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這是去哪兒?」蕭天若板著臉,王巧給拽著走了好會兒,才縮著腦袋左右望望,喏喏地問道。
敲敲王巧的腦袋,蕭天若沒好氣的回道:「給你買床去!」
「啊?」
不論王巧贊成與否,蕭天若都領著她來到了東明市唯一的建材市場。
「天若,真的,真的不用」給蕭天若牽著,穿行於傢俱市場之間,王巧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扭過頭,蕭天若撇撇嘴,明白,若不給說明一下,只怕王巧睡上嶄新的床都不會安心,遂給解釋道:「不要什麼不要,我可沒錢幫你買床,錢是你自己的。」蕭天若那點零花錢,要買一張符合他對要求的床,可是捉襟見肘。
「我的?」果然,聽蕭天若這麼說,王巧稍稍安定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點點頭,領著王巧走向一張仿古的梨花木床,蕭天若放低音量解釋道:「你的第一份工資。」
聽蕭天若這麼說,王巧終於是明白了過來。王巧嘴動動,正要說什麼,穿著白汗衫的中年老闆已經湊了過來,她只好先把疑問嚥回了肚子裡。
「兩位小朋友,你們陪爸媽一起來買傢俱嗎,你們爸媽呢?」雖然蕭天若每日修煉吐納,看上去已經不似小孩,可也離獨立添置傢俱的年齡差上不少。
上輩子大學都畢業了,還被喊作小朋友,蕭天若眉頭微皺。「我們爸媽沒來,就我帶我妹妹來看看。這張床,多少錢能賣。」
聽這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這麼說,剛剛還掛著職業笑容的老闆笑容收了回去。「一百,少一分都不賣。」說完,老闆扭頭就準備走人。走到一半,蕭天若正準備喊住他,老闆自己回過頭來,不太放心的看了眼,顯然是怕這倆個過來搗亂的「小屁孩」亂摸亂碰。
「老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現在年紀太小,蕭天若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招招手,喊住了準備回去喝茶的中年老闆。「這張床我要了,麻煩找工人幫我送到一中。就這點遠,別告訴我還要加路費。」這樣做工頗為精細的仿古大床,擱在後世,幾千都不見得能買到。這個傢俱行老闆顯然並沒有在意這兩個「小顧客」,隨口就報了一個成交價,蕭天若連降價的口水都省了。
蕭天若開口就說要買下來,被燥熱的天氣折磨的打焉的老闆正要呵斥他,但望見五張嶄新的老人頭,老闆一下子閉嘴了。「咳咳,這位小哦不不,小伙子,我剛剛是隨口報」
「你不會想漫天要價吧。別怪我沒提醒你,舉報電話可就在外面貼著呢,說好了一百,要是不賣」一百塊錢,顯然不會是成本價,但這位老闆見蕭天若掏錢這麼爽快,還想加價,蕭天若會搭理他嘛。
九十年代初,大部分人家都是自己請木工打傢俱,成品傢俱銷量還處於剛剛起步階段,生意並不好做。蕭天若錢都掏出來了,即便嘴快少賺了不少錢,但老闆還不至於有生意都不做。
蕭天若付了訂金,老闆雖然有些肉疼,但還是從巷口找了一個騎三輪車的搬運工,幫他把傢俱送到指定的地方。蕭天若給余心雨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幫自己墊付一下餘款,便領著王巧準備再去別家看看。
端木軒第一個月的工資都發了,蕭天若自然是得給她把「園丁」落實。剛剛路上,蕭天若就跟王巧打聽過,她父母最近都要工作了,她經常是一個人在家。現在,有一份「年薪一千」的工作,王巧在哪兒住區別並不大。
因為蕭天若瞪了一眼,王巧弱弱的不敢對他添置傢俱的行為再發表意見。蕭天若領著王巧出門,總歸做成了一樁生意,老闆笑瞇瞇的把他倆送到了門口。可望見這對「兄妹」出門就直奔對面一家傢俱行,老闆立刻追了出來。「你們還要買什麼嗎,怎麼不在我的店裡看看,我這兒地方小,很多傢俱都沒擺出來,倉庫就在店後面,要不我帶你們去看看,要是看上合適的,我給你們最優惠的價格。」大熱天,幾天都不見得能做成一樁生意,現在兩個有錢的主就在面前,老闆也顧不得剛剛還喊人家「小朋友」了,諂媚的笑著將兩人攔在建材城中間的馬路上。
老闆如此熱情,蕭天若笑笑,沒有說話。蕭天若明白,那張床自己已經佔了回便宜,要再買其他傢俱,老闆知道底細,自己又不瞭解行情,肯定是得吃虧,遂沒想再在這家買。得了便宜就閃,若下一家獅子大開口,再回來逛不也不遲嘛。
這個只有二三十家商舖的建材城,賣木料生意的,總共不到五家,而專職賣木製傢俱的,更只有這對門兩家。一個少年帶著個小女孩,很爽快的在對門買了一張木床,對面的老闆早留意到了。蕭天若跟王巧要過來,那名光著膀子,二十來歲的年輕老闆已經迎到門口了。
中途殺出個程咬金,倆潛在客人都已經快到門口了,被對面的老闆攔下來,這年年輕的老闆氣不打一處來,對攔著兩人的老闆吊著嗓子喊道:「老李,你這麼弄不厚道吧。」
這邊的老闆發話,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
「大家敞開門做生意,我怎麼就不厚道了。小犢子,來這兒才幾天,說話當心點。」對方血口噴人,明顯資歷很老一些的老闆掐著腰,質問道。
生意冷清,現在難得有兩個出手爽快的客人,對麵店年輕的老闆也不相讓,還主動湊了過來。「老李,誰不知道你那點勾當啊。賣的傢俱,表面看上去漂亮,其實用料都是從隔壁老孫家兌的邊角料。兩位,你們可千萬小心點,別被騙了。」
「你」對門的對頭跟自己的顧客什麼都敢說,那張大床的餘款還沒到手呢,老闆自然有些急。可臉憋得青紫,愣是沒想出話來反駁。
微微偏頭,觀察著面前這名中年老闆的眼神,蕭天若眉頭皺了起來。那張床,若真的如這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所言,那蕭天若說什麼也不會讓王巧睡。
發現蕭天若臉色不對,無言以對的老闆瞪了對門的年輕人一眼,趕忙跟蕭天若解釋:「你們可千萬別聽他瞎說,我老李家的傢俱,全都是實打實的料,怎麼可能用邊角料忽悠人呢。」
「喲,真以為人家小孩子好騙啊。老李子,你要是真問心無愧,敢不敢當著大伙的面,拆件傢俱來看看。大伙說,是不是啊?」對門的兩家傢俱店為了爭顧客在街中央吵了起來,邊上沒有生意可做的店老闆早湊過來看熱鬧了。這個皮膚黝黑的小伙一吆喝,除了幾個跟那個老李家來往密切些的老闆沒反應,剩下人都跟著起哄。
其實,一條街上做生意,誰家不知道誰家。老李家的傢俱怎麼出來的,大伙心裡都清楚。反正挑梁的是小張,攪黃了這樁生意,對他們來說只是增添點街頭笑談罷了。
看眼前這情況,蕭天若基本可以確定,自己是碰到一家黑店了。跟那名光著膀子,排骨根根可見的年輕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蕭天若牽著王巧,扭頭回到買床的這家店。
沒等店老闆反應過來,蕭天若過去,一腳踢倒了門口擺著的一張大櫃子。比蕭天若料想的還要不堪,這張看似純實木的大櫃子,其實都是零碎的木料甚至是發霉的舊料打出來,外面塗上了渾水漆。
「喂,你這個小娃,怎麼回事,反了天是不是,這張櫃子,兩百塊錢,你要不賠我就拉你去派出所!」蕭天若直接踢爛人家的櫃子,邊上圍觀的眾人發出一陣整齊的吆喝聲。正跟對麵店老闆較勁的中年老闆反應過來,一張櫃子已經只剩下一堆碎料。
「賠你個頭!」若剛剛買的那張床是自己用,蕭天若或許還不會這麼生氣。算起來,這應該是自己給王巧買的第一樣東西,竟然是這樣的豆腐渣,蕭天若氣不打一處來。
蕭天若砸了東西不賠錢,掐腰怒罵的老闆直接撲過來,想要給他一點教訓。
見老李狗急跳牆要對人家「兄妹」動手,旁邊圍觀的眾人跟這家店老闆關係好的,偷偷摸去找電話,跟老闆沒關係的,則爆發出一陣笑聲。對一個看上去還未你成年,還帶著一個小女孩的男孩動手,這老闆是越活越回去了。
東西被砸,年近四十的店老闆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了,一拳直接向蕭天若劈去。按照他的想法,縱然他年紀大,身子骨比不得年輕人,但對付這樣一個還帶著累贅的奶油小生,還不手到擒來。蕭天若剛剛掏錢時,他可是看到了。只要把他打倒,別說一張櫃子,就是十張櫃子的錢,也能訛來。
但是,這位老闆算盤顯然是打錯了。怕糾纏久了誤傷王巧,蕭天若直接一腳讓他從哪兒來,飛回哪兒去。
王巧的尖叫還未出口,一幫附近店老闆正準備看熱鬧,剛剛不要臉面打小孩的老闆已經趴到地上滾出好一段距離,而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正安慰自己懷裡金雕玉琢的小姑娘。
誰都沒有料到結果會是這樣,那名氣質不俗的少年彷彿那一腳不是自己踢的一樣,面帶微笑安慰懷裡的小姑娘。如果不是狗急跳牆的黑心老闆滿臉是血,趴在地上哀嚎,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
蕭天若跟個沒事人一樣捏捏王巧的臉蛋,幫助她從驚恐中調整過來。剛剛還在起哄的眾人,都還在呆愣中。半天,一個剛剛出去打電話的隔壁木材店地老闆趕了回來。發現自己的老哥們趴在地上,滿臉鮮血,難以辨認,嚇得不輕。「老李,你怎麼樣,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小張,你一個新來的,最好給我安分點,小心年輕氣盛得罪人丟了命!」左右望望,一幫鄰里沒可能摻和,那對「兄妹」並無異狀,趕過來查看黑心老闆情況的中年人斷定是這個新搬來建材城的年輕人幹的。
「老孫,事情不是小張干的。」被誤認的年輕人反應過來,笑笑,沒有解釋,旁邊一個圍觀的人好心提醒道。
那人對著買東西的「兄妹」倆揚揚下巴,這個給黑心老闆供料的中年老闆愣愣,不太相信。
其他人雖然也不太敢相信那個皮膚白白嫩嫩,一看就沒幹過體力活的年輕小伙子打了人還能那麼淡定,但總歸是看在眼裡。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倆黑心老闆一個滿臉是血不停哀嚎,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另一個剛剛離開,不瞭解情況,傻愣愣的左右亂瞅。見這兩人淪落到到這副狀況,早看不慣這兩人沆瀣一氣做黑心買賣的店老闆都忍不住偷笑,也不主動站出來說明。
蕭天若並不著急離開,拉著王巧尋個乾淨地方坐著聊天,被挨打的黑心老闆因為不瞭解情況,不住跟周圍的人打聽怎麼回事。牆倒眾人推,這兩人的行為早為眾人所不齒,又有這麼多人圍觀,誰也不願意主動再幫兩人。好半天,賣傢俱的黑心老闆終於緩過神來,吐了一口夾雜著碎牙的血水,指著裡頭跟沒事人似的蕭天若,含糊不清的跟老朋友說道:「是他幹的!」
愣愣,得到自己老朋友的親口確認,被圍觀半天的老孫目光投向那邊的蕭天若。
笑著點點頭,蕭天若表現更像是遇到了熟人,而非被人指為打人兇手。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將自己的老朋友照顧好,瞥了眼門口已經不成樣子的碎櫃子,老孫惡狠狠的盯著蕭天若威脅道。但因為不瞭解蕭天若深淺,自己朋友被那人打成這個樣子,他倒不敢輕舉妄動。
見那個黑心老闆終於能開口了,無視他要殺人的目光,蕭天若扶起王巧,面帶微笑走了過去。「我想不想活這個問題再討論,你,給我站起來。」第一次買大件東西就被坑,還給王巧買東西,蕭天若心情很不好。
蕭天若雖然面帶微笑,但剛剛見識過他身手的眾人都看得出,這個年輕人並非打算握手言和。
雖然理智告訴還站著的這個黑心老闆,一個帶著妹妹的小屁孩不值得還怕,但見蕭天若一步步走過來,這名老闆還是有些膽怯的一步步後撤,直到退到他的老朋友身邊,無路可退。
「爸,啊李叔,誰把你打成了這樣。」蕭天若剛走到門口,一個跟這名站著的老闆面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人,帶著五六個穿著喇叭褲的年輕人一起從路口跑過來。
自己兒子帶著援兵趕到,這名被蕭天若一步步逼退的老闆來了底氣。顯然,這家人在附近早有惡名,見一群人趕過來,剛剛還貼近圍觀的眾人都各自退回自家店門口繼續圍觀,唯獨剛剛跟蕭天若「告發」這兩人黑心生意的對門老闆,沒有退縮,依然站在一邊,觀察情況。
「就是這個小子,二毛,你們小心點,這個傢伙下手很很黑。」被蕭天若一腳踢飛的黑心老闆臉上的血已經自己止住,在下午熾熱的陽光下,慢慢凝結,配合上一雙惡毒的眼睛,面目猙獰。王巧望見,嚇得立刻躲到蕭天若身後。
「李叔,就交給我們吧。哥幾個,上傢伙。」趕來的這六個人顯然不是什麼善茬,在道上混,高手也遇到過,並未輕敵,各自從背後抄出準備好的各色武器,圍向蕭天若。
老孫家的兒子帶著一幫來了,看他們掏出傢伙,已經退回店門口觀察的人不禁朝後又退了一步,彷彿生怕站得太靠前,引來血光之災。
倒是剛剛提醒蕭天若不要買對麵店黑心傢俱的那名年輕人,見對面的「兄妹」倆被自己連累,咬咬牙從後面繞過去,跑到蕭天若身旁。
「喲,還有逞英雄的。」見自己李叔家的老對頭居然在這時候跳出來,留著雜亂長髮的二毛彷彿瞧見了多好笑的笑話,揮了揮手上的砍刀,跟自己的幾個兄弟笑道。手裡握著刀具,實在很難對這「瘦、白、妞」的組合提起足夠的警惕,聽了帶頭的二毛的調侃,一幫人笑成一片。
雖然是站出來的,但畢竟是個普通人,面對這麼多手裡握著砍刀、鋼管的小混混,這個皮膚醬紫的年輕老闆不免有些恐懼,小腿微微發抖。發現他這一小動作,蕭天若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這個人,還不錯。雖然最開始是為了爭生意才提醒自己,但現在不跟其他人一樣躲起來,還能挺身而出,說明這個小伙子還是挺講義氣的。面前這幫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而且自己把他們的人打成那樣,這個時候他再站出來「逞英雄」,代價可能就是進醫院躺著,運氣不好,丟掉小命也不無可能。
「你們別這麼猖狂,真傷了我們誰,你們也跑不了。」雖然小腿肚都有些發抖,但看看後面被自己連累的「兄妹倆」,光著膀子,黝黑皮膚在日光下閃耀著勞動者光芒的年輕人並未退縮,而是上前一步跟兩個黑心老闆找來的人警告道。
「哼!」他這麼說,提著砍刀的的老孫兒子跟其他人也明白。嚇唬人,他們挺擅長,但要說真砍人,他們還是得掂量掂量後果。扭頭跟自己的兄弟打了個眼色,留著長髮的小孫握刀的手一轉,將刀背面向三人,砍了過去。
「那邊圍一大群人,幹嘛呢?」倆黑心老闆的人互相交換眼神,正要上前給蕭天若等人一點教訓,一個聲音不急不緩從外頭傳了過來。已經揮舞刀棍準備動手的幾人聞聲扭過頭,發現一個二十來歲,身著運動衫的年輕人打著哈欠,帶著兩個人走過來,都愣住了。
「錢哥,孫哥,李哥,你們今天怎麼大駕光臨啊。」給自己父親投去一個詢問的眼色,見他微不可查的搖搖頭,小孫有些手抖。這幾尊大神,該不會是來幫那三個小子的吧。
「嗯,在天上人間打了一晚上麻將,正準備回去睡覺呢。你們,幹嘛呢,又是刀又是棍。」顯然,這個被孫老闆兒子喚作「趙哥」的人懶得搭理他們,只是路過,看動靜鬧這麼大,才隨口問一聲。最近老大可是交代過,那個蕭少爺讓把下面管嚴點,不讓再出事。這一幫人,雖然不是三蛇幫的人,但總歸就在家門口,既然撞見了就不能任由他們這麼當街械鬥。
「咳咳,錢哥,有兩個傢伙砸場子,嚇唬嚇唬他們,沒別的意思。」得知這錢哥不是來幫身後三人的,孫老闆的兒子鬆了一口氣。若他們真認識三蛇幫的人,那自己跟他們結仇,可沒好果子吃。
點點頭,錢哥朝裡瞥了眼,但蕭天若跟王巧周圍裡一層外一層已經圍了幾圈人,他哪能看清。「最近風聲緊,把你手上的傢伙丟一邊去。」
錢哥發話,一幫人想都沒想,全把手上的砍刀、鋼管丟到一邊的空地上,背著手,表示自己都是良好市民。
不動刀子就成了,錢哥後面的兩人打著哈欠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趕緊走。他們仨又不是警察,什麼事都要管。
「那三個人,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藏在蕭天若身後,探著腦袋觀察了會兒,王巧輕聲嘀咕道。
聽王巧這麼說,正嚴陣以待,以防孫老闆的兒子他們偷襲的小張微微偏頭,解釋道:「那三個都是三蛇幫的人,就是孫輝也不敢招惹他們。」
「三蛇幫?」聽到這個字眼,王巧似乎想起來了,探過腦袋望著蕭天若,徵詢他的意見。雖然從未打聽過蕭天若的事,但整天跟蕭天若身邊,王巧多少知道,自己的情郎跟那個什麼三蛇幫有些聯繫。「那個,我們要找他們幫忙嗎?」眼下情形對自己不利,見蕭天若面帶微笑沒有要喊住他們的意思,王巧指指已經轉身即將離開的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要看你怎麼想了,要是你不喜歡我打架,喊他們三個來就成了。要是你不介意,我其實想自己動手。」被人欺負到了頭上,蕭天若自然不會給這群人善終。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動手還是別人動手了。從古敏那兒學了那套特種格鬥術,還從來沒有機會實戰,蕭天若更傾向於自己動手。
「啊」只知道班上的那幫紈褲還有那個什麼三蛇幫的人都挺聽蕭天若的話,但王巧可不知道,蕭天若是把他們先打怕,再收服的。「我不想你受傷!」猶豫半天,原本只敢躲在蕭天若身後的王巧繞到他身前,堅定的說道。說完,王巧便學著前頭的那個黑黑的大哥哥,雙臂微張,保護著蕭天若。
嚴陣以待,瞧見身後這一幕,這個小張拳頭緊握,發誓決不讓跟前的這幫人傷到自己身後天真單純的「兄妹倆」。
「成了,乖乖躲我後面躲著。」兩個人要擋自己前頭,蕭天若想要放開手大,估計得先等他倆都被打趴下才成。
將王巧拽到身後,蕭天若乾咳一聲。
不出蕭天若所料,雖然蕭天若都沒喊,但僅憑這一身咳嗽,已經走出十來米的三人全都頓住了。
「找死,你們三個,現在求饒也遲了。」三蛇幫的幾尊大神終於走遠了,回過頭來,見躲在門後的三人除了對門的老闆,裡頭「兄妹倆」還有心思「打情罵俏」,氣不打一處來。
得到警告,沒有再操砍刀,孫老闆的兒子直接握緊拳頭朝最前面光著膀子的小張撲過去。
一群人撲過來,蕭天若只護著王巧,衝回過頭來的三人招招手,便坦然等待。
「找死的是你們!」在孫老闆的兒子跟保護蕭天若跟王巧的小張短兵相接前,錢哥去而復返,一腳將跟在最後面的一個年輕人放倒,罵道。跟著孫老闆的兒子一起過來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發現蕭天若,趕回來救援的三人紛紛放到。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素無來往的三人會幫自己,但撐著孫老闆的兒子等人沒反應過來,皮膚黝黑的小張也上去撂倒了兩個。讓蕭天若有些沒想到,小錢他們職業打手,身手自然不會差,而這個看上去瘦得沒形的小張身手竟然也不錯,在遇到反抗的情況下,也成功的將孫老闆的兒子放倒踩在地上。
因為不曉得蕭天若的意思,過來救援的三人並未對孫老闆和一臉血地李老闆動手。見自己兒子帶的人三下五除二就被全部放倒,扶著自己老朋友等在一邊的孫老闆望望動手的四人,嘴動了半天沒有喊出聲。
「你們還漏了兩個哦。」原來跟趙哥後面混,還劫過蕭天若道的三人將障礙除清,走過來準備跟蕭天若問好,蕭天若卻指了指門口的兩人,提醒道。
不用蕭天若再補充,走在後面的兩人一腳一個,將二人踢飛。雖然效果上,比之前蕭天若踹飛這家店黑心老闆要差上一些,但被踢得打了幾個滾,倆人也都爬不動了。
「蕭少爺,這個,真對不住,我們剛剛沒看到您。不然的話,剛剛就把這幫找死的傢伙全砍死了。蕭少爺,這兒有砍刀,要不」雖然最終趕上了,也沒讓蕭天若跟他的小女朋友受傷,但畢竟是晚了,小錢帶著倆兄弟過來,小心的說道。
見這附近老闆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三人對蕭天若如此客氣,解圍之後還生怕他生氣,繞到一邊等著的小張擠擠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要不怎麼樣?」小錢話說到一半,蕭天若嘴角含笑,問道。
想到蕭天若不許惹是生非的命令,三人嚇得立刻低下頭,不敢再多嘴。
拍拍王巧的小手,示意她等一下,蕭天若走出門,將臉上血剛剛凝固,又新添了一灘血污的黑心老闆揪著衣領拽了起來。「你」再傻,這個黑心老闆也該明白,他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
「廢話什麼廢話,把坑我的錢還回來。」這個傢伙都被揍成這樣了,蕭天若打他也撩不起kuai感。雖然不在乎這點錢,但是被坑了,總得找回來不是。
身後還有三個殺人不眨眼的三蛇幫打手,聽了蕭天若的要求,一臉已經被灰塵和鮮血糊住的老闆不敢廢話,忍著胳膊上鑽心的疼痛,將蕭天若剛剛交的二十塊錢訂金掏了出來。
「還有八十呢?」將二十塊錢攥手裡,蕭天若揚揚下巴,吩咐道。
「不是」蕭天若明明只給二十塊錢,卻要八十,被揍得不成人樣的老闆覺得自己對他的印象有些鬆動。這個少年,是不是真的多補簡單,還要坑自己這點「小錢」。
「我剛剛打電話回去,讓我姐收貨付錢,怎麼,難道你想我回家確認一下,改天再來?」笑笑,蕭天若問道。
哪敢讓蕭天若「改天再來」,兜裡沒這麼多現錢,黑心老闆將掏出一疊零錢,數數,只夠四十。將混著灰的錢全給蕭天若,五官扭曲,更猙獰的臉上儘是痛苦。
「還欠四十哦,現在沒就算了,我下次再來吧。」倆份錢挪到一隻手上握著,見這個拿廢料打的傢俱坑自己的老闆下巴的血要流下來,趕忙放開他的衣領,任由他摔倒在地。
「別,我有,我去拿!咳咳,噗」蕭天若說著,就準備帶著他的「妹妹」離開,被他打怕了的老闆趕忙喊道。一口牙都掉差不多了,滿嘴鮮血,說話太大聲,一口血水嗆著,老闆生怕蕭天若直接走了,一邊將嘴裡的血水吐出來,一邊趴向店裡的櫃檯。
躲過這個滿臉鮮血的老闆,王巧小心翼翼的踮著腳,在躺一地哀嚎的人間過來,跑到蕭天若身邊。
「嚇壞了吧?」見王巧躲到自己背後,只敢時不時偷偷朝店裡瞟一眼,蕭天若偏頭安慰道。
「沒不過,他的那樣真的很嚇人。」怕蕭天若擔心,想要否認,但那老闆拿到錢,轉過頭,隔這麼遠,王巧還是被嚇得一驚。
微微彎腰,結過這個老闆遞來的剩下四十塊錢,蕭天若直接把一把錢全塞給旁邊候著的小錢。「拿去喝酒。」
「啊」蕭天若等了這麼久才拿到錢,卻直接塞給自己,低頭等在一邊的小錢有些意外。
「髒死了。」二話不說,把錢塞進小錢的兜裡,蕭天若手順勢在他衣服上擦擦,收回手,見手心的血漬已經擦淨,才滿意的點點頭。
蕭天若這樣,還準備把錢還給他的小錢手停在半空,不敢把這站著灰塵與血漬的錢往蕭天若手上送。
「那個張老闆對吧,從他家買的那張床恐怕只能丟掉了,走,我上你家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沒有理會還在互相交流眼神的三人,蕭天若牽著王巧,走向了對門的傢俱店。愣了愣,這個一身醬黑皮膚的年輕人趕忙跟了上去。都沒打招呼,三人自然也不敢離開,扭頭瞥了眼那邊躺了一地的傷員,也跟上了蕭天若。
吸取剛剛的教訓,蕭天若這次沒光憑眼睛看看就買。蕭天若自己躺上去不夠,還讓他的小女朋友陪他躺上去試試床結實不結實,等在一邊的四人都很知趣的將目光投向了一旁。
有四個「保鏢」,蕭天若陪王巧試床試得很high。聽到後面傳來床上的打鬧聲,背對蕭天若守在門口的四人齊刷刷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利用這個時間,三蛇幫的這三名打手主動詢問了一下這個老闆跟蕭天若的關係。弄清了來龍去脈,三人勾著他的肩膀,跟他笑著點點頭。餘光發現這一幕,蕭天若知道不用自己說,三蛇幫也該知道怎麼做了。
雖然有四名「保鏢」,但蕭天若跟王巧試床還是沒有盡興。對面傢俱店,雖然有幾個傷輕點的已經能站起來了。但見這邊三人都還未走,也不敢爬起來,繼續躺地上裝死,希望別再招來打擊。可一群掛傷的傷員這麼躺一地,總歸太惹眼,過了十來分鐘,一輛巡邏的警車開了過來。
「快,喊救護車,你們幾個傢伙,不能少惹點事嗎,碰到硬碴子了吧。」跳下警車,見有一個中年人傷的這麼重,兩名警察也不敢懈怠。雖然這幾個年輕人什麼貨色他們一清二楚,可若打架鬥毆死了人,性質惡劣,他們也得受牽連。
市醫院就在另一邊路口,救護車很快便趕來了。朝對面傢俱店看了眼,見三名三蛇幫的人沒有反對,一幫人才依照傷輕重,被扶上兩輛救護車。
救護車拉上一車傷員,急速趕向醫院,兩名幫忙抬傷員的警察擦擦汗,準備找幾個目擊者瞭解一下情況。發現對面四個人站一排擋在門口,兩名警察互相望望,都覺得有古怪。
「裡面的人你們得罪不起,別找死。」蕭天若就在裡面,貌似還玩的挺high,即便是警察過來,三人也不敢放行。見這三人不閃,店老闆也只好硬著頭皮,擋在門前。
「你們幾個,妨礙執法知道不知道。二毛子跟其他人是不是你們打的,讓開!」四人如此神情戒備守在門口,倆警察知道,只怕二毛子的人遇到的「硬碴子」就是這四人。兩警察交換了一個顏色,一個經驗老道一些的警察應付著幾人,年輕些的那個跑回警車上,讓局裡支援。
見到這個情況,小錢跟兩人望望,考慮要不要讓開。畢竟,真鬧大,即便蕭少爺能夠擺平,折騰一趟,難保他不會把氣撒在兄弟三人身上。
不用他們多操心,發現警察過來調查,蕭天若就拉著王巧從床上爬起來了。
「別動。」王巧探著腦袋想要看看外面的喧鬧是怎麼回事,蕭天若按住她的腦袋,幫她將斜了的連衣裙朝上提提,弄正。藉著這個機會,蕭天若衣領朝裡瞟了一眼。看到白色小可愛下面的兩團鼓起,心情不錯,拍拍王巧的臉蛋,牽著她的手走出門。「張老闆,那張床我要了,床上用品就不要了。」雖然公寓裡沒有再多的空床,但一樓那間一直空著的客房,床上用品還是有備的。
「成,我」外面就是警察,蕭天若一點而緊張感沒有,皮膚曬的黝黑的張老闆不知該怎麼提醒他眼前的情況。
這家店的老闆被蕭天若推走,門口終於出現了一道空隙,外面的警察頂著太陽,朝裡看了一眼。因為店內外光線差異,這名警察並未第一時間認出蕭天若。仔細定了半天,終於覺得有些眼熟,但門口的三人怕他衝撞蕭天若,立刻擋在了中間。
笑著推開這三人,蕭天若跟外面那個多少有些面熟的警察笑笑。「下午好啊,在執行任務嗎?」
蕭天若走出來,一直守在門口的警察跟匯報完小跑過來的年輕警察都愣住了。
「咳咳,下午好,小少爺,您在這兒買傢俱呢?」怕因此開罪了蕭天若,為首的那名警察趕忙湊上去,陪笑著道。雖然不知道蕭天若具體是哪家的少爺,姓什麼,但就憑蕭天若跟王力軍那麼好的關係喊一聲「少爺」,總是不會錯的。
只當這倆警察是知道蕭天若,提心吊膽跟警察對峙到現在的三人鬆了一口氣。
「嗯,家裡添了口人,買點傢俱。對了,你們幾個,沒什麼事吧?」蕭天若說到家裡「添口人」,讓王巧臉紅了好會兒,躲在他身後不敢露頭。
知道在店裡的是蕭天若,兩名警察哪還有疑問。想起剛剛打電話回去通報,兩人都不住暗示蕭天若最好能快點離開現場。雖然蕭天若看出兩人的心思後也沒拖沓,但跟裡頭老闆確認了一下送貨地址,再出來,已經晚了。古敏湊巧帶隊過來倒沒什麼,蘇紅竟然也跟著從車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