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聽到這番話三人表情,卻各不一樣。
東門吹冰繃著個臉,一副十分憤怒卻又無法反駁無可奈何表情,心裡的憋屈可想而知。
小豬豬就喜歡東門吹冰吃癟,此刻只顧低頭低聲奸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柳少澤搖頭苦笑,心道:這老倔驢真是不給面子。但是卻不能讓他就此得了勢,那要傳出去,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威名不就掃地了。
所以柳少澤適時地站了出來,抱拳說道:「高老爺子好像對我們有很大的看法,不知我們那裡得罪與你。」
高文舉哼了一聲,扭過臉不說話。
柳少澤不管他,就又一抱拳接著說道:「高老爺子,我們素未平生,不應該會有什麼恩怨糾葛,其中想必有什麼誤會吧?」
高文舉還是不說話。
柳少澤接著說道「若以前我們真的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得罪你了,在這裡我先行向你賠罪,請你見諒。
另外,我們那些地方做的不好,煩請您明示,若真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會虛心接受,及時改正的。」
說完又是一拱到地。
高文舉一聽這人說話十分客氣,語氣誠懇,自己若一而再再而三的處處故意針對,難免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上不得檯面。
所以就長出了一口氣,也是一抱拳回道:「這位應該就是師爺李文斌吧,小民這廂有禮了,小民不是刁民,小民也不是針對於你二人,實是小民看不慣有些官員當面是人背後是畜生的醜兒嘴臉!所以不喜歡和當官的打交道。」
柳少澤一愣:「這話如何說起?你能詳細的說說嗎?」
「我說你能做主嗎?你們官員不都是官官相護嗎。我一說你就去通風報信,回頭再來整治我,我一個小民如何都得過你們官?到時只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柳少澤說道:「老爺子,不可否認,烏雞國的官員裡有些人品質惡劣,為官不賢。但是你也應該看到,烏雞國的本質是好的,大多數的官員還是能修身養性,清白做官的。
別的不說,就拿現在站在你旁邊的這位監察史來說,他就是一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這次我們來高老莊,就是要查高老莊的選舉問題,堅決不允許選舉中有人作祟,這次來找你也是因為我們覺得你也是一個候選人,非常有必要聽聽你的看法。
我們是本著一副公正廉明的心態來對待高老莊的這次選舉的,絕沒有徇私情,如若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一問豬長老,我想他應該不會騙你。」
待柳少澤滔滔講完,高文舉扭頭看小豬豬,小豬豬一臉嚴肅的點點頭,沉聲說道:「你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他們絕對不會徇私枉法。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出來吧,我們會為你做主。」
小豬豬平時對莊裡的政務一概不管,所以以前也從沒深入到群眾中瞭解各自的疾苦,今天見高文舉有這麼大的怨氣,就感覺事情應該不小,所以也覺得有些沉重。
他終於意識到,應該好好的瞭解一下高老莊的民意了,作為高老莊的保護者,除了要保護高老莊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還要深入到群眾中間,瞭解他們的疾苦,所以今天他才要讓高文舉說出來,若真的有什麼冤屈,自己一定想想辦法為他做主。
高文舉是比較相信小豬豬的,聞聽小豬豬下了保證,這才相信,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哽咽道:「請監察使為我做主,為我的孩子們做主!一定要嚴懲高大民!」
東門吹冰是個心軟的人,聞聽高老爺子是因為有冤屈才對自己橫眉相對的,本身氣就消了。
此時見高老爺子給自己跪倒,更是心潮澎湃,馬上將老爺子攙扶起來,嘴裡叫道:「老夫子莫跪,你放心!有冤屈儘管說來,我一定會為你做主。」
老爺子顫顫巍巍的起來,哽咽著說出了心事。
原來,問題就在這幾間校舍上,高文舉起先在家裡分配出一間屋子用來教學,可是那屋子小,再加上高文舉沒錢,屋子也比較破舊,孩子們也越來越多,他就向莊裡反應,看能不能莊裡想想辦法給孩子們蓋一個學堂,方便孩子們上學。
起先高大民不答應,說莊裡的銀子緊張,沒有多餘的錢給孩子們蓋學堂。
高文舉一遍又一遍的找,高大民就是推脫,後來就避而不見了。
高文舉沒辦法,就到處遊說莊民們,希望莊民門能湊點錢給孩子們蓋學校。
由於莊民們大部分都曾是高老爺子的學生,更有的現在的孩子也在高老夫那上學,所以就對高老爺子的請求比較支持,一時間到時籌得不少善款。
可就在這個時候,高大民卻忽然又找上門來,說老夫子這是非法誘騙別人銀兩,不符合律法規定,要坐牢的。
在高大民的威逼恐喝下,老爺子沒辦法便將銀子交了出來。
高大民得到銀子後,馬上就假惺惺的在全莊發出告示:由於高老夫子的學堂是佔用自家房屋,又是年久失修,非常不利於孩子們的教學,也給高老夫子個人增加了不少麻煩。
莊裡為這事也是十分的頭痛,為此高大民莊主天天輾轉反側,幾乎夜夜都不能睡好覺,一夜之間急白了頭……
終於,在經過高大民莊主的四處奔波,多方求助後,莊裡終於籌得部分善款,再加上莊主個人高風亮節,節衣縮食,從自己家裡又拿出一小部分,終於把建學堂的錢籌齊了。
莊裡決定,將即刻成立學堂籌建處,希望人們都能積極參與,共同完成這件造福百年的大事!
高文舉說到這,呸了一聲,緩口氣。
小豬豬就氣憤的說道:「我知道他籌錢建學堂的事,還以為他善心大發,是個不錯的莊主,沒想到卻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無恥!」
「何止如此,」高文舉接著說道,「要是因為這個,我倒是不在乎,我不圖他這個虛名。
可氣的是,最後他竟讓他那個外甥高貴軍帶一些人來蓋這所學堂。
那個高貴軍和高大民沆瀣一氣,侵吞了大部分銀子,蓋房子偷工減料,以次充好,外表光鮮,其實豆腐渣。
現在這個學堂用了不到兩年,牆皮開裂,地基不穩,房梁有裂紋,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倒塌。
可憐我們的孩子卻只能在這樣的教室裡艱難求學,這是多麼的悲哀?
我每天看著這群孩子,都感覺沒臉面對他們,真是羞愧欲死,我恨不得扒了高大民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的皮,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高文舉越說越氣,憤憤的罵上了。
小豬豬等三人聽得更是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高大民算賬。
不過柳少澤此時卻很冷靜,他沉吟一下說道:「老夫子請放心,若此事屬實,我們定不會放過高大民,只是,老夫子你現在有沒有證據?空口無憑我們怕他不認罪!」
「證據?!有!原來每家每戶捐的錢,我都留了字據。這麼多的錢,怎麼可能只能蓋這麼幾件破房子!還有他侄子高貴軍,蓋完房子之後,他又翻蓋了自己家的房子,可比這個氣派多了,要是光那點手工銀錢,他哪來的那麼多的銀子?」
高文舉一臉悲憤,柳少澤三人都臉色鐵青。
柳少澤沉聲道:「好,煩請老爺子將字據交給我,此時監察使頂會為你做主!」
高文舉點頭,從屋裡翻箱倒櫃找到了一沓字據,顫巍巍的交到了柳少澤手裡。
柳少澤把字據接過來揣到懷裡,頭一次感覺那薄薄的紙片竟會那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