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澤此刻正呆在自己的屋子裡,也是百感交集。
他沒有想到會淪落到這樣的處境,就因為那一次衝動,弄得現在修為盡失,幾乎殘廢之軀,而且深陷在這個地方,生死不由自己。
更痛苦的是自己的那個修仙內經和齊眉六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給弄丟了。
齊眉六棍倒還好說,自己倒是記得一些,那個修仙內經可是一個字都沒看,就這麼生生的丟了。
這樣的話,先不說大聖若是再見到自己會不會就一棍子把自己給打死,就是自己想要躋身強者之林的夢想恐怕也要破滅了。
想到這,柳少澤別提心裡有多懊惱了,恨不得把自己活活給掐死。
唉……
他不由得一聲長歎。
正在痛苦的時候,忽聽外面有宮女喊道:「陛下駕到。」
柳少澤聞聽此言眼神一亮,瞬間便將剛才的煩惱一股腦的拋卻腦後。
沒辦法,陷入情網的男孩子就是這麼性格分裂,只要能見到他喜歡的那個女孩,他心裡的天空無論剛才有多麼陰霾也馬上就會撥開烏雲見日明。
他剛剛起身,納南若琳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她擯退了左右,幾步走到桌邊,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瞥了柳少澤一眼,問道:「藥配好了嗎?」
柳少澤這才想起,下午已經有人把藥送到自己這裡來,自己已經把藥配好了。
便說道:「配好了,已經配好了,但是熬製方法火候等別人卻不見得掌握,另外我也怕你身邊耳目太多,別人若是在煎的藥中下些東西,所以你還是把煎藥的器具拿到我這裡來,我親自煎藥,而陛下你最好……最好也……守在這裡,以便及時服藥。」
最後這兩句話他說的有些心虛,因為在這個地方他真的很孤獨,心情也不好,唯一能見的就是她,所以她來了,可不願意讓她早走。
納南若琳也是渾身不自在,聽他這麼一說本能的想拒絕,卻忽然又有些不忍心,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正好我和你好好聊聊。」
柳少澤大喜,便搬出兩個凳子放在桌子對著的兩邊,想了想,又換了個位置,放在挨著的兩邊。
而此時女王也吩咐下去把煎藥的器具火盆什麼的拿到這裡來,然後看了一眼桌邊的凳子。
只見兩個凳子緊緊的挨在一起,柳少澤正坐著一個眼巴巴的等著自己過去,明白他的心思,便心裡哼了一下,扭身坐到了床上。
柳少澤馬上露出很鬱悶的表情。
納南若琳卻不管他,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藥包,往柳少澤面前一遞,問道:「你看看,你認識這個嗎?我是不是就是中的這個毒?
柳少澤接過放到桌上,藉著燈光看了一下,搖搖頭道:「你中的不是這個毒。」
納南若琳心一驚,臉色有些難看,喃喃道:「會是誰……會是誰呢?」
柳少澤看著納南若琳有些憔悴的面容,歎了口氣道:「無論是誰,看來你的日子比我也好過不哪去。」
納南若琳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柳少澤接著問道:「你手裡這個藥是從哪來的?」
納南若琳道:「這個你不用管。」
「是不是有人準備給你下這個毒?」柳少澤問道。
納南若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是尉遲情嗎?」柳少澤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納南若琳一愣:「你怎麼知道?」
柳少澤露出滿意的表情,嘿嘿笑道:「我猜的。」
「喔?你說說看。」納南若琳似對此很有興趣。
柳少澤聳聳肩:「這種奪權的事沒什麼好說的,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前不久在我的身上就發生了一回。」
納南若琳頓時想起柳如是針對柳少澤的那個殺局,暗歎了一聲,表情有些索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能和我說說嗎?」柳少澤輕聲道,「沒準我能給你出些主意。這個時候我想要活命只有先保住你,所以你不用懷疑我的用心。」
納南若琳瞥了他一眼,暗道: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沒準他真的能幫幫自己。
想到這,她便和柳少澤說起了她和尉遲情的一些恩怨,並把目前的局勢也和柳少澤簡單的說了說。
柳少澤聽完暗暗點頭,道:「依你所言,你現在中的這個毒不是尉遲情下的,還應該另有其人,而且絕對是一個使毒的高手。」
納南若琳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柳少澤接著道:「而且這個毒不是通過口食,而是通過接觸下的毒,你好好想想最近與你接觸的人。」
納南若琳一驚,「難道是她?」
柳少澤忙追問道:「是誰?」
納南若琳忽然雙手抱頭,一副很痛苦的樣子,掙扎著道:「我不信……我不信……」
柳少澤也知道納南若琳此刻心裡不好受,剛要說些什麼,忽聽門外通報,藥具送了過來。
柳少澤便揭過此事,不再和她說話,專心的去配藥,熬藥。
過了一會兒,納南若琳似平復了些心情,扭頭一看柳少澤正在專注的配藥,熬藥很是熟練地樣子,忽然有些好奇,問道:「你的這些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
柳少澤見她還是心情有些沉重,便故意耍起了貧嘴想逗逗她,答道:「我師父啊。」
「你師父是誰?」
「旃檀功德佛啊。」
「你——」
「嘿嘿……」
「哼!」南納若琳氣的臉一紅,見他不說正經話,也就不再理他。
功夫不大,藥熬好了,柳少澤小心的把熬好的藥端過來,輕輕地吹了吹,遞給納南若琳道:「喝吧,喝了就會好的。」
納南若琳被藥熏得一皺眉頭,不情願的接過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擰著鼻子喝了下去。
柳少澤眼見她喝個乾淨,心裡忽有些感動,這說明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
他本想說些動情的話,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味:「嘿嘿,這下你完了,你中了我的天下第一奇毒,除了我沒人能解。」
納南若琳擦了擦嘴,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似有些生氣,道:「你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柳少澤見納南若琳還是有些不高興,頓時有些心慌,撓撓頭,尷尬的道:「開玩笑,開玩笑的,呵呵……呵呵呵……」
納南若琳沒好氣的道:「我真奇怪你怎麼到了這個處境,心態怎麼這麼好?我怎麼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沒心沒肺,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不知死活啊?」
柳少澤嘻嘻笑道:「現實擺在這,哭哭啼啼也沒什麼用,再說哭喪著也是一天,微笑著也是一天,我幹嘛沒事自己折磨自己?」
納南若琳無語。
柳少澤道:「你也一樣,有事去面對就得了,幹嘛沒事自己折磨自己?」
納南若琳點點頭,心裡忽有些小感動。
眼看夜已深,她停留時間太長恐有諸多不便,便起身準備告辭。
柳少澤見她動作,忙道:「明天還得來服藥。」
納南若琳沒有理他,推門走了出去。
納南若琳已經走了一會了,柳少澤還呆呆的站在屋子裡保持住一個姿勢,腦子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歎了一聲,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納南若琳就相當於他內心的一盞明燈,她的到來會瞬間點亮他的內心世界,使他暫時忘卻他的所有煩惱。
但是她的離去,便也帶走了他內心的光明,他的世界便馬上又失去了指引的明燈,恢復了陰暗。
一回到現實中,他禁不住又有淡淡憂傷襲上心頭……
深陷在這個地方,自己修為盡失,成了一個普通的人,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總是在等著別人的擺佈。
自己所愛的人對自己的態度也很曖昧,父親也找不到任何消息,自己設想的事情一件沒有辦成。
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他又歎了一聲。
但是他骨子裡是一個不服輸的人,他一直覺得人無論在多艱辛的環境下都要學會面對現實、正視現實,努力的改變現實。
即使現在他已經形同廢人,即使他身陷囹籠,他也不想就此認輸,也要做點什麼,也應該做點什麼。
因為人的智慧是無限的。
可是,能做些什麼呢?
他腦子裡又回想起剛才納南若琳說的話,隱隱約約之間,像似有了一些零碎的想法,但是總是捋不順,形不成一個可行的辦法。
迷迷糊糊的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不舒服。
他下意識的四下張望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了。
是滿屋子的藥味刺鼻。
藥味,咦?
他忽然產生了一股衝動。
這股衝動使他萌生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瞬間形成了一個具體的思路。
這個思路越來越清晰,想法越來越完善,使他他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用力的揮了揮拳頭。
他決定了!
他給這本就混亂的局勢再攪上一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