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腿坐在樹腰上,他拔出五四手槍放在懷裡,而後閉目養神,調息衰憊的身體。
適才呼哧呼哧的粗重氣息漸漸變得輕柔起來,一下比一下平緩而均勻,怦怦亂跳的心臟也隨之而停止躁動,恢復了慣常的頻率,鄧安國慢慢地進入輕度睡眠狀態,兩耳始終留意著週遭的動靜變化,甚至連露珠滴落,打在樹葉上發出的嘀嗒微響聲,他都能聽得異常清楚。
良久,附近傳來了一聲聲清脆明亮的鳥鳴,沉靜冷寂的叢林漸漸地活躍起來,冰涼而潮濕的空氣慢慢變得有些許暖意。
鄧安國猛然睜開雙眼,打了兩呵欠,抬頭仰望,紅通通的陽光透過頭頂樹冠縫隙,灑進一縷縷燦然的光斑,落在他的衣服上,與斜紋迷彩相映成趣。
精神陡地大振,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待起身收拾武器和裝備。倏忽間,不遠處響起一陣辟辟啪啪的扑打聲,緊接著便是嘰嘰喳喳的鳥雀驚叫聲。
惕然心驚,他右手抓起五四手槍,循聲察看,透過樹葉縫隙,隱隱約約地察見西首的樹梢枝葉正在胡搖亂晃,大群小鳥撲稜著翅膀,尖叫著朝四下亂飛亂竄。顯然有人驚動了棲身在樹枝上的鳥群,必定是敵軍的搜索部隊找到這裡來了。
掏出消聲器,安裝在五四手槍上面,鄧安國索性來個以不變應萬變,蜷局在樹腰的密葉中間紋絲不動,凝神警惕著敵情變化,心想只要自己不發出聲響,縱然現在是晴天白日,敵軍士兵的叢林追蹤能力再強,也絕難尋摸得到自己的行藏。
撲嚓撲嚓的細響聲雖然很微小,但還是逃不過鄧安國敏銳的耳朵,他一聽便知是腳踩枯葉朽木的響動,並通過腳步聲判斷出有七八個敵人,正迅步逼近前來。
惕然一驚,他心下暗忖:敵人徑直朝自己藏身的位置搜索過來,難道他們察探到了自己的蹤跡?不太可能,此前自己從百米以外,一路跑到這棵大樹,釆用的是腳尖點地的方式,沒有在地面上留下痕跡,敵人的鼻子再靈敏,分辨氣味的能力再強,也不可能比得過軍犬,不可能發現自己的行蹤,除非……
正忖思之間,驀然聽得樹底下傳來一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鄧安國心神一凜,方才猛省,難怪敵人的嗅覺器官敏銳得出奇,原來他們配屬有軍犬。
心弦立時緊繃起來,他屏住呼吸,握緊右手上的五四手槍,凝神留意著樹下的動靜,做好應敵的準備。雖然他提前在大樹底部周圍撒了許多瓦斯粉,可以使軍犬的鼻子失靈,但敵軍士兵卻是有思維的人,可不敢保證他們不會仔細地查看大樹四周和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