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妙妙張大眼睛看著李齊,眼中浮現出不解之色,但更多的卻是欣喜和感動。
「一起共闖前路?」
她忍不住呢喃著這句話,下意識的凝望著李齊的眼眸。
李齊暗暗將怨龍谷中的事情告知於她,登時嚇了洞妙妙一跳。洞妙妙吃驚的看著李齊,發現李齊並不像開玩笑,最後不禁哀歎一聲,艱澀道:「看來我真的無能為力了。魔炎教千年基業,終將要毀於一旦麼?」
李齊道:「就隨它去吧,你不應該把自己困在這裡。魔炎教就像一個樊籠,你若走不出去,終究不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寬廣。龍王山各門各派的爾虞我詐在將來的大劫難面前,可笑的就像一場鬧劇。到時候一切都毀了,人人自保都難,現在爭來奪去的權勢和地盤,注定將要毀滅,搶它又有何用呢?」
「大勢之下,人人皆為芻狗!罷了、罷了,魔炎教也只能隨它去了。唉,我一心還想著振新魔炎教,卻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到頭來一切都像一場夢。」
洞妙妙唏噓感慨,充滿著哀傷。
他們洞氏,歷代都在為振新魔炎教而不斷努力,但到頭來,卻沒能落得個好結果。魔炎教還未真正崛起,他們卻已經沒有機會了。
「不過該報的仇還是要了結清楚的,縱然魔炎教的基業注定要毀於將來那場劫難,但那些對不起魔炎教的人,我也絕不容他們逍遙活著。」
洞妙妙眼中厲芒閃閃,看著李齊道:「李齊,你幫姐姐報仇,姐姐把一切都許給你!」
李齊聞言,一把攬住洞妙妙的纖腰,哈哈笑道:「不用你許,我也能把你的一切都搶到手中。」
洞妙妙輕呼了一聲,摟著李齊脖子,神色不禁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們兩是有緣的,對麼?」
「曠世奇緣!」
李齊懷抱著洞妙妙,大笑著說道,面孔之上一片片暗紫之色的角質浮現而出,很快覆蓋而上,遮蔽了他的面孔,然後他口中猛地喝道:「是時候懲奸除惡了!」伴著話聲,他的雙腳猛然一踏地面,土石炸裂之間,李齊已然懷抱著洞妙妙騰空而起,猛然到達雲天之上。
呼嘯的風中,兩人一覽群山,眾山皆小。
洞妙妙下意識的摟緊了李齊,口中夢一般的自語道:「我曾在夢裡夢到過,我在一個絕世大英雄的懷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以及懷中的溫度……沒想到這麼快,我就知道那個抱著我的大英雄是誰了!」
說話時,洞妙妙看著李齊宛若雕塑般的側臉,看不到李齊的真容,卻能感受到李齊的心跳,還有那懷中的溫度。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不禁輕柔的笑了。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如此幸福,那幸福,是天下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幸福。她得到了,甜蜜而滿足。
聖火殿前,魔炎教所有弟子都匯聚在此,大殿之內,魔炎教掌教和教中所有長老也都悉數到場。
普通的教眾只知道今日是掌教迎娶道侶的大好日子,大家都格外激動,因為今天不但人人都能暢飲,還能一睹教主夫人的真容,真是讓人期待的一天。
聖火殿中的那些高手卻不像普通教眾那般單純,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幕。有的想在今日趁著機會討好洞企明、有的只是來捧個場,有的則是忌憚洞企明,雖不情願,但也不得不來。畢竟洞企明背後還有個爺爺——黑天魔帝撐腰。
今日的魔炎教場面上顯得非常熱鬧,上上下下都在歡笑之中。
就在這時,廣場上的萬餘魔炎教弟子忽然聽到天空之中響起了一陣奇異的呼嘯聲。大家忍不住紛紛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之中正有著一個黑點宛若天外而來的隕石一般,拖著一道赤紅的尾焰,正朝著廣場砸落下來。
「那是掃把星,是災禍的象徵……」
忽然有些無知的教眾猛地呼吼起來,聲音之中充滿著莫名的恐懼。
一時間廣場上一陣騷動,一眾魔炎教弟子開始往廣場邊緣退去,生怕那天降之物砸落下來傷到自己。
聖火殿中諸多魔炎教高手亦是察覺異樣,紛紛掠出聖火殿,猛地騰空而起,朝那天上看去。
咻~
忽然之間,兩道人影從天而落,一個魔神一般的可怕人物懷中摟著一身穿嫁衣的絕色少女,沐浴在火焰之中,猛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內,正裹挾雷霆萬鈞之勢落到那懸浮空中的巨大同心結上。同心結受那力道一摧,登時炸開,化為萬千碎片,紛紛飄落而下,而那兩道人影也在空際穩穩停住。
這時候洞企明和一眾魔炎教高手方才看清,那頭生雙角,氣勢逼人的男子懷中摟著的,霍然便是洞妙妙。
看到這一幕,洞企明登時一驚,向前飛出幾丈,遙對著李齊,冷喝道:「來者何人?速速放了本教主的道侶!」
李齊冷視著洞企明,卻不答話,懷中洞妙妙則是冷聲道:「洞企明,你這奸賊,逼死我父親,囚禁我家人,出賣魔炎教,我才不是你這狗賊的道侶。今日此地,我便要你血債血償。」
洞企明一聽,洞妙妙居然一上來就揭他的短,登時惱怒不已,不禁神色一肅,冷喝道:「洞妙妙,你這水性楊花的賤人,以為隨意勾搭個男人,就能將你護住嗎?本教主給你棄暗投明的機會,賞賜你一個教主夫人的位置,那是看得起你,既然你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不念及舊情了。你大哥離經叛道,不遵教條,還在那懸崖之上受鳥雀啄食,希望你看清形勢,不要執迷不悟。來,現在便到本教主身邊來,我或許還能對你從輕發落!」
他口中說著,字句強勢,不乏威脅意味,心裡卻有些狐疑,實在想不明白,洞妙妙為何忽然之間逃脫了出來。按說有他爺爺黑天魔帝與其麾下魔王看守,洞妙妙插翅也難飛……
「難道是這人在洞妙妙來聖火殿的途中將她救了?」
洞企明還不知道黑天魔帝和其一干麾下已然被李齊拿下,神念往李齊身上一掃,發現李齊不過是玄變境界的修為,心下不禁如是猜想著。
他這個人好色,喪心病狂想娶洞妙妙便是色心作祟,心下卻是知道黑天魔帝似乎想要依靠洞妙妙療傷。他心下便想著,自己娶了洞妙妙,將她控制住,這樣一來對黑天魔帝也能有所牽制,然後便能藉機從黑天魔帝那裡攫取一些好處。這是他打的算盤,簡直是豬油蒙了心竅,與虎謀皮,不想活了。
此刻洞妙妙一聽,方才知道洞企明竟是在虐待他的家人,一時間怒不可遏,仰面看向李齊道:「小冤家,幫姐姐抓住他,我要親手將他處決。」
李齊沉聲道:「你且看我手段!」然後鬆開洞妙妙,步虛踏空,向著洞企明走去。
洞企明看著李齊,卻是全無懼意,吩咐身邊長老道:「給我拿下!」
這時候忽然從遠處急急掠來兩個魔炎教的核心弟子,對著洞企明一陣傳音。
剎那間洞企明神色猛然一變,臉色一陣煞白,嘴巴都在哆嗦,再看向李齊時,他居然忍不住倒退了三步,嚇得幾乎驚叫出來。
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適才知道自己的便宜爺爺已經被封禁,黑天魔帝的麾下已悉數被屠殺了。
而做出這一切的,不是別人,霍然就是面前這個他初時還不放在眼中的人物。
察覺到洞企明的異樣,原本正要出手的幾個長老卻是停了下來,沉聲道:「教主,到底發生麼什麼事?你怎麼了?」詢問的幾個長老都是洞企明的死忠,曾經擁護洞企明逼死洞妙妙的父親洞啟煬,囚禁洞妙妙家人,種種卑鄙之事,都是他們捯飭出來的。
此時此刻,洞企明已知大難臨頭,念頭急轉,苦思活命之法,忽然之間心中奸計頓生,起了一個捨卒保帥之計。他一時間隱瞞情況不說,暗暗警告那兩個報信的弟子不准聲張,然後強自鎮定下來,沉聲歷喝道:「大家不要問了,一齊動手拿下此僚,速速擒拿洞妙妙,如若不然,今日大家都沒有好結果!」
諸人一聽,無不凜然,暗暗猜疑,多半是黑天魔帝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似乎怪罪了下來,誰也不曾想到黑天魔帝已經不在。一時間大家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人願意承受黑天魔帝的怒火,不禁紛紛催動魔功,朝著李齊撲殺而來。
李齊卻是沒有急著動手,也沒打算拆穿洞企明的伎倆,反是回頭看向洞妙妙道:「現在正好算個總賬,妙妙,你點一下哪些該死,我好一併殺個乾淨!」
此話一出,魔炎教眾長老一陣咆哮,個個惱怒不已。
李齊的話實在太狂妄了,簡直沒把魔炎教的眾高手看在眼裡。魔炎教這些入道境界的修士,個個自恃修為,想來是以強者自居,哪裡能忍區區一個真人如此狂妄?
唯有洞企明在暗暗的後退,只待李齊一被纏住,他立刻就會撒腿跑路。一想到黑天魔帝都被李齊封禁,他的雙腿就忍不住一陣發軟,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一時間更加堅定了逃跑的心思。
廣場之中,上萬的魔炎教弟子一陣嘩然,對著口出狂言的李齊指指點點,各種議論,沒有人以為李齊有這等實力,只當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皮。
洞妙妙自知李齊絕無半點吹噓,神色認真的一一指點著,在場足足二十一個入道境界的魔炎教高手,洞妙妙很快指點了其中十二個。
李齊目光一掃,認準了這一十二人,身形猛然一動,迎面襲殺而上,劍光落下,血光飛起,宛若殺雞屠狗一般,甚至於洞企明都還沒來得及跑路,十二具屍體已化作二十四片,從空中跌落了下去。
活下來的九個長老甚至都忘記了出手,全都嚇傻了,呆立在空中,渾身不住顫抖,甚至有兩個心神失守,直接從空中跌落了下去,落地之後,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口中連連叫喚,重複著「魔鬼」兩個字。
下方上萬魔炎教教眾也都震撼的目瞪口呆,半響喘不過氣來,冷汗簌簌的冒了出來。
到處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洞企明的兩腿篩糠一般停在空中,想跑已經完全沒有勇氣,看著李齊一步步走來,忽然雙腿一彎,給跪了,在空中連連作揖磕頭,口中連連道:「大神、求不殺、求不殺、饒了我的狗命、饒命……」
李齊緩緩走到洞企明面前,搖搖頭道:「我不是什麼大神,我是魔鬼。你求我也沒用,因為我根本不會殺你!」
洞企明一聽,猛地昂起頭看向李齊,沉聲道:「你不殺我?真的?多謝不殺之恩、多謝不殺之恩……」
李齊搖頭歎了口氣,失望道:「我本來以為你這個人就算不是梟雄,也該是個真小人,沒想到你甚至連偽君子都不如,是個軟骨頭的磕頭蟲。唉,我實在是懶得殺你……」
洞企明一聽這話,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心中非但不覺得恥辱,反而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那頭磕的更快了幾分,小雞啄米一般。
李齊見狀,一臉厭惡的往回走去,這時洞妙妙的聲音卻是猛地響起:「他不殺你,是因為你必須死在我手裡!洞企明,領死吧。」
洞企明聞聲,身形一下僵住,口中喃喃道:「頭,白磕了……」下一刻,一把亡心劍猛然插入他的天靈蓋上,劍身直接貫穿了他的頭顱。
握著劍柄的洞妙妙猛地一絞,一道毀滅烈焰注入洞企明的肉身之中,然後才一把拔出亡心劍。
隨著一股濁氣從洞企明的頭頂上骨朵朵冒出,他已然魂魄俱滅,化成了一具空殼,然後從空中落下,摔成了一堆焦灰,與塵埃無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