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走。」蕭軒心中一緊,馬上跨上小毛驢,穿梭在淺籐樹林間,朝天上的那群噬血鳥追去。
一股略顯**而帶著潮濕的味道,首先飄入了鼻端,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有些葉子還帶著綠色,有些則已枯敗,開始慢慢腐爛。繁茂的樹冠枝葉幾乎完全遮蔽了頭頂的天空,只有少許的光亮透過樹葉的縫隙間照了下來,薄霧如煙,輕輕飄蕩在林間,讓這裡更顯得幽暗而神秘。
幽幽鳥鳴,似在頭頂上方的某處叫喚著,光線變幻地從樹梢枝頭的縫隙中照下,讓正在穿行的蕭軒覺得腳下的路變得光影交錯,黑白搖曳。
蕭軒漸漸地警惕起來,去冰蝶谷的這段路上肯定不平靜,即使他已經習以為常,但也不得不在前行的同時,仔細地注意八方的動向。
這裡野獸豺狼、烈牙暴鳥會偶然出現,最好攻擊人。
奔行行了一段時間,前方的樹木已經不再那麼密集,光線也多了點,蕭軒長出了一口氣,正想催喝小白全裡奔跑時,忽然間眉頭一皺,發現有些不對勁,周圍似乎一下子又變得太安靜了。
周圍雖然不再是深沉的黑暗,但依舊有些昏暗,那些高大的樹木與樹林間深沉的陰影,似乎搖擺之中彷彿有什麼詭異的目光,正在黑暗深處凝視著他。
他心頭一跳,又警覺起來,耳朵仔細地聽風辨位。
「吼」
突然,一聲低沉的獸吼,從前方路旁的小樹林裡響了起來,兩點微微發紅的幽光,在林間陰影深處亮起。蕭軒下意識地一扯韁繩,小白順意側移。
蕭軒只覺得一股戰慄寒意從後背掠過,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陰影晃動,踩在林間落葉上微微迸裂的腳步聲,緩緩透了出來,兩團似幽火一般的光點,越來越亮。
「原來是褐背狼。」蕭軒冷靜下來了,這種殘獸以前死在他手上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蕭軒故意假裝呼吸急促,混身發抖,倒退了一步,藉著光線,只見這從樹林中走出來的怪物尖齒獠牙有螺角,約莫有半人多高,狀如蒼狼。可它們卻遠比普通狼類更加兇猛強壯,正是這片地域最常見幾種野獸之一的「褐背狼」。
褐背狼爪尖牙利,力大凶狠,就是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也能輕易殺死吃掉,不過蕭軒自然知道它的弱點。跟大多數野獸一樣,在其小腹處,有一塊最薄弱的地方,最易被切傷。
褐背狼似乎看到了眼前人的恐懼,當下等不及了,後腿一蹬,就朝蕭軒撲了過來。
卻不料,蕭軒幾乎同時動作。
他右手將小白脖子處匕首拔了出來,接著側身倒下,同時將鋒利的匕首朝已經快落下的褐背狼小腹處射去。
做到這一點,要求眼明手快,時間把握到寸光,非熟手難以做到。
「嗷嗷!」兩聲慘叫,褐背狼落到了地上,伴隨著鮮血滾流,不停地掙扎。
「沒用的,你完蛋了。」
片刻後,看著已經停止動彈的褐背狼,蕭軒皺了皺眉頭。
「算了,還是不要了,帶著這玩意,小白的速度肯定要慢下來,還是冰涎要緊。」
「歐!」小白似聽懂了這句話,歡快地叫了一聲。
「走,小白,快點,時間不多了。」蕭軒輕喊,駕馭著小毛驢一個勁地前竄,也不管周圍有沒有危險了。
一刻之後,他終於來到了冰蝶谷,顧不上欣賞四周美麗的風景,就立刻朝湖中央小島嶼上的冰蝶巢望去。
冰蝶巢在不停地顫動,裡面還不是傳出那中令熱噁心的鳥鳴聲。
蕭軒知道,那是噬血鳥吞食冰蝶的時候,發出的愉悅聲。
「還好,不算遲,聽這聲音,那群嗜血鳥才剛剛入侵那冰蝶巢。
「小白,你先休息好,等下聽到我的喊聲後,你一定要跟以前一樣,載著我死命跑,知道嗎?」說完,蕭軒指了指青山的方向。
小白很有靈性地點了點驢頭。
蕭軒笑了笑,又摸了摸小白的頭,才躡手躡腳地下了湖水,只露出半個頭,小心地朝中央的冰蝶巢游去。
小島嶼距離岸邊很近,以蕭軒的速度,七八個呼吸就游到了。
上了岸,他匍匐了下來,安靜地朝前爬去,很快就來到了被三個筍形矮粗石柱支撐起來的冰蝶巢。
然後,蕭軒貼著石柱緩慢站了起來,用匕首在顫動的大巢下,輕悄悄的刮切著,很快便弄了一個洞,從裡頭掏出了一個肉皮般的圓球,那些美味的冰涎就盛藏在裡頭。
「就這份量,足夠盛一葫蘆了。」蕭軒暗喜。
就在這時候,冰碟巢內發出一股濃重的嗡嗡聲,似帶憤怒之意,蕭軒身體一抖,知道自己偷取肉皮球,被發覺了。
當下死命地往回跑,幾息之間就躍下了水,然後一手抱著肉皮球,一手急速划水,雙腳靈巧擺動,很快就到了岸。
這個時候,大量未死的冰碟衝出了巢穴,便很快發現了岸邊的蕭軒。
「糟了,有點來不及了。」蕭軒大驚,馬上跨上小毛驢,「跑!小白,快點,咱倆的命就全靠你了。」
發怒的冰蝶即便身體虛弱,也不是目前的蕭軒能應付的,因為它們能釋放寒氣,數量一多,絕對能在短時間內將人凍死。
小白果然夠機巧,馱著蕭軒就死命跑,速度真若離弦之箭。
不過冰蝶也不慢,眼看著很快就會被追上,忽然,後面的那群噬血鳥也稀稀疏疏地從巢中飛了出來,見著冰碟就狂飛了過去,廝咬起來,頓時令冰蝶群大亂。
不過還是有部分冰蝶追來了。
蕭軒沒管後頭追來的『敵人』,只一勁地駕馭著小白往青山上跑。
「到了,快到了,小白,加把勁,嘿嘿,就快到山峰頂的那個安全之地了,哈哈」蕭軒已經能看到山峰頂那塊長滑的大玉石。
那塊無數年來,始終屹立在山巔最高處、不曾被人取走的大玉石。
青山雖稱不上巍峨沉渾,上面也沒有古木參天,但絕對稱得上壯麗。
青山是這方圓十里內最高的一座山峰,從這裡可以俯瞰大地,眾山皆小。
小白能在短時間內衝上這座山,足見它的神能。
那群冰蝶還是如以往般追來了,接著又有一群噬血鳥飛來了,但它們只是圍著山頂來回飛著,也不互相廝咬,並且不敢接近蕭軒附近三丈之內。
更確切的說,是不敢接近那塊大玉石。
一塊位於青山最高處的大玉石。
兩群討厭的東西一直守著不走,而且那些噬血鳥還發出難聽的聲音——「吧唧」
像是進食與咀嚼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讓人難受,每次聽到,蕭軒的寒毛都會倒豎了起來。
而且它們的眼神越來越惡毒,像是怨靈一般冷冷的掃視蕭軒,不像是看同等存在,倒像是在打量自己的食物。
「你娘個四寸丁,還沒野耗子長呢,竟然還想吃我血肉,看我砸死你們!」
蕭軒再也忍受不了,便如以外般,從地上撿起數十塊小山石,在手中掂量了幾下,而後拴動手臂,猛力向著空中擲去。很難想像他有多麼大的力量,所有的小山石劃出一道優美的軌跡,直接砸在那群噬血鳥。
「咋晤」大部分噬血鳥一陣大鳴,飛快地躲開了,只有少數幾隻被砸中,但這樣卻使得它們狂性大發,只是依舊不敢衝下來,似乎只要往前飛一點,他們就如中針芒。
「真是邪門了,平時只要我拿石頭砸,它們都會失去興趣,飛走的,這次真是鐵了心要針對我?難道我惹得太過了?」蕭軒不免疑惑起來。
就在這時,有一隻似乎是領頭的噬血鳥,朝蕭軒衝了下來,它像是在極力忍受痛苦,越接近蕭軒所站的地方,速度越慢,到最後,愣是有如陷入泥沼,行動遲緩。
忽然,一股輕微的沉悶之聲從地上發出。
然後只聽得——「轟!」
一股極其強大的恐怖波動自那塊大玉石內傳出,像是汪洋一般浩瀚莫測,向著四方滾滾而去。
蕭軒心中凜然,這塊大玉石太神秘,太強大了,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片浮萍,那大玉石像是一片瀚海,根本沒有辦法比較。
「這就是它真正的力量嗎?難道它化精了?」就在蕭軒驚愕間,讓他更驚悚的事情生了,不少噬血鳥的毛肉開始變得蒼白枯竭,它們像是一下子衰老到了壽元的盡頭,紛紛從空中載了下來。
山頂一下字多了一群噬血鳥屍體。
一陣山風吹來,那些小屍體頓時全部化成了齏粉。
這一下,其他倖存下來的噬血鳥,紛紛怪叫,最後更是發出尖銳的叫聲,急速轉頭飛走,那些冰蝶也如同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同樣退走。
「這是」蕭軒現實一陣癡呆,片刻後反應過來,只是皺著眉頭一個勁地看著那塊與以前沒什麼兩樣的大玉石。
「不對,還是與以前有點不同,以前它就是塊普通的玉石,現在卻感覺它隨時可能要飛走,有種很奇妙的縹緲之感,本來它就在眼前,卻又像遠在天邊。」蕭軒越來越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