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軍班長轉頭訓斥兩名士兵的當口,鄧安國立即停身止步,巋然不動地僵立在原地,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暗自慶幸此刻湊巧沒有閃電劃過叢林,沒有瞬間的強光照亮他那山精樹怪般的身影。他深知越軍缺乏夜視器材,在夜間叢林搜索行進,全憑目力和對地形地物的熟悉,只要他呆在黑暗中紋絲不動,就很難被敵人發現,因為人和動物的眼睛對靜止的物事不太敏感。
越軍班長回過頭去,繼續向前行進,壓低聲音斥罵身後兩名士兵,說特工團汪副團長勇猛果敢,百經戰陣,從未失過手,結果一時疏忽懈怠,陰溝裡翻船,在自家的地盤上被那中國兵開膛破肚,死狀慘不忍睹。前幾天,剛從河內總參情報處特工隊調過來接任副團長職位的胡先勇,也是勇貫三軍,身懷絕技的蓋世英雄,他剛一到任就對特工團的弟兄們許諾,他有十足的把握手刃那中國兵,大家對他的能力也深信不疑,期盼他能向那中國兵索討血債,為壯烈犧牲的汪副團長和弟兄們報仇雪恨。胡副團長親自挑選了二十四名軍事素養最優秀,戰鬥經驗最豐富的特工隊員前去搜剿那中國兵,誰知道不但未能將對方授首伏法,二十四名精明幹練的弟兄全軍覆滅,無一生還,胡副團長也身首異處,真是太可怕了,那中國兵根本就不是人,是猛獸,是惡魔。
鄧安國聽到敵人如此痛罵自己,心裡不怒反而得意揚揚,暗想:不錯,老子就是要拿極度凶狠殘忍的手段來教訓你們些龜兒子,就是要濺你們的血,殘你們的命,就是要讓你們一個個白眼狼切身領教到咱中**人的厲害,就是要叫你們這幫妄自尊大,恬不知恥的賤骨頭,嘗嘗惹怒中國龍會招致什麼樣可怕的惡果。
這時鷂子眼旁邊的越軍士兵可能尚未親眼見識過鄧安國的厲害,竟然以為他班長是在危言聳聽,滿不在乎地斥責他班長膽小怕事,長中國人的志氣,滅自己人的威風。
鷂子眼乘機向他發起報復性的攻擊,嘲笑他是剛剛被選進特工部隊的新兵蛋子,孤陋寡聞,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要栽跟頭。
那敵兵反唇相譏,說你們這些老特工隊員不是號稱軍中精銳,國之利劍嗎?怎麼會被區區一個中國兵嚇得畏首畏尾,縮手縮腳了。更何況周圍還有百多名友鄰部隊的弟兄在展開搜剿行動,那中國兵只怕早就嚇得躲到某個角落裡當縮頭烏龜去了,還敢從背後跟蹤偷襲咱們?
鄧安國心裡冷笑道:誰說老子不敢來,這不就來向你們索魂勾魄了嗎?
鄧安國巧乘越軍相互嘲弄打趣,一時疏於防範的機會,已經悄然掩近到鷂子眼身後不及兩米處。
鷂子眼被身旁這個驕縱狂傲的新兵蛋子氣得火冒三丈,正想海訓這廝一頓。忽然間他感到背後有些許不對勁,腦後似乎有細微的風聲。
他正待轉頭向後察看情狀,鄧安國乍猛地箭步躥出,仿若弩矢離弦,迅疾無比地撲攏到他身子左側,右手橫向一揮,鋒銳的刺刀劃過他脖頸左側。
他只覺得腦後風聲勁急,心知大事不妙,尚未來得及提槍上肩,忽見一條奇形怪狀的人影在身旁一閃而過,只聽噗的一聲響,如破敗革,脖頸左側猛地觸到一股涼意,緊接著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刺痛。
他疾忙鬆手放開槍支,左手伸到脖側一摸,頓時觸摸到一股溫熱而黏糊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