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眼神一陣閃爍,意念裡說道:「我要打造一把槍!」
真意老兒奉承道:「槍好,槍好,保證一槍刺死仙神……」
李齊翻了翻白眼,罵了句:「沒文化真可怕……」而他的腦海中,不自禁的浮現出溫馨的一幕……他六歲的時候,用木頭雕了一把槍,和他前世最愛的那把銀色手槍一模一樣,包括上面的薔薇花都一樣。他常常拿在手裡玩,一邊玩嘴裡一邊配音,砰砰……母親見他虛瞇著眼睛又是瞄準、又是比劃,時而還在地上一個翻滾,便好奇,過來問他,「齊兒,這是什麼呀?」他老老實實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槍!」母親笑的打顫兒,指著遠處甲衛手中的長槍道:「傻小子,那才是槍……」
如今父母已不在,他回想起過往的一幕幕,竟發現那是唯一一次父母說他傻呢!
李齊曾經對槍械非常癡迷,研究很深,那把銀色的槍就是他自己設計並製造的。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的時候他就想過造槍,但自從修煉了火雷七式、分光影這些武功,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前世堪稱殺器的槍械,在這個世界的修真者面前,殺傷力太過蒼白。以他現在的身手,躲子彈、接子彈根本不是難事。
不過這個什麼混沌真意陣讓他幻滅的希望重燃了起來。
但是這個真意老兒的諂媚讓他心裡有些警惕,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老兒必定是有所圖謀的。
「要怎樣才能利用這個大陣?」李齊先不管真意老兒的圖謀,打算先問個清楚。
真意老兒遺憾道:「你現在還不能用……就算能用,可以承載大陣的東西也很難找……」
李齊道:「要怎麼做才能用這大陣?什麼東西可以承載它?」
真意老兒道:「掌握這個大陣說來也很簡單!大陣蘊含著秘境,陣法的奧秘就在這九個秘境之中。每一個秘境中都有秘境之主,你只要殺了秘境之主,就能得到大陣的一部分奧秘,參悟之後便能運用大陣。每得到一份奧秘,參悟之後你便能對這大陣多運用一分……擊殺九個秘境之主,參悟九份奧秘之後,你便能完全運用這個大陣!待你神念再精純一些之後,以神念探查混沌真意陣,就能感受到九個秘境了……不過擊殺秘境之主乃是意念的戰鬥,僅僅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不但自身淒慘,更是沒有第二次機會,你要謹慎為之,慎重把握。」
李齊一聽,暗暗震驚,大概已知道擊殺秘境之主絕非易事,又問道:「承載大陣之物呢?」
真意老兒道:「混沌精砂!上一次你在盤古斧中的時候倒是有不少,不過那時你沒機會拿走……混沌精砂天地罕有,非常難尋,以後你多留意有混沌古氣的地方,慢慢收集吧……混沌精砂散發的氣息,就是混沌古氣,對你魂魄好處極大!」
「那真是盤古斧?」李齊大吃了一驚,他實在沒想到古殿所在的法寶空間竟真是在盤古斧裡,轉念想了想:「待我以後去找。」
真意老兒連忙提醒道:「盤古斧失去了混沌真意陣,混沌一卷就化為齏粉了,混沌精砂早不知被捲到了何處,你就算找去,也只會撲個空的。退一步講,縱然盤古斧未毀,等你有能力到達那裡,盤古斧不知已被混沌捲到何處去了……盤古斧在混沌中飄蕩,開天闢地以來,到達混沌邊緣並被發現的次數也就一次……嘿,所以說你才是有緣人啊!」
現在差不多問明白了,李齊心裡差不多已有了個數,造槍的事情看來短時間內還是無法實現,但他的這個願望是不會變的,接著他又問道:「那麼真意老兒,你又圖個啥呢?」他不相信這老兒沒什麼目的。
真意老兒唏噓道:「混沌真意陣和盤古大神一樣,自混沌中生出。盤古大神領悟了大陣,給它起了這個名,凝練了我這個陣靈,然後造盤古斧,開天闢地……自混沌初開以降,我就一直存在,然而卻只能困在那古殿之中……我圖個啥啊?我只想要個自由,看看這諸天萬界的盛景……」
「求自由?」李齊有些動容,心下惻然,「怎麼樣才能讓你自由?你自由了,對大陣有沒有影響?」
真意老兒道:「你徹底掌握大陣後就可凝聚一個新的陣靈……對於這個大陣來說,老夫真的沒什麼用,只是替主人看東西的而已,若是主人滅了,就是等候大陣的新傳人……以後,你用這大陣練成法寶,就會有十重大陣守護,交給與你心意相通的陣靈把持絕對萬無一失……外面九重,都是殺陣、迷陣、凶險萬分,一些強大的神仙也許能闖過幾重,但第十重,但凡他身上有靈氣,任你是什麼,都得死……只要你擊殺了前三個秘境之主,掌握三分大陣奧秘,就能放我出來……放心,為了大家好,我會盡心指點你的……」
李齊笑了一聲,「好!一言為定……」
…………
黃昏!
古老山林中光線昏暗下來,李齊的傷勢差不多恢復了四五分。他已決定動身回冬陽城。
金毛猿喪命此處,周圍有它獨特的氣息,尋常妖獸都不敢靠近,從昨夜到現在,李齊都很安全,一直沒有妖獸來襲。
一入夜,妖獸就開始活躍起來,獵食、修煉、交配……一系列的事情,妖獸都喜在夜間進行,這是獸性使然。
李齊展動身形,穿梭在逐漸昏暗的森林。
自從發現陣靈真意老兒後,除了開始的新奇,他很快就發現老傢伙是個十足的話癆……在無盡的歲月裡,老傢伙已孤獨的太久……他一直說,足足已說了半天時間,沒停過片刻,到達現在他還在說,李齊已根本不加理會……「該死的意念傳音!」李齊暗罵了一聲,老傢伙連同大陣附在他魂魄上,話癆起來他是想不聽都不行,李齊能做的就是保持緘默,盡量不勾起新的話題。
沿途大量的樹木斷折,他發現了許多殘破的鎧甲、兵刃、還有血跡……「難道昨夜的妖獸,竟在追殺李家的隊伍……」很快,李齊就意識到些什麼,發現自己走上的這條路,就是李家諸人逃走的路。
一路上,他看到太多的鮮血,經過了數個被屠戮一空的部族,趕在天色漆黑之前,他終於順利走出了龍王山。
眼面前,是一處荒涼的草地。
秋草枯萎,在風中沙沙作響。
李齊的身形在草地上飛掠著,離龍王山越來越遠……快速奔行間,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爹、娘,孩兒會想你們的……」他的眼神一陣恍惚。
忽然之間,他感覺到一絲可怕的氣息,是妖氣,異常濃烈的妖氣。
李齊的心中一陣悸動,當他猛然回頭時,面前竟已多出一個人。
那人身形巨大、面皮白淨、大眼濃眉國字臉,穿著一身雪白獸皮衣,星光下顯得異常英武。李齊大吃了一驚,身形一頓,停了下來。
「你身上的東西從哪來的?」獸皮男子的話顯得生澀,口音怪異,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晰。
李齊心下暗暗警惕,雖然從神秘的獸皮男子身上沒感覺到絲毫妖氣,但他卻總覺得詭異,深有貓膩。他注視著男子,小心的問道:「什麼東西?」
男子指了指李齊腰間的儲物袋,始終凝視著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流露出一股可怕的威壓。
李齊心下猛地警惕起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詭異出現的男子極有可能是個大妖、甚至是比大妖更厲害的妖……而他的儲物袋裡,則是他斬殺妖獸後取下的信物,還有金毛猿的妖晶……想到妖晶,他的心不禁猛地一陣悸動,旋即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是我斬殺妖獸得到的。」
「你?」男子沉聲道,濃黑的兩條劍眉緊蹙,「憑你?」他的眼中閃過了冷意,有輕蔑,還有殺意。
李齊一驚,拿出妖晶,連忙道:「這個是我撿到的!」
男子探手隔空一抓,妖晶立時飛入他的掌心,他凝視了妖晶一眼,可怕的妖氣猛地波動了一下,「金毛、居然有人敢殺了你……」陡然之間,一股異常壓抑的可怕氣息蔓延開來,男子猛然看向了李齊,「你在哪裡撿到的?」他的眼中已充滿了殺意。
「玉門山附近!」李齊清晰的感覺到男子身上可怕的妖氣,簡直比金毛猿的妖氣要強烈無數倍,多半不是大妖,而是妖王,貌似與那金毛猿關係匪淺。
玄變境界的妖叫大妖;入道境界的叫妖王;聖法境界的叫妖皇;仙關境界的叫大聖;神位境界的便是妖中之神。
妖王在龍王山中根本沒有,在龍王山另一面的赤水澤中才有。
在昌陽國,人、妖、魔、鬼四道並存,人道最盛,與魔鬼兩道斗的最凶,與妖道卻關係曖昧。
譬如龍王山一帶的人族與妖族便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妖王、妖皇之流盤踞赤水澤潛修,只要不危害人道,人道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僅僅只是限制著妖獸的規模——李家的秋獵便是一個縮影。
李家這次秋獵顯然是個意外,不但大妖參與了進來,甚至於現在竟出現了疑似妖王的存在。
男子眼睛一眨,一縷毫芒閃爍,旋即看向了玉門山一帶,猛然喝道:「我兒頭顱呢?」
李齊耳內一陣嗡鳴,嚇得不輕,恐怖的威壓讓他面色一陣發白。
我兒?男子果然是妖,兒子是大妖,那麼他能幻化人形,起碼是個妖王……妖道中,唯有成為妖王才能幻化人形,只有一些特殊的妖族,要成為妖皇甚至大聖時才能化形,妖族中最為特殊的神獸,甚至要成為妖神才能褪去獸身,化成人形。
李齊連忙搖頭道:「我不知,妖晶是我在火中撿到的……」妖王絕非現在的他能得罪,現在他只能虛虛實實的騙下去,力求不露破綻,若讓這個妖王對自己產生什麼懷疑,他豈有活路?
「哼!」妖王男子沉喝一聲,「區區後天晶身境,量你也殺不了我猿靈子的孩子……」說話時,妖王猿靈子隨手便是一掌揮出。
李齊只見夜色中一道掌影當胸飛來,自己想動竟是不能動,居然完全無法躲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掌印到身上,無匹的力量重如山嶽,直讓李齊倒飛出去百來丈遠。
李齊落地時,直接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那時妖王猿靈子正飛過他頭頂上空,訝異的瞥了他一眼,冷冽哼道:「沒死?算你命大……」礙於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猿靈子終究沒有再出手,就此飛走了去。
待過了好久,李齊這才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一臉陰沉,「猿靈子……老子終有一天要一槍崩了你!」
母親給他的混芒衣再次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