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鄧安國偷眼瞥向王大隊長,見其神情比適才更加焦慮,也更加憔悴。
鄧安國心頭一震,感到情況不太妙,同時又非常納悶,為何剛才在前往龍山軍分區的路途中,張副司令和趙部長的也有同樣的神色?
低頭沉思片刻,王大隊長悠長地歎息一聲,沉重地道:「小鄧,想必你也清楚,趙部長遭敵人綁架的案子一直是懸疑重重,軍區政治部成立了專案組負責調查,但卻毫無頭緒。」
鄧安國倒底是胸無宿物,心直口快之人,一聽王大隊長提起趙部長遭敵人綁架的懸案,當下興味甚濃,煞有介事地道:「我一直懷疑我們內部有奸細在搞鬼,否則敵人是絕對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得手。」
王大隊長點頭道:「對,專案組早就懷疑我們內部潛藏有敵方的諜報人影,不論是軍區情報部、1d軍a師師部,還是1d軍a師偵察連、咱們軍區直屬偵察大隊,都有隱藏敵特的嫌疑。」
歎了口氣,王大隊長悵然道:「只是這個敵特分子隱藏得太深,根本不露形跡,目前專案組已對軍區情報部,1d軍a師師部及其直屬偵察連進行了仔細的調查,還別說揪出有敵特嫌疑的人,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到。」
談到內部隱藏有敵方諜報人員的可能,鄧安國首先想到的是軍區情報部和1d軍a師偵察連,他以自己掌握的一點線索為依據,苦思冥想,反覆揣測,總是覺得這兩個地方嫌疑最大,因為倘若軍區情報部沒有問題的話,那為何敵人會對趙部長的個人履歷、近況及工作日況瞭如指掌,假如1d軍a師偵察連沒有奸細通風報信的話,敵人也不可能對趙部長前去視察工作的時間和行車路線掌握得那麼準確。
言念間,鄧安國尋思上級此次借調他去1d軍a師偵察連,表面上是去介紹經驗,傳授偵察兵技戰術,實際是派他去暗中監視和調查a師偵察連幾位軍政主官。
這時,只聽王大隊長壓低聲音道:「目前,專案組的負責人杜幹事已經把目光轉向了咱們軍區直屬偵察大隊,昨天我和政委去軍區政治部開會只是名義上,實際上是去接受他的審查。」
鄧安國一聽一個幹事手拿尚方寶劍,竟然如此驕橫狂妄,目中無人,連王大隊長和政委這樣憂國奉公,忠心赤誠的鐵血軍人都被他列為重大嫌疑對象,不禁心頭火起,幾乎顧不上軍隊的禮束了,滿臉慍色地向王大隊長問道:"大隊長,我想冒昧地問一下,這個杜幹事是什麼來頭,連你和政委這麼大公無私,高義薄雲的人他都懷疑,那我和楊連長豈不成為重大嫌疑人了?"
王大隊長怔愣一下,開誠佈公地道:"是的,小鄧,你的洞察力確實不同凡俗,那個杜幹事的確把你和楊志新列為了嫌疑對象,尤其是你,他認為你嫌疑最大。"
心臟像被利刀狠狠地刮了一下,鄧安國感到萬分詫愕,心裡暗想:這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搬弄是非,杜幹事怎能作出這麼輕率和糊塗的決定。這個杜幹事究竟是何方神聖?自己此前與他素昧平生,何以開罪過他,再說了,自己不過是一個位卑職低的副連長,赴湯蹈火,出生入死,不過是出於強烈的民族主義精神,一點兒也不威脅到他的官位和權威,為何招致他的冷槍暗箭?
這一刻,鄧安國臉色鐵青,脖頸間青筋暴露,嘴唇搦動兩下,憤然道:"為什麼?難道我和楊連長的工作不夠出色嗎?難道我們打起仗來不夠拚命嗎?杜幹事這樣對待我們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