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危險不期而臨,那哨兵似乎渾然不覺,伸了兩下懶腰,左手搓揉著惺忪的睡眼,右肩聳了兩聳,將滑溜到腰部以下的ak-47衝鋒鎗提拉起來。
曹昌趕忙縮身低頭,左手牢牢攬實木柱,身子穩穩地貼緊木柱,右手反手打著手語,告知隱藏在下面壕溝裡的鄧安國,他已然準備就緒,可以立即動手了。
鄧安國從曹昌的舉止中,窺見他已經調整好心態,準備動手殺敵,心裡稍感寬鬆,決意弄出一點動靜,分散那哨兵的注意力,以便曹昌更容易得手。於是,他左手捂緊嘴鼻,悶悶地咳了一聲嗽。
那哨兵猛不丁聽得塔樓下方的塹壕內傳來可疑動靜,像是有人輕輕嗆咳了一聲,當下心頭狂震,睡意立時銳減大半,疾忙抄起ak-47衝鋒鎗,探出頭去,俯察下方塹壕內的情狀。
那哨兵的注意力轉向別處,背後毫無防範,曹昌乘機將雙手搭上塔樓北面邊緣的欄杆,拚力一按,身子騰地向上躍起,刺稜一下落進塔樓裡邊。
那哨兵的腦袋甫始探出去,又驀然聽見身後傳來咕咚的一聲,像是有物事跌落到塔樓地板上。
心頭一凜,他趕忙縮回頭來,剛想挪步轉身,忽然感到腦後風聲勁急,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霍地從左側伸過來,一把托住他下頜,猛力朝上一托,迅即往後一拖,一隻如鋼似鐵的堅硬膝蓋,狠狠地撞擊在他後腰上,他登時只覺背脊骨痛欲生折。
那哨兵身材瘦小,曹昌用左手托住他下巴,輕而易舉地將他整個人提離地面,隨後往懷裡一帶,右手正握81刺刀,架在他頸項間,自左直右橫向一拖。
他的脖子十分脆弱,豈能經得鋒銳的刀刃切割。
刺啦一聲怪響,如破敗革,他喉管連同頸靜脈血脈登時破裂,大蓬血漿絲的一下飆射出來,濺灑在前方欄杆和地板上,宛若一幅淒艷而詭異潑墨畫。
腰腹四肢一陣搐動,只是一下堪比一下孱弱,很快他就像爛泥一樣癱軟在曹昌懷裡,寂然不動了。
曹昌的雙手粘滿了敵人體內流出的稠糊血漿,濃郁的鹹腥味奪鼻狂撲,順著呼吸道直灌腸胃。
他立時只覺腹腔內翻江倒海,胸口煩惡難當,忍不住嘔吐暈血。
然而對於第一次執行實戰任務的他來說,心理遭上受的震憾力,更甚過身體上的不良反應。
這是他生平首次殺人,而且是從背後猝然偷襲,左手一把托住對方下巴,右手一刀割破對方的脖頸,隨後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狂噴鮮血,癱倒在自己懷抱裡,有氣無力地抽搐幾下,迅即魂斷命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