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悻然道:」你這是何苦呢?」」為了證明我是個真正的軍人,不是懦夫,這點小傷就要放棄,實在不是個男子漢,實在對不起你和班長。」趙永生的語氣堅決如鐵,令陳瑞為之心生敬意。
「有什麼對不起的,你表現得已經夠出色了。」陳瑞神色惑然地看著趙永生,問道:」小趙,你這樣拚命究竟圖什麼?你又不爭取入黨、提干、套轉志願兵,只是為國家盡幾年義務。」
坐起身來,趙永生神情肅穆地望向陳瑞,義正辭嚴地道:」第一、當一名鐵血軍人是我兒時的夢想,第二、軍人必須要有鋼鐵般的意志,在艱難困苦面前絕不能低頭,能堅持就一定要堅持,絕不當懦夫,絕不可輕易放棄。」
呼哧呼哧地喘著涼氣,他接著道:「第三、我家境十分窮困,我一定要好好珍惜這個難得的淬火機會,將來退伍復員後,通過自己勤勞的雙手,艱苦奮鬥,創造美好的生活,第四、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點,現在訓練多一些苦頭,上戰場與敵人拚命的時候,生存的幾率要大一些。」
趙永生的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使陳瑞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因為他自己當年是在活閻羅連長的無情逼迫下,在戰友們的不解和責難之下,不得己而賣力拚命,跟趙永生相比,多少有些被動,也懷有極強的功利心。
心念之中,他不由得豎起大拇指,對趙永生說道:」兄弟,像你這麼拚命,又沒有個人小九九的農村兵還真是難得一見,我算服你了。」
綠油油的枝葉有如浮雲蔽日,濕潤的叢林裡散發著熱氣,悶熱難當,使人恍如置身蒸籠之內。
81-1突擊步槍抵肩平舉,鄧安國的主眼目光透過照門和準星連成一條直線,毫不稍瞬地凝視著二十米處,吊掛在一根樹枝上的銅錢幣。
就這麼寂然不動地站著,就這麼把步槍一直舉著,就這麼定定地盯視著細小的目標物,一連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鄧安國的身子依舊不動如峰,綠葉包圍下的那枚銅錢幣在眼裡越來越清晰。
耳際裡猛不丁地傳進來一陣嗡嗡之聲,一隻調皮搗蛋的木蜂在他腦袋周圍打著旋兒,繞來圈去,似是故意要擾得他心煩意亂,無法全神以赴,然而,他卻毫不為之所動,對木蜂的騷擾,恍若未聞,視而不見,兀自觀察著前方那枚比瓶蓋稍大的銅錢幣。
在二十米以外,裸眼觀察,銅錢幣只是一個小小的澄黃圓點,又是在綠色背影襯映下,眼睛的敏感度之差,可想而知。然而,鄧安國自幼研習少林羅漢功,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其敏銳力足可以在黑暗中辨明細微之物,因此,隨著觀察時間的延長,目標物在他瞳孔裡逐漸清晰起來。
又過得一根煙的光景,鄧安國已經構成了瞄準線。
他凝神屏氣,預壓在扳機上的右手食指加大力度,槍聲就要響起。
倏然之間,他猛孤丁地把81-1步槍往腰側一甩,右手掣電般伸到右腰,握住五四手槍的槍柄,向上一提,左手疾探而出,食指配合大拇指夾住套筒,狠力一拉套筒上膛,同時向前送槍,右手食指扣動扳機。
出槍、上膛、瞄準到擊發,一氣呵成,常人瞳孔來不及追攝,槍聲便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