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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85章 第八章 絕命地獄戰(十) 文 / 飛永

    心意已決,他見四周沒有敵情威脅,值夜班的崗哨僅有一人,警惕性非常疏鬆,很容易打發上路,索性從牆角後面閃身出來,直截了當地沖那哨兵走近前去。

    那哨兵正兀自抽煙,提神醒腦,解除疲勞,冷不丁地聽見身側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只道是換崗或者查哨的人到了,趕緊丟掉煙頭,伸右腳踏住,將滑溜下去的衝鋒鎗往肩膀上方送了送,佯裝一副正二八經的模樣。

    偏在這時,腳步聲驟然而止,他眼角餘光瞥見一條瘦削黑影巍然卓立在身側不遠處,不聲不響,一動不動,像泥塑木偶一樣。

    那哨兵隱隱然然覺察到有一雙神光酷厲的眼睛,正直瞪瞪地迫視著他,寒氣有如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襲遍全身筋腱。

    他剛想扭頭去觀察那條黑影,忽地聽得絲的一下金刃破風聲,斜刺裡猛不丁地射來一道寒芒,他登時只覺頸右側一涼,眼前一陣昏黑,腰腿各部的力量像扎穿的皮球一般,迅速地散失殆盡,不由自主地打了兩個旋轉,頹然傾倒在地上。

    鄧安國迅步走上去,伸右手從身體尚還在抽搐的敵屍上拔出碳鋼手術刀,蹭干血跡後,插進腰帶內,接著用右手抓住敵屍的衣領,像拖死狗那樣將敵屍拽到木屋跟前,狠狠一腳踢進木屋底下。

    右手拔出柯爾特手槍,鄧安國連開兩槍,打碎鎖子,輕輕地推開木門,閃身鑽入屋內,反手關上門,隨即從頭盔上拉下夜視儀,察看倉庫內的情狀。

    不足半間教室面積大的倉庫內,大大小小的紙箱和麻袋堆碼成山,淡淡的橡膠味夾雜霉氣撲鼻而來。

    鄧安國心裡大感失望,搖了搖頭,收起手槍,從嘴裡取下81刺刀,左一劃,右一拉,三兩下便將一口大紙箱割開一個四方形窟窿,豁露出一雙雙黃皮紙包裝的軍用膠鞋。

    又割開幾個紙箱或麻袋,裡面裝著的不是軍用水壺飯盒,就是軍服軍鞋,那裡是彈藥庫,明顯是存放軍需品的倉庫,鄧安國搖了搖頭,掏出兩捆雷管炸藥,塞進紙箱堆裡,隨即推門而去。

    出得軍需品倉庫後,鄧安國便想溜到軍營外面去,呆一會兒便好欣賞敵人軍營石破天驚,烈焰升騰,火光沖天,肢肉橫飛,鬼哭狼嚎的慘烈景象,忽然聽得左首腳步聲紛至沓來。

    心頭一驚,他眼角餘光眼向左首瞥去,見不遠處人頭攢動,有數人徑直向這邊走來。

    他一看便知是敵人的游動哨,趕緊身形一閃,躲在一頂軍用帳篷的暗影裡,蹲下身子,將64微聲衝鋒鎗擎在手裡,全神戒備。

    待得那一撥巡邏哨走過後,鄧安國鬆了口氣,轉頭一瞥眼間,見這頂帳篷體積很大,心想裡面定然貯存著軍用物資。

    摸了摸攜行袋,還剩三捆雷管炸藥,他當即決計潛入帳篷內,把剩下的炸藥安裝在裡邊的物事上。

    挑開門簾,他一頭鑽進去,濃濃汗臭味奪鼻狂撲,兩耳更是聽取呼嚕呼嚕的鼾聲一片。他惕然心驚,疾忙閃身躲到門口右側,瞥眼間,只見十張行軍床分別在兩側一字排開,十名越軍士兵正躺在床上呼呼酣睡。

    儘管敵兵們的睡姿千奇百怪,但卻睡得相當安穩,全然沒有覺察到危險已經悄然逼近。

    掃視了一眼這些沉睡中的敵人,鄧安國失望地搖了搖頭,便欲離去,突然間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對待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和戰友的殘忍。

    右手捏了捏拳頭,又一個聲音響徹在他的心間:每消滅一個敵人,就會使自己少面對一次死亡的威脅,也為戰友多增加一分生存的幾率。

    咬了咬牙,鄧安國暗忖:戰場上沒有公平較量,凡是能致敵於死地的手段或技倆無所不用其極。自己平時不也這樣教育戰士們嗎?戰場上的生存之道不就是這樣殘酷無情嗎?

    言念及此,鄧安國心頭殺機狂熾,雙眼閃射出酷厲如刀的煞光。

    帳篷內原本沉悶的空氣驟然緊張得令人窒息。

    心下一橫,鄧安國斷然決定將這些敵人送進地獄,提前為自己安全撤離清除障礙。

    從嘴裡取下81式刺刀,反握在右手裡,刀鋒迸發出森森寒氣。

    他身形一晃,欺至旁近的一個床位前。

    床上躺著的士兵半蓋著被子,兀自呼嚕呼嚕地打鼾,可能正在夢裡和家鄉的小妹幽會,故而面對勾魂使者駕臨,竟然毫無知覺。

    鄧安國稍事遲疑後,狠狠一咬牙,左手猛地伸出,一把摀住那兵的嘴巴,右手刺刀架在那兵脖間,自右向左橫向劃拉。

    撲噗的一聲,如破敗革。

    大蓬溫熱的血漿,絲的一下狂飆而出,濺滿了鄧安國的右邊臉頰,粘粘稠稠,還帶著大股鹹腥味。

    那兵沒有掙扎也沒有喊叫,四肢慢慢僵冷,熱血仍在絲絲地向外飆射。

    他的頸靜脈血管已被鄧安國一刀切斷,再也無法回到家鄉去幽會他朝思暮想的小妹了,再也不能和日夜牽掛他的父母團聚了。

    右手握持著血珠子滾滴的刺刀,鄧安國伸左手到臉頰一摸,立時摸得滿手黏糊的血漿。

    濃郁的血腥味向四下瀰漫,帳篷內很快便灌滿了這種中人欲嘔的氣味。

    甩掉左手上的血漿,鄧安國狠狠一咬牙,如一溜淡煙,飄身欺至緊挨的一個床位跟前。床上躺著一個身材瘦矮的士兵,由於光線晦暗,鄧安國裸眼辨不清那兵的面目,但直覺告訴他,那兵十之**是個孩子。

    此刻,那兵嘴裡嘰裡咕嚕的發出幾聲夢囈,上體扭動兩下,右腳蹬開被子,露出了下身。

    鄧安國心頭一緊,腦海裡浮現出不久前被他用尼龍細繩活活勒死的那個孩子兵,帶著童稚氣息的瘦瘠臉蛋,毫無生氣卻無限怨毒的眼睛,五官扭曲成奇形怪狀,嘴巴暴張舌頭朝外猛伸,而喉嚨裡發出一長串咕嚕嚕的怪響,令人聽之心頭發毛……

    慘絕人寰的一幕在他眼前活靈活現,他瞅了瞅手上這把血淋淋的刺刀,又看了看床上酣睡中的那名敵兵,竟然當場怔愣住了。

    他暗裡質問自己,對敵人大開殺戒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自己會不會淪為一架高速運轉的殺戮機器?

    儘管軍事行動是執行法定殺人任務,是一種必要之惡,是迫不得己,但是人非禽獸,總難免會有惻隱之心,像現下這樣,趁敵人沉睡之際,在如此近的距離,用利刀抹破敵人脖子,切斷敵人頸靜脈血管,接著眼睜睜地看著敵人在鮮血狂飆中氣絕身亡,而且是在睡夢中渾然不覺地奔向鬼門關,自己確實於心不忍,因為屠殺毫無反抗力的敵人和戰場上與敵人狹路相逢,短兵相接,面對面廝殺,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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