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接連以聖魔法力餵養天魔幼體,至於此刻,忽有感應,念頭霎時紛湧而出,隨心中一喝之間,極力催動聖魔決,引得天地之間冥冥之氣一個鼓蕩,靈氣紛紛,煞氣裊裊,似乎一鍋溫水忽地沸騰,一下子炸開了鍋。
轟隆!
冥冥之中好像晴空生了一道霹靂,一聲炸響,李齊登時感應到天魔幼體額上始終閉著的那只豎眼忽地張開,玄光亂閃,風起雲湧、氣象萬千,深邃神秘的宛若一黑洞,倏地一眨,沸騰的靈氣、躁動的煞氣,若得號令,萬流歸海一般,只在須臾之間,悉數匯於那只豎眼深處。
旋即,天魔幼體背後蝠翼一振,四肢舒展,飛了起來,繞著李齊魂魄轉圈兒,顯得極是靈動,格外的親暱。
李齊見機,神念一掃,聖魔決一下打入天魔幼體靈體深處的聖心之中,隨著聖心一個跳動,他的種種感悟傳達了過去。
眨眼之間,天魔幼體便是習得了聖魔決,可以自行修煉法力了!
這便是擁有第二魂魄的好處,彼此之間看似分開,是兩個單獨個體,實則卻是一體,可以共享一切,甚至於對於道的領悟都可以。
當然,共享的過程之中,李齊佔據著絕對的主動,因為他才是根本。
「終於是甦醒過來了!」
李齊見狀,心中鬆了口氣,一陣激動,念頭一動,天魔幼體猛地飛出,在霞光殿中飛騰了一陣,好不自在,最終落在了李齊肩上,蹭來蹭去,親暱無比。
天魔幼體尚且是一靈體,不具肉身,李齊與之心意相通,時時刻刻都清清楚楚,別人唯有以神念感應,方才可以見其形體,耳目之察,全然無用。
「好,你便在這裡好生修煉聖魔法力!」
李齊捧著嬰兒也似的三眼小傢伙,放到大殿之中一張大椅之上,吩咐了下去。
天魔幼體額間豎眼很快便自動閉上,領會李齊的吩咐,眨巴眼睛,掩不住好奇,四下裡看著,熟悉著週遭一切,卻是沒有亂動,非常聽話。
不一會兒,李齊便是發現,天魔幼體平靜了下來,進入到一種深層次的修煉之中,以聖心為核心,開始催動了聖魔決,采天地之間的靈煞之氣,煉化成為聖魔法力,竟顯得非常熟絡。
李齊暗暗點頭,心想道:「如此這般再過幾日,天魔幼體靈智大開,只怕更加了得,那時候方可知道他有什麼特異之處!」
心中想著,李齊祭出天裁劍,身形一晃間出了大殿,到達外面空闊廣場,催動混元天功,開始習練劍法。
隨著修為到達先天感應境界,運轉混元天功,又與以往不同,一呼一吸,一吐一納之間,渾身上下十萬毛孔都在開闔呼吸,吸引著天地之間種種靈妙之氣,隨著玄功運轉,化為混元真氣。
一口氣練到黃昏時分,他的混元真氣終於有了幾分氣候,雄渾了不少,長劍一動,劍氣飛射,有著真氣加持,威力倍增。
而在這一日清早,便有宗門一執事,名叫盧柴——生的五短三粗,肥頭大耳,來到翠屏峰上,手中持著宗門刑罰長老手令,口氣咄咄逼人,責李齊立即前往黑霧山履行鎮守之職責。
盧柴手持雞毛當令箭,可惡的緊,大吼大叫著,因說李齊以私廢公,未按時去往黑霧山,是為藐視門派之規矩,經刑罰堂長老商議,罰他額外鎮守黑霧山兩月,共計三月,即刻前往,不容商量。
白洛寒見盧柴兇惡,儘是一副狗仗人勢之態,深是厭惡,便也沒有好辭色,只冷冷回了個滾字。
盧柴聽聞,感覺無比恥辱,心下欲要發作,又懼怕白洛寒手段,面色一陣鐵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登時下不得台來,尷尬無比,活像吞了只綠頭蒼蠅。
老嫗楊媽見狀,連說道:「李齊因傷在身,不能即刻前往黑霧山,還請寬限數日,待得傷勢一好,立刻便往黑霧山去。」
盧柴哼一聲,冷喝道:「既然他有傷在身,倒也說得過去,那便寬限他一日功夫罷!待明日,他必須得去黑霧山!」
白洛寒一聽,臉色難看起來,冷笑道:「你這狗奴才,當真是欠打,一天時間,怎可養傷?」
盧柴大怒道:「一天怎不能養傷?多給一天時間,已是法外開恩,爾等若再要胡攪蠻纏,咱們便去刑罰堂說話。」
白洛寒冷喝道:「你滾回去給你主子說,李齊五日後前往黑霧山,你只管帶話回去,休要繼續狗仗人勢……滾!」
盧柴見白洛寒眼神冰冷銳利,似有動手之意,憋了一肚子氣,惱火至極,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悻悻離去。
就這樣,白洛寒給李齊爭取來了五天時間。
這些事,一心一意沉醉修煉的李齊自是不知。
這一天入夜,李齊傷勢其實已經毫不礙事了,基本復原,他便暫停下來,收了天魔幼體,帶著妖晶,下了翠屏峰,逕去真武塔找紫爐道人。
他這次在陰鳩嶺,得到了不少妖晶,甚至幾顆妖王的妖晶,紫爐道人一見貨色,十分滿意,笑的快合不攏嘴。
李齊沒有多做逗留,換了許多大元丹還有一些自己所需的丹藥之後,辭別紫爐道人,又去了風華道人居所,問候了一番,又見了風鈴、文靜、鄧源、馬達四人一回,將換來的大元丹交給他們,讓他分給小青苗們,隨後閒敘幾句,便去了玄武堂。
他知道,自己一旦去了黑霧山之後,只怕與法雲宗的關係便將不斷惡化,以後只怕什麼玄武堂、真武塔他便再也去不得了。
真武塔的那些傀儡,他現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玄武堂那道神秘劍氣,他卻始終念念不忘,深深覺得其中藏著莫大的玄機,想要趁著如今還有機會,再去試上一試。
玄武堂中,坐鎮的是一老者,看上去很是面生,李齊並不認識。
因為上一次宗門獎勵他進入玄武堂的機會一次都還未用,那老者也沒為難李齊,他很快便進入了石室之中。
李齊入了真武堂石室,到那石台之前,直接選了劍道真解,很快便入了陣法空間,再一次見到神秘劍氣。
神秘劍氣見人一來此間,立刻便刺,奇快無比,李齊早有經驗,便與那劍氣激鬥,身法、劍法,暢快的施展著,渾然忘我,斗的酣暢淋漓。
這一激鬥,也不知過去多少時間,更不知與那劍氣斗了多少回合,李齊漸入佳境,感覺到那劍氣忽地一幻,居然化為了劍陣。
劍陣起先只有三道劍氣組成,還是泛泛,待鬥得一會,劍氣一分再分,劍陣的規模便是龐大起來,顯現出來威能,李齊始才得見冰山一角,心下暗驚:「這劍氣端的是神奇,原來其中竟蘊含一套劍陣之法門……」
「小子,這個劍陣了不得,劍陣之中,悉數皆為劍道,乃是一純粹的劍道之陣,現在你窺見的只是其冰山一角,還未見真容……」
這時,真意老兒的聲音忽然響起,點破了其中玄機。
李齊一聽,更加驚訝。
劍陣亦是陣道的一種運用,其中蘊含的道多種多樣,不過是以劍道為主而已,譬如荒火神劍,便是劍陣,其中包含著火焰之道、劍道、殺道種種……但是純粹的劍道之陣,包涵的便只有劍道,異常罕見,唯有真正的劍仙方才能創出如此純粹的劍道之陣。
而劍仙,則是以劍道成仙的修士,少得可憐,但個個強大無匹,同階之中幾近無敵。
劍仙之所以強大,關鍵在於他們對於劍道的執著和專一,就好像一個人一輩子只專心做好一件事,到達最後必是偉大的,甚至是不朽的。
但是修真求道之輩,能做到如此的心無旁騖,專一而恆存在,很少很少,因為求道路上,誘惑太多、無奈也太多,很少有修士能專一某一道而放棄其他一切,縱然有這樣的存在,也是鳳毛麟角,能歷經大風大浪,堅持到最後,最終成仙的就更加稀少了。
所以劍仙強大,但少之又少,其道統傳承更是罕見之際。
但是偏偏法雲宗玄武堂中這道神秘劍氣,似乎是什麼劍仙所留,極有可能就關係到某一劍仙的道統傳承。
老傢伙一說劍氣幻化的劍陣乃是純粹的劍道之陣,完全不包含其他的道在其中,李齊便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頓時起了好奇之心。
而此刻,盤坐於玄武堂中的老者卻是眉頭一皺,面露驚駭之色,猛地叫了句:「遭了!」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口中又是呢喃道:「李齊這個小子,到底有什麼能耐,竟是快要觸摸到我派最大的秘密了!」
旋即,老者面色一沉,掌中暗暗出現一玉符,一道法力湧出,卡嚓,玉符直接碎為粉末。
陣法空間之中,李齊正與神秘劍氣斗的驚心動魄,異變陡生,那劍陣倏地一下炸開,猝然之間變化成為起初的那道神秘劍氣,滴溜溜當空盤旋幾圈,咻的一聲飛走了去,眨眼間就沒蹤影了。
「這是怎麼回事?」
李齊愣了一愣,感覺掃興無比,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心下思忖道:「這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莫非是有人在暗暗操控,故意阻止我?唉,真是可惜,眼看著就能領略到那劍陣的真正威力……」
他心下想著,其時人已經被傳至外面,抬頭間,看到玄武堂中那老者正看著他,竟還對他笑了笑,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便也回以一笑,心下想著向這老者問個究竟。
老者卻是搖了搖頭,忽然發出一聲歎息,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子,你是個難得一遇的人才,可惜站錯了隊……」
李齊一聽,略一咂摸這話,心中豁然開朗,知道定是這老者撤走了劍氣,讓他不能領略那套劍陣的真正威力,面上露出遺憾之色道:「看來我終究是無此緣分了!」
話畢,大步走出玄武堂,直接向翠屏峰走去,心中暗暗吃驚道:「那一道神秘劍氣看來多半是關係到某一劍仙的道統了。這也許就是法雲宗最大的秘密,唯有法雲宗最為核心的人物才能知道,其他的存在,甚至於連風華道人都不知道!」
李齊離開不久,玄武堂的老者也是神色匆匆的離開了去,直接去了龍頭峰青雲道人的洞府之中,將之前種種講了一遍,臉色非常難看。
青雲道人一聽,驚的咆哮了出來,嚇得老者渾身一顫,噤若寒蟬,全身滲出冷汗來。
「殺!」
沉默了良久之後,青雲道人忽然陰沉的說道:「不管他猜測到了多少,為了保險起見,必須滅口!高桐,此事是你失職所致,擦屁股的事情,你責無旁貸!記住,一定要做的乾淨利落,千萬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