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變起倉猝之極,正前方負責火力掩護的幾個敵人登時措手不及,應變能力強的傢伙,立即迅快地展開戰術趨避動作,躲到掩蔽物後面,或者雙手抱頭蜷曲起身體,有兩個倒霉鬼偏生在這個節骨眼裡,反應遲鈍,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兩聲大爆炸,還有那兩大團淒艷奪目的霹靂天火給刺傷了腦筋,一時間舉著ak-47衝鋒鎗,木訥地發起愣來。
「老子日你媽。」
鄧安國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熾烈殺機,暴喝一聲,左手猛力一捺,雙腳狠狠地一蹬,騰地從掩蔽物裡躥躍起來,身子凌空兩個翻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捕捉並鎖定目標,81-1突擊步槍往來敵方向一送,噠噠噠的五發長點射,替死神大爺向敵人散發死亡動員令。
索魂奪命的子彈在虛空劃出一條條光燦燦的亮線,劈頭蓋臉地撞到那兩個兀自懵然發愣的倒霉鬼身上。
一個半邊頭顱飛上了天,紅白相間的腦漿夾雜著毛髮紛飛濺揚,將地面上的枯枝落葉澆淋得花不稜登。另一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瘦瘠的身子篩糠似的抽搐中被攔腰打成兩截,腰部以上的軀體拖扯著大把筋筋絡絡的血紅腸子朝附近的一棵巨樹飛撞過去,旋即又彈回地面,發出辟吧的一聲悶響,五顏六色的腸臟撒潑得滿地都是。
就在此刻,四點鐘方向,一個鷹鼻鷂眼的傢伙縱出掩體,單腿跪地,利索地抄起一支prg-7火箭筒,熟練地往肩膀一扛,炮口往來襲之敵出現的方位一指,扣動扳機發射毀滅能量可觀的破甲火箭彈。
一聲尖銳的哨音過處,這枚火箭彈從枝葉籐蔓縫隙間橫穿而過,在虛空裡劃出了一道乳白色的粗劣線條,狠狠地撲向來襲之敵。
鄧安國在落地的瞬間,兩個側滾翻朝左邊滾出幾米,躲進備用掩體壕裡,他這一下的速度之快,當真有如流星趕月。
這枚火箭彈準確無誤地砸在他剛才的掩體中,釋放出可怕的毀滅力量,他剛才的掩體登時面目全非,邊上一棵青嫩的小樹被連根拔地,斷枝混同大蓬草泥被罡烈勁氣捲向樹冠。
鄧安國背上的偽裝披風被刮得飄飛起來,上面的葉片被撕掉了不少。他的胸口貼緊地面,強烈的震波委實折磨得他苦不堪言。在這一刻裡,他頓然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快被魔鬼撕碎了,渾身筋骨將要被活生生地拆散了。
濃煙滾滾,氣浪翻騰,殘枝敗葉夾雜著草泥木屑亂飛,方圓五米之內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那個鷹鼻鷂眼的敵人自負在特工部隊中稱得上是出類拔萃的火箭手,他滿以為對方無論如何都躲不過這雷霆一擊。自鳴得意極了,兩隻鷂子眼直勾勾地盯視著火箭彈爆炸的位置,迫切想欣賞到敵手被彈片撕爛揉碎,肢肉橫飛,血漿四濺的慘烈場面。
「你媽的。」
鄧安國怒極生狂,全然不顧身體上的痛楚,暴烈地叱吼一聲,猛不丁地長身而起,右手端起81-1突擊步槍,對準火箭彈飛來的方向,就是十發長點射。
矮瘦的軀體猛然顫抖了一下,兩道自虛空裡劃過的炫燦亮線是那麼精準,那麼巧妙,那麼殘毒地從他胸膛裡穿進又驟變為兩抹猩紅血線自後背鑽出。
那個鷹鼻鷂眼的火箭手窮盡目力,仔細一察看,卻發現滾滾濃煙,飄飄灑灑的碎屑物中根本就不見有殘肢斷頭飛出。
他心下立時感覺大事不妙,敵手顯然已從他的炮火中逃生,即刻就要向自己展開絕命反擊。
他正待做出趨避動作,冷不丁感到胸膛傳來撕裂般的巨痛,身子像被前方飛馳而來的大客車衝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顫顫悠悠。
他用一種激奇和懷疑的眼神盯著胸部炸開的血窟窿,眼睜睜地看著花花綠綠的五臟六腑源源不斷流向地面。
他一張醜惡臉孔在剎那間扭曲得走了原樣,身子左右搖晃幾下,一頭栽了下去,上身不偏不倚地壓在了那堆醜惡而瘰疬的內臟器官上面,手腳在枯枝腐葉裡亂抓亂踢。
火箭筒滑下他肩膀,光噹的一聲砸在地面上。
鄧安國沒餘裕去理會敵人是否魂斷命殘,他急忙為81-1步槍換上彈匣,而後一個魚躍,縱出掩體,著地兩個前滾翻,撲到一棵大樹底部,伏低身子。
短兵相接,駁火的時間前後不足十分鐘,雙方的勝負已立竿見影。
鄧安國除了腹內臟器痛如魔鬼撕扯,週身酥軟發麻之外,可說得上是毫髮無損。反觀那一幫前來找他索仇的越軍兒郎們,五個被他打得頭破血流,肝腦塗地,七個遭致地雷的殘暴肆虐,同樣是肢肉橫飛,五臟淌瀉,另有三個掛了重彩的傢伙還在不遠處連滾帶爬,不停地發出一聲聲淒切又悲慼的痛苦號叫,能不能拿起槍繼續戰鬥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越軍方面能撐得起檯面的角色最多只有六個人。由此不難看出,越軍特工隊員雖然很強悍,很勇猛,也很老辣,但是跟鄧安國這樣的魔鬼刺客相比起來,未免相形見絀。
可不是嗎?刁悍凶頑的敵人自負精專於叢林戰,卻不曾想到鄧安國比他們更狡詐,更刁鑽,更狠辣,彷彿不是人而是魔鬼。彼此一交上手就捉襟見肘,二十多人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哀鴻遍野,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剩下的幾敵人在一位肩掛中校軍銜的傢伙指揮下,依仗兩挺ppk輕機槍的撐腰,交替掩護,朝百米外的叢林撤退。
鄧安國那瘦削身影在星羅棋布的林木間騰躍輾轉,東閃西挪,左拐右彎,一邊閃避密集的子彈,一邊尋機向敵人還擊。
俄制ppk班用輕機槍的火力令人歎為觀止,密密匝匝的子彈如同傾盆大雨,噴射在空中,交織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火網。
鄧安國剛剛閃到一棵大樹後面,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酷虐的子彈就狠狠地將樹幹打得千瘡百孔,削掉一塊塊木屑,飛濺迸射。
短短的兩分鐘時間裡,鄧安國一連轉換了五處掩蔽物,所幸叢林裡與敵人火拚,樹木繁盛,縱橫交錯,敵人的射擊精度大打折扣。因此,他除了身上的偽裝披風被擦過的流彈或跳彈撕得像破爛的棉絮外,連一點兒輕傷也沒有帶,戰鬥力高得簡直近乎誇張,運氣好得更是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