給了中年人。這些錢在當時也算是不少了,李辰畢業在宣教科實習一個月也就兩百塊。
「都不知道你們叫什麼,我怎麼能隨便收你們的錢。雖然我現在缺錢,但是絕不是什麼錢都收的。你們的好意心領了,還是將錢收起來吧!」中年人說什麼都不肯收下這錢。
「大哥你真的不需要客氣,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李辰。我母親也是紡織一廠的員工,和你算是同事叫唐蘭芝,這是我的同事小宦。我們都是在宣教科工作,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快收下這錢吧,難道你是覺得我們兩人帶的錢少?」李辰這一說讓中年人有點不知所措的頓在那。
「你們都是好人,真的太感謝你們了。本來也就是隨便聊聊天的,卻沒想到…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會記一輩子的,謝謝!」接過李辰和小宦遞來的錢,中年人眼眶內濕潤了。
「不要這麼說,我們也沒有幫到多少忙,要是有更多的人就可以將你看病的錢給湊齊了。」小宦見到中年人如此動情,趕緊上前安撫。
「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就住在這一樓嗎?」李辰突然一拍頭腦,小宦他不知道李辰問這些做什麼。
「我叫吳軍,家就在這12棟102的。你們兩個就先別走了,等我愛人回來了吃頓便飯再走吧。」想對李辰和小宦的幫助有所表示,吳軍欠著身子挽留李辰和小宦。
「吳大哥你坐好,我們現在還有事情的,吃便飯就等下次來。你先多休息,堅持治療,我們就先走了。」說完李辰便眼神示意小宦記下具體地址後,轉身離開了。
「你要我記下他的地址做什麼?」小宦覺得今天已經盡了自己一臂之力了,而且這錢小宦也不會再來討要的,可是李辰為何還要自己記下地址。雖然小宦不知道李辰要做什麼,但是李辰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也看到剛剛那吳軍有病看不起的狀況,雖然我們兩人都盡了自己一臂之力。但是對於吳軍的那筆治療費用我們給的錢也就是杯水車薪,我想再幫幫吳軍的。」李辰邊走邊說。
這個吳軍李辰並不陌生,記得自己在94年時聽母親唐蘭芝說過這個名字,具體這個吳軍發生了什麼事情李辰不記得了,印象中母親唐蘭芝說過紡織一廠同事吳軍因無錢看病,去世後家人到單位來鬧,在當時鬧得可是沸沸揚揚的。紡織一廠當年被吳軍家人攔著大門不讓工人進廠上班,母親當年在家歇了有快一星期的時間。當時本來父親李宏基被關進監獄,家裡的開銷全靠母親唐蘭芝的工資,有一個星期沒有開工對當時的李辰家有點雪上加霜。
雖然母親唐蘭芝當時有一個星期被吳軍家人鬧得原因給耽誤了賺錢,但是母親唐蘭芝還有紡織一廠的其他工人對吳軍的家人都沒有任何抱怨的情緒。再怎麼說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要是當時紡織一廠的領導們不把醫療報銷這程序給改掉,可能同時吳軍也就不會因為沒錢看病給病死了。對待這個問題上,工人們的態度都是一樣的們都是支持吳軍家人鬧,要求廠裡領導給死者吳軍家屬一個說法。
也不知道後來什麼情況,反正估計過了一個星期大概,紡織一廠的人就通知母親唐蘭芝正常上班,吳軍家人也毫無預兆的搬出了紡織一廠的職工宿舍,大家都不知道他們的去處,這件事情最終的解決方案恐怕除了吳軍家人也就只有紡織一廠的領導知道。
當年一直是個謎的問題,再過了兩三年後才有人知道內幕,原來是當時在位的那兩隻瘋狗,動用了一些關係就這樣將事情給遮掩過去了。對吳軍家人並沒有進行妥善的安頓,還要挾吳軍家人要是將這件事情鬧大的話,有的是辦法整他們。
吳軍的家人大多都是膽小怕事的農民,人都死了,又加上紡織一廠領導們的強硬態度,吳軍家人也就不再據理力爭,一條人命也就這樣草草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