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國快速觀測射擊參數:距離175米、風向西北,風力1.4級,風速0.7米/秒,溫度和濕度無法測定。
在不足兩百米的距離上狙殺目標,他根本不必去考慮橫風的阻礙作用,只是要調整好射擊角度,因為目標只從大樹後側探出半邊身子,打頭的難度不容小覷。
他很快就找到理想的射擊角度,調整呼吸節奏,預壓在扳機上的右手食指向後均勻加力。
就在鄧安國釋放撞針射出子彈的電光石火間,越軍連長乍猛地屈身縮頭,啾的一聲破空尖嘯,子彈斜斜擦過他頭頂,掀飛了他的叢林闊邊帽。
鄧安國心頭大為駭然,不由得歎絕越軍連長的趨避速度和對危險的警覺性。他深知形跡已經敗露,必須馬上轉移陣位,不然遭到越軍的直瞄炮火打擊。
於是他收起svd狙擊步槍,低姿匍匐轉移。
他剛爬出兩三米遠,便聽得一撥機槍子彈猛撲上來,掃過大石頭前方的山體,掀得草泥飛舞,幾顆流彈擊打在大石上濺起一團火星兒。
嗚的一聲尖銳嘯音撕空裂雲,鄧安國悚然心驚,急切間把svd狙擊步槍抱在懷裡,橫向側滾翻,往旁邊滾出三四尺。
轟的一聲巨響大有石破天驚之威勢,一發82毫米碎甲彈將大石頭轟得四分五裂,一塊塊碎石刷刷地落下,砸在鄧安國鋼盔上叮噹亂響。
鄧安國不由得冷汗狂飆,心想剛才真的好險,差點兒就和大石頭一樣粉身碎骨了。
他側翻起身,朝西首衝出幾米,閃身躲進樹叢裡,在一根大樹後蹲下身子,只覺得裸露在外的肌肉痛如鋼刷,他挽起袖子查視,見手臂上的肌肉被地面尖利的石子、荊棘硌得血痕斑斕,淤青纍纍。
越軍士兵們在軍官地調度下,兩挺rpk班用輕機槍,四支ak-47衝鋒鎗專門負責壓制山頭上的狙擊手,其餘士兵重新散開戰鬥隊形,繼續向山谷深處的中國偵察部隊發起衝擊。三個手持衝鋒鎗的敵兵利用反制火力的掩護,躍出掩體,箭步衝向山坡,一頭扎進厚厚的植被裡,其中一人還背著rpg-7火箭筒,他們仨力圖爬上山頭,從側翼迂迴包抄鄧安國。
果不出鄧安國所料,越軍連長極其刁鑽狡黠,戰術靈活已極,他把兵力分為兩路,十來個軍事素質過硬的士兵負責火力反制狙擊手,其餘兵力成小組隊形,倚仗植被、亂石、水溝等地物為掩蔽,繼續向山谷深處進擊。
鄧安國稍作喘歇,不顧皮肉痛苦,低姿匍匐到山崖邊緣,尋得一叢長勢繁茂的灌木,藏身在裡面。
他剛自調整正確伏臥姿勢,一梭子彈掃過他腦袋跟前的山崖,濺起一片火星兒,令他不由得心驚肉跳。
他倒吸兩口涼氣,將槍管緩緩地伸出去,把pso-1瞄準鏡隱蔽在草叢裡,透過草葉縫隙搜索並狙殺那個狡猾刁悍的越軍指揮官。
敵人的兩挺rpk輕機槍和四支ak-47衝鋒鎗相互配合,向山頭上疑似狙擊手藏身的方位進行掃射,妄圖給鄧安國帶來心理上的震懾,逼得他蜷縮在暗處不敢現身。
不時有彈雨掃過鄧安國跟前的山崖邊沿,火星兒迸射,石屑亂濺。
鄧安國心下了然,越軍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已轉移了陣位,也沒有確定剛才那一發炮彈是否炸碎了自己,他們這樣徒勞地掃射,只是力圖給自己帶來心理壓力和恐懼,迫使自己不敢輕舉妄動。
鄧安國心頭稍許寬慰,主眼透過瞄準鏡尋摸越軍指揮官,暗忖:擒賊先擒王,只要報銷了那個越軍連長,士兵們一旦失去了指揮便會群龍無首,就算生猛悍勇,沖其量也不過是一群莽漢,戰鬥力勢必大打折扣。
心念之中,鄧安國猛不丁地看到越軍連長從樹幹後側慢慢探出頭,抬起上半身,手裡赫然抄著一支ak-74u短管衝鋒鎗。
他朝鄧安國藏身的山頭張望片刻,似乎心頭感到釋然,便站起身來,一邊命令火力壓制小組繼續監控山頭,一邊督促其他士兵向山谷深處推進。
由於位置不利於觀察和射擊,鄧安國只得抬高上身,以跟前的一棵小樹的樹枝為支撐,架好狙擊步槍,總算把瞄準鏡裡的第一個倒v字準星壓在越軍指揮官腰後側,心裡陰笑道:"狗娘養的,這回你是劫數難逃了。"
鄧安國成竹在胸,均勻呼吸,右手食指預壓扳機,虎口慢慢加力,越軍體內的腎臟彷彿就在眼前顫動。
三秒過後,他的槍身進入相對穩定期,扳機正待釋放撞針,推出子彈轟爛目標的腎臟,突然間,一發不知從那裡射出的子彈敲在越軍連長眼前的樹幹上,木屑亂濺,這廝迅疾側身閃避,躲進大樹後面。
鄧安國心頭大為驚奇,立刻移動瞄準鏡向山谷觀察,只見一個負責火力掩護的越軍機槍手脖頸被子彈穿透,一頭趴在石包上,鮮血潑灑在苔蘚上,石包被裝飾得花不稜登。
機槍手濺血殞命,火力一下中斷,後面一名敵兵見狀,丟掉ak-47衝鋒鎗,箭步躥上前,一把掀開那機槍手的屍身,抓起pkm通用機槍,尚未及來得及調整射擊姿勢,一顆子彈就將他穿了個透心涼,他胸前背後各爆出一條血箭,仰頭栽倒在地,四肢劇烈抽搐,嘴巴鼻孔冒出稠血。緊接著又有兩名低頭彎腰前進的敵兵胸膛中槍,倒在血泊裡,四肢搐動,臉孔歪曲。
鄧安國怦然心驚,忖道:五發急促射擊,彈彈咬肉,槍槍命中要害部位,看來這個槍手的本事已經登堂入室。如果自己所猜不錯的話,他用的並非狙擊步槍,而是遠距離射擊精度很強的56半自動步槍,而且剛才射擊越軍連長的那一槍,他之所以落空,是因為距離超過400米遠,沒有光學瞄準鏡,從而影響了彈著點。
鄧安國是玩槍高手,眼光極其敏銳,一看情狀,就可猜得**不離十。
五名敵兵在俯仰之間魂斷命喪,恐懼又開始在越軍的心中蔓延,剛剛燃起的囂張氣焰頓時降到冰點。正在彎腰疾進的立即臥倒,剛想起身躍進的趕緊縮回掩體,誰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山谷裡的熱烈氣氛立時消退,逐漸變得冷寂起來。除了西首山谷深處還在東一聲,西一聲的響著零星槍炮聲外,現場靜寂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