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嬰孩的啼哭之聲忽然響起。
「生了,生了,是個公子,是個公子……」燈火通明的高大屋子中,產婆懷抱著一嬰兒走了出來,滿面笑容。屋子外的巨大院子裡,黑壓壓的站著一片人,為首者是個高大的男子,叫做李成,聽到嬰孩的啼哭之聲,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恭喜老爺喜得貴子……」產婆將孩子遞給高大男子,一臉諂笑,連連恭喜。
「恭喜李兄!」
「恭喜老爺!」
「恭喜主人!」
……
此起彼伏,儘是道喜的聲音。
李成朝著四面不住點頭,視線始終不離懷中嬰兒,笑的合不攏嘴。
嬰孩哭了一陣,便停了下來,眼睛滴溜溜轉。「憋死我了啊!」李齊心中大叫一聲,看到了面前的男子,心下鬆了口氣,「果然是在人間!」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李成見狀,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小子,你我果真有父子之緣……」
…………
道喜的人都散去了,溫暖舒適的屋內。
「英英,孩子叫李齊怎麼樣?享盡齊人之福,長命壽與天齊!」李成輕聲的說著。
「嗯!」嫻雅少婦的面上浮現出溺愛的笑容,「真的生下來了呢,簡直是個奇跡,開天闢地以來最大的奇跡!李齊!李齊……真可惜,不能隨你姓呢……」
李成聞言也露出些微遺憾之色,搖頭苦笑了一聲,「『齊』這個姓氏,孩子還是不用為妙,不然定惹來大禍。英英,為了孩子好,將來千萬不要再提!孩子就在這李家,十分安全,等他長大了,有實力知道的時候再告訴他不遲。我們冒名頂替混入到李家,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齊兒麼!」
越英英聞言,輕輕點頭,「嗯,放心吧!來,齊兒,娘親餵你吃奶……」
「看來這世的父母非常不凡啊……嘿,還叫李齊,真是緣分。」李齊一口咬著娘親的乳-頭,心下暗暗嘀咕著,美滋滋的吸允起來。
「嗯!」
看著孩子喝飽了母乳,李成輕笑道:「容我看看我兒根骨如何!」
越英英看著李齊靈光閃閃的眼睛,神色驕傲道:「你看齊兒這麼機靈,定然不凡。」
「想必不會差的!」
李成一手輕輕搭在李齊手腕上,一絲淡淡的氣流緩緩流轉開來,「經脈絕好,體質極佳……嗯?怎麼回事?」李成面上的驚喜之色瞬間僵住,「英英,出事了,孩子魂魄之上居然結滿封印……」
「什麼?」越英英大吃一驚,也探手搭在李齊手腕上,細細感應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強大的封印,一層一層……不過,不過是破損的。我們趕緊替齊兒解除封印……」
李成卻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必須一步一步來。一次給孩子除了封印,你我必然……我們必須陪著孩子長大,解除封印只能徐徐圖之,慢慢的來。」
越英英沉聲道:「孩子魂魄被封,勢必無法到達先天……」
李成歎了口氣,「只能這樣了!孩子能孕育而生,本就是逆天的奇跡……縱然一段時間內不能突破先天,你我傳他一身絕學,也不比別人差的。齊兒生來不凡,根骨極佳,以後是誰也不能比的……」
嬰兒李齊聽著父母的對話,眼睛轉動。
他對自己的狀態非常瞭解,姜夔打在他靈魂之上的道道封印,在輪迴中和娘胎裡,已被消磨的毀去大半,已喪失破壞力,現在只不過層層包裹住他魂魄而已。
……
「這是個修真的世界!」襁褓中的李齊很快便感受到了天地之間的絲絲靈氣,異常激動。他現在大多時間都在觀想《盤古真尊圖》,裨益魂魄,也能緩緩消除封印,有時也催動無為經,壯大精神意念。
父母非常神秘,並不是李家之人,是冒名頂替的,李齊心裡清楚。父母在李家很有些權勢,在冬陽城有著一座巨大的府邸,僕人上百,甲衛近千。
李齊在父母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活的很好,唯一不爽的就是那個丫鬟小倩,眉眼怎麼看怎麼像葉菲。小倩照顧著李齊,盡心盡力,他卻始終無法生出一絲好感。
「嗚,公子脾氣好大!」八歲的小倩一個哆嗦,被一個一歲多的孩子瞪著,竟感覺一股逼人的壓迫,趕緊去拿識字的圖譜來。
李齊兩世為人,又加參悟無為經,精神意念異常強橫,饒是府中高手被他盯著也會感到壓抑不堪。
「書,我要書!」一歲左右李齊便能說話、識字,對著倩兒呼來喝去,儼然是個小老爺。
「我餓了……」
「去花園……」
「背我去教場……」
「去城裡轉轉……」
「把李家的書都拿給我……」
……
李齊的要求無窮無盡,一刻也閒下來,累苦了小倩,也樂壞了李成和越英英。
李齊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但他只是個一歲小孩,不可能問父母太高深的問題,他明白藏鋒——可以聰明過人,但絕不能鋒芒畢露,於是他選擇看書。
父母和府中僕人都以為他翻著玩,看不懂,只有貼身丫鬟小倩知道,小少爺看的津津有味。
孩子好動、食量驚人,求知慾強的可怕,精力更是無窮……年僅四歲的李齊就看光了李家所有的藏書,偶露的智慧,簡直不輸成年人……一切都昭示著這個孩子的不凡。
從大量的書中,他瞭解到這個世界,妖魔鬼怪橫行、神奇瑰麗,是修真者的天下。
他父母混入的這個李家,在龍王山一帶乃是個大家族,稱霸一方。不過,他們冬陽城這一脈不是嫡系,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分支而已。
龍王山方圓數十萬里,周圍有三大勢力,放在昌陽國的版圖上,卻不過芝麻大小,而這世界上,昌陽國卻並非最大最強的國度……這個世界大的超乎他想像。
……
「爹、娘,我要修仙!」春天的某個早晨,吃完大盤妖獸肉的李齊忽然對父親說道。他知道,父母的實力在冬陽城絕對不輸任何人,只是他們不想展露出來,絕對能領他踏入修真路。
李成神色一凝。
越英英眼睛一亮,揉揉孩子的頭,「齊兒,要修仙呢!修煉很苦,你想好了?」
李齊堅定的點頭。
「嗯!」
李成神色嚴肅無比,盯著李齊,「你想修煉?若沒有恆久堅持的決心,就乾脆別練……」
李齊明白,修煉絕非易事,艱苦萬分,但他前世便有求道之心,今生終於得到機會,怎會不動心。他鄭重其事的點頭道:「再苦再累,孩兒也不會放棄!」
李成凝視著兒子眼睛,許久,站起身來,「去教場!」
李齊展顏而笑,父親答應了!
……
教場上,春風輕撫。
「修道之路,分法道、武道兩條,最終殊途同歸。」李成緩緩說著,「法道講究秘法玄通、丹藥法寶,以法力逆天成道;武道講究神通秘技、強身鍛體,以肉身逆天成道。爹現在傳你混元天功,乃是無上武道,八重境界,修成四重便能打破後天,到達先天境界……」
李齊凝神聽著,他知道修士分為先天、玄變、聖法、入道、仙關、神位六個境界。人間界的一切生靈都是後天生靈,只有一一突破真武、天脈、晶身、化氣四個小境界,才能擺脫後天,蛻變成為先天生靈。
想要求道,唯有先天生靈才行。
「你跟著我練。」李成講完,頓了頓,身形緩緩動了起來,李齊見狀,趕忙跟上動了起來,照貓畫虎,學的有模有樣。
不多久,李成停了下來,「才兩遍便已完全記下,莫非齊兒能過目不忘?」看著沙場上李齊精準的動作,他不禁動容,心下暗讚:「我兒的天賦……誰人可比!」
習武?李齊前世也習武,乃是化境高手,雖然混元天功異常高明,但只是學會動作,一點不難。以他神魂之強,過目不忘更是輕而易舉。
…………
「小倩,我們走!」李齊如今已經八歲,身高一米五,在這個人類生而高大強悍的世界,卻只能算小巧玲瓏。說著話,他大步向外走去,屋裡已經十五歲的丫鬟小倩急匆匆的跟出來,比李齊要高一個頭,胸前顫巍巍的,很大。
李齊在前面走,小倩在後跟著,看著前面身形精壯,皮膚白嫩的少爺,視線一陣恍惚。「少爺昨晚又要陪-睡,好羞人……」昨夜她摟著小少爺,一晚沒睡著,醒來發現……下身濕漉漉的。一想到這,她就一陣羞赧。
身為一個注定不能擁有姓氏的奴僕,她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心裡所想的只有主人。她知道只有少爺好,她也才能好,從不敢忤逆少爺的意思,暖床、陪-睡是她的榮幸。
……
冬陽城是方圓幾百里內唯一的城池,一向非常熱鬧。
「哼!」
主僕二人走在冬陽城寬闊的街道上,正愜意閒逛,忽然一聲沉喝響起,接著一條雪白的狼尾直直飛向李齊。
李齊自然的一側身,靈活躲開了。身後的小倩忍不住驚呼一聲,「啊……李元少爺!」她立刻就知道,今天自家少爺的雅興又毀了。
李元是冬陽城李家族長李橫的獨子,挑釁李齊已不是一兩次。
扔狼尾表示發起挑戰,這在龍王山一帶非常流行,白色的表示切磋,黑色的則代表決死。
「小白臉,敢不敢應戰?」李元十三歲,一米八的個頭,蠻實的像頭熊羆。他從小便立志要做族長,已擊敗了城中李家所有青年,唯獨李齊偏不與他一戰,他心裡很是不爽,見一次便挑釁一次。「你爹是堂堂火雷劍,笑傲整個冬陽城,你居然是個膽小鬼,只會夾著尾巴做人?敢不敢戰?」他見李齊不接狼尾,心下一陣惱火,狠狠奚落起來。
李齊心裡也實在不爽,皺起了眉頭,「只要以後不再煩我……我便戰!」
李元傲然道:「我不會主動挑釁手下敗將的。」
李齊彎腰撿起白色狼尾,笑了笑,「我只會殺敵,不愛切磋!下不為例……」殺手的技藝不是給人看的,是殺人的,今生的他依舊信奉著這條殺手準則。
「哼,好狂妄的小白臉!」李元身形猛然撲將上來,暴喝一聲,「看招!」
周圍圍了不少人,在冬陽城沒有人不認識李家的這些少爺,正議論紛紛,一見動手,全都摒住了呼吸。
李齊瞥了眼李元,身形一晃,留下一道殘影,詭異的出現在李元面前,對著其臉便是一巴掌。
彭,李元飛出三丈遠,落地後一臉的駭然,「晶身境……他只有八歲啊……」他知道自己輸了,一招敗北。
「殘影?好快!」
「一招就結束了?」
「族長的兒子輸了?」
「李齊少爺贏了。」
「這……」
……
周圍一陣不可思議的議論,李齊神色平靜,拉著小倩瀟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