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廝腦袋猛地向後一甩,身子仰面跌倒,眼看就要摔進門內,發出一聲重物墜地的沉響,不料曹昌騰地一個箭步躥上台階,左手如掣電般探出,想要攬住他的腰部,阻止他摔倒下地,然而他赤著身體沒有穿衣服,**有熱汗,非常滑溜,曹昌一把沒有揪穩,他撲通的一下摔了四仰八叉,登時驚醒了屋內好幾名敵兵。
鄧安國機變如神,疾忙小聲地喊了兩下哎唷,曹昌到底是千錘百煉鍛造出來的偵察兵,隨機應變的能力自然非同凡俗,鄧安國的用意他立刻心領神會,嘴裡哎喲哎喲的叫喚著,佯裝不小心跌倒,痛得直哼哼的假象。
他雙手抱起那具敵屍,遞往鄧安國手裡,這時屋內有敵兵在悻悻地嚷罵著,他邊哎喲哎喲地喊痛,邊怪聲怪氣地辱罵地板很滑,摔得他腦袋好痛,都皮破流血了。
屋內的敵兵只道是哪個同伴起夜不留神滑倒了,碰破了頭皮,自然沒有太在意,有的倒頭接著和周公約會,有的翻轉身子換個睡姿,有的熱切詢問同伴傷情如何?
曹昌見敵人上了當,心頭暗喜,又裝模作樣地嗆咳兩聲,怪聲怪氣地回答說不要緊,只是額頭擦破了點皮,去連隊衛生所包紮一下就沒事了。
他說著話,嘎啦一聲帶上木門,倒抽一口涼氣,慶幸得虧副連長心機靈快,想出了這麼個主意,總算糊弄過去了。
鄧安國將那具敵屍塞進吊腳竹木樓底部,伸左手搭在曹昌右肩膀,狠狠地捏了一把,警告他下次突然遭遇敵人時,可別要再這麼遲疑不決。
兩人轉過幾棟低矮木屋,忽地聽得前方不遠處傳來嘰哩咕嚕的說話聲,由於隔著三四堆雜物,兩人視線受阻,沒有觀察到情狀,但明顯是有幾名敵兵聚在一起閒聊。
鄧安國心中一動,左手反手沖身後跟進的曹昌打了打手勢,命令他隱藏在雜物的暗影裡,而後尋著話聲,躡手躡腳地逼近前去。
一棟低矮的吊腳木屋赫然映入鄧安國的眼簾,果不其然有三名敵兵正在木屋跟前小聲的嘮嗑,他們各人手裡挾著煙卷,一個勁兒地吞雲吐霧,不難看出他們熬夜站崗值勤實在疲乏,不得已只好抽煙嘮扯,藉以消磨時間。
閃身躲到一口裝滿垃圾的大木箱背敵面,鄧安國從右後側探頭窺視,聽到敵兵們閒扯的話題無非就是打牌賭錢,泡妞之類,庸俗之極。
鄧安國索然無味,倒是曹昌饒有興趣,顯然他平日閒來無聊的時候,沒少和戰友們聚在宿舍裡,閒扯這些話題。
鄧安國凝眸盯視著那棟低矮又毫不起眼的木屋,暗裡揣測安喬先生極可能關押在那木屋裡,外面這三名敵兵就是看守,可是轉念一想,立時覺得不大可能,安喬先生是科技人員,地位舉足輕重,倘若那木屋是關押安喬先生的處所的話,敵方不可能只安排三名士兵負責看管,應該安排至少一個步兵班的精幹人手才妥當,況且這三名敵兵形態極其散漫,顯然戰鬥力不濟。看來敵人真的被安喬先生忽悠了,把真的當成假的,假的當成真的,我方情報人員糊弄敵人的本事還真夠厲害的,實在令人佩服。
心念疾轉,鄧安國斷然決定先打發眼前這三名敵兵去死神面前報到,然後撬開屋門進去一探究竟。於是他扭頭看了看曹昌,用左手在脖間比劃了一下,隨即又指了指那棟吊腳木屋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