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幾名負傷的老者先是向弟子們暗語傳音,接著同時大喝,使出最精妙的遁空玄法,將數名元兵重傷,掩護門下精英弟子衝向八方,遠涉天際,他們自然清楚,靈霞衰亡之實已無可挽回,不若讓有潛力的弟子先逃,留得青山在,自有重建日。
但幾乎在同時,所有元兵駕御咆哮的元騎,分成數部,發揮出自己最強的速度,各追一方,如風雲橫掃,很快就將遠空的人一個一個滅殺。
蕭軒望著天空慘景,心中再次波動起來,古老帝朝確實不簡單,這些元兵太不可小覷了。
回頭一看雅諦王,卻發現他正和惜靈在說著什麼,臉上滿是溫和笑容,看得出他有意讓妹妹開心,也很在乎這個妹妹。
惜靈巧笑嫣然,自然間流露著嬌貴之氣,還多了一股動人的小俏皮,眼波流轉,時不時地瞄一眼蕭軒,看得蕭軒心中輕爽。
這時候,青衣元將從懸浮洞正門飛出,他見到雅諦王並無異色,似乎早知道皇子會來,上前拜見:「稟五皇子,靈霞教派雖小,但卻隱藏了些重要的東西,屬下發現了這個,不好定奪,請五皇子過目。」
雅諦王接過,初一看,露出了一絲疑惑,輕聲自語:「鬼犀角?好重的陰氣,這東西來歷不簡單」
接著他瞳現紫色,盯著這件怪異的東西瞧了一陣,原本平靜從容的臉上閃過驚訝,然後慎重地將鬼犀角收了起來。
蕭軒雖然隔得遠,但他的靈覺很敏銳,早就感覺到,這件名鬼犀角的東西散發的氣息,與那水晶似的古照心牢散發的死亡氣息一摸一樣,很可能為同一至強者所留。
「你為何不逃?」雅諦王似乎已從鬼犀角得到了有用的訊息,將東西收了起來,然後看向靈霞掌教。
「我身為掌教,有負前人所托,萬死難辭其咎,怎有臉面逃生。」靈霞掌教哀歎,很快又露出堅強之色:「早聞雅諦王精才絕艷,帝皇玄法藐視一切,老朽不才,今欲一試。」
雅諦王:「會成全你的。」
天色忽然暗淡,在他的頭頂,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紫色龍頭,有如真實神龍之首,這一刻,所有人都驚住了。
早就傳說雅諦王身具紫微龍氣,修行《御宇經》的速度,在整個天雅帝朝無人能及,此經與他的龍氣相得益彰,有的人甚至認為他今後的成就不亞於太古後期時的天雅帝祖。
靈霞掌教見到這般景象,臉色立刻變得頹然:「都說紫色龍頭藏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可與天蘊古相比肩,老道今日相信了,想來天雅帝朝在你身上花費了不少心血。」
雅諦王沒有多話,只是拉著妹妹,淡漠地看著靈霞掌教,忽然他頭頂紫色龍頭一吼,週身立刻光芒大作,浮現了八個龍形圖騰,隨著他眼神一凝,九條紫龍吐氣布光,扶搖飛騰,高游於天,龍威赫赫,震盪山河。
飛至最高空時,吸收重重雲氣,如鯨吞鯤飲,快速變大,成為九條撼世巨龍,眨眼間便朝下方九山俯衝下來,龍軀未至,山巔已顫。
「砰砰轟隆」伴隨著九聲巨大的爆裂聲,原本連為一體的無形巨大護派禁制就此層層瓦解,然後便是九山塌,巨峰毀,被鎮壓畜養的無數靈氣就此爆發,沖天而上,各色璀璨,蔚為壯觀。
然而在這九片靈氣浪潮中,亦有九道黑色光華衝出。
雅諦王見此,再道:「佈置輝煌天羅陣,鎮滅十四峰。」
元彪立刻帶著所有返回的元兵飛空而上,成錐體分立,釋放體內煞氣,頓時一個覆蓋半邊天宇的十四角印浩然形成,朝下方十四峰徐徐壓迫,地動山搖,破滅之勢已不可阻擋。
靈霞掌教滿臉痛惜,冷聲大吼:「雅諦王,你你欺人太甚,不但要滅殺我派之人,更要毀了此等靈山妙地!?你不怕造孽嗎?!」
雅諦王帝衣飄飄,將惜靈交給青衣,然後道:「你可以出手了。」
靈霞掌教心裡極度憤恨,正需要發洩,他沒有使用任何法寶,直接動用了最強大的玄法,因為他知道再厲害的法寶,都會被那個紫色龍頭牢牢克制。
「呼呼」
靈霞掌教浮空而立,雙臂攤開,一團接一團的雲彩浮現,霞光迸射,漂浮其身周。
「啪啪」他的雙手不斷舞動,每一團的雲彩都釋放出奇異的靈力,讓他的實力在瞬間爆增,「唰唰」重重五光十色的雲霞忽然重如千斤,急速飛墜,直埋雅諦王,似乎要將他徹底埋沒,進行封印。
而幾乎在同時,另外幾個長老也各展殺伐之術,又狠又厲地三個方向攻向那個高懸的紫色龍頭。
「不過小術。」突然,雅諦王渾身氣息凝重起來,捏拳而掃,拳中無匹力量攜帶帝威,將所有轟來的雲彩一拳掃滅,所有的一切紛亂在瞬間盡數歸於虛無。
幾乎在同時,原本吞雲吐舞的紫色龍頭,剎那三聲巨吼,可怕無比的音波將最近的一個長老直接吼碎,血肉燃燒,元神亦化為虛無。
後面幾個長老亦是肉身劇顫,幾難支撐,懼駭目突,想要後退,卻如陷深沼,緩慢無比,幾人心知此戰悲危後果,一起點頭,釋放出七顆凝彩珠,一下子雷電霹靂,化為一堵莫可名狀的黑色雲障,朝紫色龍頭覆蓋而去。
「雖非一無是處,但依舊是徒勞。」雅諦王眼中紫氣瀰漫,上方紫色龍頭似乎受到催動,龍目大睜,吐出無可攖鋒的龐大力量,如濤海翻湧,吞噬淹沒一切,那面龐大的黑色雲障只是支撐了十息時間,便宣告飛散,連帶著七名長老也一起吐血掉落,生機斷絕大半,最後連元神都無法逃逸,很快被附近的元兵逮住。
靈霞掌教看到這一幕,眼中再無多少神色,已經徹底死心,不再存僥倖。
「說吧,以你靈霞之力,無膽囚禁我之妹妹,是何人授意?」雅諦王不慌不忙地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靈霞掌教漠然不語,顯然他已抱了必死之心。
「你真不願說幕後操縱者?」雅諦王皺了下眉頭,「若是乾脆,可免你一死。」
靈霞掌教頹廢的身軀終於動了動,但遠望四周的八山十四峰,再看了看此山殘垣斷壁的古老道觀,臉色越發淒苦,愴然道:「一萬年前,我教教祖得林聖人指點,開創了靈霞,在一代又一代先人的努力下,終於進入鼎盛時代,誰料哈哈一朝斷送。我靈霞九重山——冥雲,仙翠,有霞,悔輪,恨燁,生陽,不棲,逢劍,時楓,如今只剩這破敗的冥雲,我愧對先教先祖,活著有何樂趣,哈哈哈,」
青衣臉有不耐,道:「你最好說出來,不要逼我等採取極端手段,壞你元神。」
「其實,老朽不說出來,對皇子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靈霞掌教說完,慘然一笑:「實力不濟,終究淪為別人的棋子,一朝不慎,便身死道消,可憐可歎。」
接著,他就要朝自己的天靈蓋拍去,想盡爆紫宮元神。
但雅諦王手段更快,眼神一攝,讓人心悸的龍威爆發,靈霞掌教頓時無法動彈,接著兩道紫氣射入靈霞掌教眉心,僅僅過了片刻,紫氣便倏然返回。
靈霞掌教卻是眼神逐漸暗淡,很快斷氣,其頭上的葫蘆簪,被雅諦王一指捏爆,看得蕭軒一陣心疼可惜,暗罵「敗家子!」。
雅諦王閉目消化所得的訊息,當睜眼的那一刻,蕭軒分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疑惑和怨恨,到最後憤怒,「怎麼會是他,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無情?!」到最後,雅諦王終於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渾身風暴肆虐,連青衣和元彪都不得不後退十來丈。
「五皇子,請息怒!」
「請皇子息怒,是有何敵人?手下願為馬前卒!」所有元兵都單膝跪下。
「哥哥,你怎麼了?別嚇靈兒。」最為著急和擔憂的,要算惜靈了。
似乎因妹妹焦急的聲音,雅諦王眼瞳深處的風暴忽然一下子平息,他週身也隨之風平浪靜,轉頭看著惜靈,笑容如春風拂來:「靈兒,沒什麼,不用擔心。」
蕭軒暗暗鄙視加佩服,這人臉色變得真快。
青衣這時候問道:「敢問五皇子,這些人如何處置?」
「囚禁我妹妹三年,讓她受盡心痛孤獨之苦,萬死不足解恨——滅!」
「遵命!」
但見刀光數影,人頭肉軀兩分,鮮血橫流,人死不冥目。
一個教派,就此黯然潰滅,一陣烈火狂風過後,所有的一切徹底消失,再不留一點痕跡。
蕭軒雖然不滿靈霞較派的作為,但此刻也不忍地轉過頭去,說到底,這些人苦修數十數百年,甚至成千上萬年,到頭來不過是他人廉價的工具,下場注定悲慘。
就在這時候,原本倒塌的八山山基下忽然再次爆發出八股龐然黑氣,有如九幽惡鬼出世,翻滾著瞬間聚合,然後化為一柄巨大的黑槍,直插這冥雲山。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心生忌憚,騰空而退,但見冥雲山體快速瓦解,接著一陣霞光漫射寰宇,直透數萬里,黑氣纏繞中,一座水晶宮殿破界而出,緩緩上升,盡情地展露著它古老的光芒和氣息,任歲月蒼茫深遠,它始終輝煌不朽。
最極限的力量在其周圍震盪,蒼宇破碎,難以承受。
蕭軒眼睛盯得直直的,心中狂跳,感覺很怪:「這這古照心牢真真的太邪門了,原本被我的太初蓮台震得裂縫密佈,只差輕輕一巴掌,就可破碎了,沒想到,才幾天功夫,它又恢復如常了,果然不簡單,而且似乎氣勢大變,好像快被完全激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