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之中,鄧安國決計摸到那座吊角木屋外面一探究竟。便在此刻,遠處忽然響起一陣急驟而輕微的腳步聲。
鄧安國惕然心驚,趕緊閃身躲到側近一堆廢輪胎後面,探出半邊臉,循聲搜視。
只見一個身著叢林迷彩服的精悍人物迅步走向那棟木屋。他的身後跟著一名全副武裝的越軍士兵。
嘎啦的一聲,門鎖被那士兵啟開,待到身著叢林迷彩服的人物走進屋裡去後,那士兵方才進屋。關上門後,屋內隱隱約約地傳出對話聲。
鄧安國凝神細聽,屋內人說的是居然是中國普通話。他當下心頭一喜,推斷這是敵人在提審趙部長。
心念動處,鄧安國把塑料瓶裡剩下的花草漿汁全部塗抹在身體和衣物上面,隨即悄然向木屋摸過去。
到得近處後,鄧安國就地尋摸隱蔽處,見吊腳木屋下面留有一層空間,隱藏在裡面可以窺探屋內的情狀。
把戰術背囊塞在門口前的木梯下面,鄧安國將64微聲衝鋒鎗抱在懷裡,往地面上一躺,旋即翻滾到木屋下面,壓低呼吸,一動不動地平躺著,兩眼透過木質地板間的縫隙,偷窺著屋中人的舉動。
屋內相當寬敞,陳沒簡陋而寒磣,兩張鋪著軍用被褥的竹床,一張紅漆剝落的辦公桌和幾把木椅,如此而已。
屋頂上吊著一盞大瓦數的鎢絲燈炮,燈光忽明忽暗,活像亂墳崗上的鬼火磷光。
靠左邊的床位上坐著一個人,因位置處在視線肓區內,鄧安國沒看清楚此人的身影形貌,倒是把兩個敵人的形容看了個一目瞭然。
穿叢林迷彩服的敵人身板消瘦,肌膚黝黑,臉色陰狠,眼神酷厲,渾身迸發出一股**蝕骨的寒氣,頗令人望而生畏。此人坐在木椅上,用穿著叢林作戰皮靴的右腳踩了踩地上的煙頭,兩眼逼視著坐在床上的人。在此人的旁邊站著一名身材瘦小,頭戴闊邊帽,身著草綠色小翻領軍服的士兵。
鄧安國存身的位置端巧處在這名士兵的右前下方,因此連士兵腳上沾滿泥水的解放鞋,斜挎在肩上ak-47衝鋒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鄧安國心想:穿叢林迷彩服的敵人肯定是越軍特工團的副團長汪世雄,是綁架趙部長的直接執行者,也是殺害四名中國戰士的元兇。另一個敵人不過是個普通士兵,並非是特工部隊的士兵。
慢慢側過臉去,鄧安國生怕眼睛盯得敵人過久,會引起敵人警覺。
只聽床上人冷然道:」汪副團長,用不著給我兜圈子了,打開窗戶說亮話,你是貴軍當中威名煊赫的頂級特工,號稱幽靈刺客,而我是中**隊副軍職軍事幹部,級別應該不算低,是個極具價值的目標,既然勞你這個傳說中從不敗績的幽靈刺客出馬,想要趙某人的項上人頭,可說是輕而易舉,為何要冒暴露這麼大的風險,花這麼多的工夫,把趙某人綁架到你們這邊來?」
鄧安國一聽此話,心頭登時欣喜若狂,當下暗忖:真是踏破鐵鞋無處尋,得來全不費工夫,這間木屋內所關押的人正是趙部長,而那身著叢林迷彩服的敵人也偏巧是惡名昭著的越軍叢林變色龍特工團副團長,綽號幽靈刺客的汪世雄。
鄧安國兀自喜不自勝,只聽穿叢林迷彩服的敵人傲然道:」承蒙趙部長誇獎,我就是貴軍恨之如骨卻又無可奈何的幽靈刺客,你說得不錯,我確實執行過大大小小的四五趟軍事任務,而且從未失過手。」
他陰冷一笑,神情凜然地凝視著趙部長,得意揚揚地道:」尤其是跟你們中**隊交手,我更是得心應手,想聽一聽我的輝煌戰績嗎?我可以向你匯報一下。」
趙部長冷哼一聲,朝他怒目而視,但卻緘口不語。
他更是趾高氣揚,沖趙部長豎起右手掌,食指一屈,說道:」五年前貴國1d軍c師的野戰醫院突然遭受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襲擊,醫生、護士、擔架隊的民兵連同傷員,共計二十五人死亡,十八人負傷。」
趙部長的雙眼漸漸浮現出病態般的血絲,臉龐的神色隨之而變得陰鷙而怨毒。汪世雄恍若未見,中指蜷曲,冷若冰霜地道:」同年四月六日,貴國1c軍d師a團的軍火庫莫名其妙發生大爆炸,大量武器彈藥被炸毀,看守軍火庫的士兵死傷三十多人,事故的原因一直懸而未決。」
趙部長脖頸間青筋暴露,呼吸越發越急促。
汪世雄得意地冷笑一聲,無名指蜷曲,陰惻惻地道:」去年十月三日下午,貴國1d軍a師的五名女話務員神秘失蹤,a師調動大批人力到處搜尋,但卻一直下落不明,半個多月後才兩個上山砍柴放牛的牧童無意中發現,屍體已經開始發臭和腐爛,衣服被人全部剝光,一絲不掛,經查驗這些女兵是被多人輪番姦污之後,才被殘忍地殺死。」
趙部長當下雙眸赤紅如火,臉色鐵青,脖間和額角的青筋似蚯蚓那般股股浮脹,鼻孔內噴吐著一下比一下粗重,一次勝一次急促的氣息,滿口鋼牙咬得格格作響,真恨不得立馬猛撲過去,狠狠地挖出汪世雄的肝肺,以洩心頭之憤恨。
鄧安國屏息凝神地聆聽著汪世雄炫耀著他自己的戰績,似乎不把中**人的尊嚴榮譽放在眼裡,不由得被汪世雄對中**民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所深深地震憾,駭驚和仇憤一齊湧上心頭,直令他血脈賁張,五內俱焚,真恨不能立刻現身,將這個髒心爛肺,暴戾恣睢的衣冠禽獸凌遲碎剮。
鄧安國心知肚明,汪世雄這廝定然不是泛泛之輩,稍有異動就會引起這廝警覺,從而提早露出破綻,導致功潰一簣,因此鄧安國不敢絲毫懈忽,咬牙強行壓制住憤怒的情緒,雙手攥緊拳頭,繼續側耳傾聽,靜待出擊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