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鹹終於露出了羞愧之色,蒼白的臉上露出病態殷紅,慌忙地想要跪下,卻不小心又扯動了傷勢,哆嗦著道:「請恩人原諒,原本我是想以後合適的時候再說的。其實我一來是想謝你救命之恩,二是因為看到恩人神通厲害,法力遠超我所見之人,想跟隨你,受些庇佑。」
蕭軒淡然地看著他:「你抬舉我了,哪有那麼厲害,不過是取巧罷了。不過你還算誠實,剛才你若有半句假話,說不得你還沒說完,就已經身首分離了,而且我暫時沒有帶人的習慣。」
「啪!」曾小鹹根本不顧傷勢,一股腦趴跪:「恩人,我現在已是窮途末路,我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生存下去,那些外族之人隨時覬覦在側,求你收留我,為奴為僕,我都可以,只要我能做的」
蕭軒真是有點惱了,真想一巴掌拍暈這個極品的傢伙:「其實不一定要跟隨我,你也遠離這裡的,命還是能保住的,我倒覺得你心中執念很重。」
曾小鹹悲傷道:「臨江鎮內,認識我的外族之人大有人在,天下之大,憑我之力,根本躲避不了多久,他們遲早會找上我的。我的父親臨死前就對我說,我若想活下去,唯有跟隨一個強者,若能拜師最好」
蕭軒阻止他:「我暫時沒收弟子的打算,來這臨江鎮,是聽說這地方很久以前曾有聖人出現,你若能好生解我疑問,我可以考慮收你做個小弟。」
聖人,哪怕是准聖,在如今的時代來說,絕對是整個修行界的金字巔峰,極少在修士面前出現,這個地方竟然有聖人的傳說,蕭軒自然不會放過,他用不了一二年,也許便可邁入神淵境,卻無相應的修煉經文,這是個迫切需要解決的大問題,若是碰上聖跡,或許有一絲機會。
曾小鹹喜出望外,順桿往上爬:「多謝謝老大!」
「你」蕭軒無語了,隨手撒出三塊靈石,紅光朦朧,隱有幾道細小的符紋在靈石上閃動,組成了一個三才陣,接著逼出一點指尖血,射入三才陣,一道深紅的光芒從三才陣中飛出,照在曾小鹹的身上。
只見深紅光芒化為一點點血光,快速鑽進曾小鹹的身體受傷處,快速散現幾下,就消失不見,而他身上的各處傷口也在快速癒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
「這怎麼可能!?」曾小鹹看著自己身上復原了大半的傷勢,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心道:「這個老大果然玄法高強,而且頗有義氣,我跟對了。」
「再給你點好處!今後不怕你不死心踏地的跟著我。」蕭軒暗笑,他自然能看出這傢伙基礎夠厚,若非先前受了重傷,恐怕已到了小境界突破的邊緣,當下變幻玄法靈訣,彈出一顆地精到三才陣中,頓時如手臂粗細的源生精氣進入曾小鹹體內。
曾小鹹先是一驚,隨即臉上一陣狂喜,努力平服著緊促的呼吸,閉目運轉起心法來,不到一刻鐘,他「啊!」地一聲大叫,上半身的衣服爆碎,睜開雙眼,多了一重氣勢,便大笑道:「哈哈,老大,我不但傷好了,還達到了顫海境第四層了,我原本以為至少還要二年的苦修!」
蕭軒卻是盯著他腹部的詭秘圖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曾小鹹搖頭道:「我的家族數千年來一直是一脈男性單傳。我爹曾說,這是我家族特有的族徽,聽說是第一代祖先身上莫名出現的,一開始祖先很恐慌,但後來發現這圖徽對人沒有任何影響,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便開始不再意了,只是每生出下一代,這個族徽便會從父輩身上消失,出現在下一代的身上。我爹生下我之後,這個族徽自然也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有意思,這個古怪的圖徽,竟然有點類似寄體而生,不過更為奇特。」蕭軒畢竟見識比曾小鹹要多得多,尤其是族內的火龜甲,記載了許多秘辛,再加上自修道以來的所見所聞,以及大狗熊透露的一些古老秘密,他自然不會將事情想得簡單。
「既然是你家族的族徽,那我便多問了,不過以後若是有什麼變化,我希望你能告訴我。」蕭軒叮囑道。
「是,老大。」
「天色有些晚了,臨江鎮又不太好回去,我們找個地方露宿一宿吧。」
「老大,我家還有一處別院,是祖宅,不在臨江鎮內,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了,我只來得及將父母埋葬,就被那些外族之人追殺,幸虧我夠堅強」曾小鹹意識到話多了,便道,「老大,請跟我來吧,距離這裡並不太遠。」
碧綠如玉的臨江邊,果然有一處精緻的別院,當曾小鹹帶著蕭軒進入時,便發現各處閣樓都掛著白布,顯然是在祭奠什麼。
曾小鹹臉色不免露出了悲色,不過還是恭敬地迎著蕭軒進入。
一個老僕人正在佈置著什麼,見到曾小鹹回來,頓時喜悲交加:「少爺,你果然福大命大,竟然還活著。」
「康伯」曾小鹹問:「家裡怎麼這麼清靜?」
康伯滿臉苦色,老淚縱橫道:「自從老爺夫人出了事,我便將家裡的僕人遣散了大半。」
曾小鹹聽了也不好過,不過這時候不是悲傷的時候,便介紹道:「都是我的恩人老大出手,我才撿回一命。」
康伯雖然沒什麼大修為,卻也是眼光不凡,他自然看出了一同進來的這個年輕人丰神如玉,氣勢非凡,渾身散發著崢嶸之力。「多謝恩公!」康伯當下就要下跪拜謝,蕭軒衣袖立刻蕩出一股氣流托住他,他還沒自大到要一個老人來跪拜。
就在此時,一隻會飛的灰色厭鼠忽然出現在別院內,眼睛是藍紅色,盯著院子內的一舉一動。
蕭軒騰空而起,閃點般出手,向這只厭鼠抓去。
不過,這只厭鼠很是通靈,速度超快,頓時化為一道灰光,數彈而沒,逃向遠空。
蕭軒射出一把小飛刀,只見刀光「嗤」地一聲輕響,那只厭鼠化為三道灰煙消失了。
他轉身對著有些驚愕的曾小鹹道:「我從這只厭鼠身上感覺到了異蚩族的氣息,這裡被人盯上了,不出三日,他們估計就會來,你最好叫康伯和其他的人離開這。」
曾小鹹自然不傻:「康伯,快按我老大說的做吧。」
康伯有些不捨:「可是少爺,這裡雖是別院,卻是曾家祖宅」
曾小鹹苦笑:「要是命都沒了,還要祖宅有什麼用,你將他們安排好後,去你的老家吧,若今生還有機會,我會去看望你的。」
康伯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點了點頭轉身去吩咐了。
「老大,我也去收拾一下,有幾件祖物必須要帶走。」曾小鹹道,蕭軒點頭。
臨江與青羅江的交匯處,是一處人跡罕至處深山,這裡蠻獸眾多,更有許多誕生了靈智的妖獸。
曾小鹹依據記憶中的路線,被蕭軒以法寶帶著他前進,在天剛剛蒙亮的時候,來到了這地方。
「這裡就是曾經傳說有聖人出現的地方?」蕭軒看著前方的山水大地,這裡江河縱橫,多的原始瀑布和懸崖峭壁,水靈之氣相當豐富。
曾小鹹體味過最開始的飛行激動後,開始沉穩起來:「是的,老大,這裡距離臨江城有一萬三千多里,雖然聖人傳說曾經瘋傳過一時,但沒人知道是這地方。當時所有聞訊趕來的人都以為聖人不過是臨江駐足過一段時間,所以在鎮內搜索一陣無果後,便離開了。只有我父親知道這位聖人進入了這片深山中,好奇之下更是進入一探,之後還真發現了一個秘密,記錄了下來,老大,要不要進入一看。」
「好,我們進去一探。」
兩人僅僅進入深山,僅僅前行了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便來到了曾小鹹所說的目的地。
這裡只是一片尋常的鳥獸在棲息生存,四周古木粗大,枝葉繁盛,完全將整個天空覆蓋,連陽光都射不進來,只有西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頭翻滾著濃厚的白霧,令人一望便情不自禁地產生一股恐懼感。
不過最關鍵的是,在臨近懸崖三丈處,有一個用龜形巨石雕刻成的半圓形陣台,上面有不知名的雕圖。
「這是引鳳台。我父親曾說,他回來後,拓印下了這些圖案,還尋找過一些古史對比印證,認出了這些圖案,比如這只吞天桑獸,這只是聖蟻,還有這個是金神族人都是古老的存在。」
這座引鳳台,有如神龜化石而成,造型詭異,上面鐫刻的諸靈圖案引人入迷,看久了會有一種悚然感。
蕭軒正想撫摸一探,卻發現有些昏暗的樹林內,忽然飛來一群十分美麗的大鸚鵡。
看著這群鸚鵡,蕭軒一下子想起了當日在靈霞教派遇到的那只會彈琴的大鸚鵡,其音造詣不一般,那麼靈性的妖鳥自然令他印象深刻,沒想到這裡也會遇到,不知道那只叫乾冰的大鸚鵡與這個族群有沒有關係。
飛來的鸚鵡似乎對兩人的闖入充滿敵意,鳥頭上亮麗的鮮紅羽毛都翹立起來,在一隻更大鸚鵡的號令下,將兩人包圍起來。
蕭軒面色平靜,倒是曾小鹹嚥了嚥口水,艱難道:「老大,這是五彩金剛鸚鵡,它們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其實很厲害的,當年我父親就差點死在它們手裡。」
「人族,誰允許你們闖入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