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七天了。
鳳炎城經歷那一場大雪後,街面上就有些冷清。
不過,這第七天,雪已融化不少,街道的人也比前幾天多了一些。
客棧中,張水兒居住的那件房門依然緊閉。
房間內,張水兒正盤膝坐在床上修煉。
半晌後,他才慢慢睜開了雙眼,臉上有些許憔悴之色。
他已經有六天六夜沒有合眼了,如此瘋狂的修煉,已經達到了一種忘我的程度了。
「明天拍賣會就要開場了。」
張水兒心中估計著時間,他心中對這幾日修煉進度非常滿意。
氣海內的火元氣團自然又凝實了一分。水元氣也達到了二階頂峰,水元氣之力已經增漲到二十五人之力。木元氣自然是沒有變動。
如今,張水兒的綜合戰鬥力已提升到八十三人之力,加上『戰體狂化』變身,他的戰鬥力能達到九十八人之力,與三階武者的差距又縮短了一些。
不過,這六天的瘋狂修煉,張水兒的水元丹也消耗了近半。
睜著疲憊的雙眼,張水兒現在感到極度的困乏,任誰六天六夜不眠不休,都會難以承受的。
「清心咒!凝!」
張水兒再一次使出清心咒凝神。
可這一次,卻和以往大大的不一樣了,發生了令人意料不到的驚變。
張水兒才剛一使出清心咒,腦中轟隆一聲巨響,兩眼一陣發黑,隨即腦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啊!」
只見張水兒突然一聲慘叫,口中噴出一口黑血,隨即七孔流血,轟然一聲,栽倒在床下。
樓下客廳裡,店小二閒來無事,正和掌櫃的聊天打屁。
突然,二人聽到樓上張水兒的慘叫聲,兩人臉色大變,連忙衝上樓門去。
當二人衝進張水兒的房間時,就發現張水兒七竅流血,臉色烏青,渾身僵硬地躺在地上。
二人頓時嚇得臉色慘白。
「這…這是怎麼回事?二子,你快上去看看!」
掌櫃的神色顯得很是驚慌,連忙吩咐店小二上去查看。
店小二戰戰兢兢地走上前,這才一摸張水兒身體,就感到其身體僵冷,不似活人的身體。
他又忐忑地探了探張水兒的鼻息。
半晌後,臉色慘白地道:「掌櫃的,不好了,這小子死了!」
「什麼?他死了?這…這可怎麼辦?」掌櫃的頓時慌了,若讓客人死在自己的客棧裡,炎家治安隊的人調查下來,他說什麼都脫不干係,到時候會有一系列麻煩的。
這南區是炎家的統治區域,一切治安自然都有由炎家護衛隊負責。
「這可怎麼辦啊?二子,你說我該怎麼辦啊?這小子那裡不好死,便死在我家客棧,哎!這可怎麼辦啊??」掌櫃的已經急得有些語無論次。
「掌櫃的,你先別急,這事急不得。」
「急不得?都已經死人了,怎能急不得?」
「掌櫃的,既然都到了這種地步,我看現如今只能上報炎家治安隊了,否則拖下去,對我們都不利啊!」
「哎!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掌櫃的只得無奈地道,「二子,看來就辛苦你一趟了,你去一下炎家治安營報備一下吧!」
「好的,掌櫃的,我這就去!」
沒過多久,店小二就帶了兩名炎家治安隊的武者過來。
這治安隊的武者,也是從護衛隊中分出來,都是二階武者。
這兩名炎家的二階武者,一人是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另一人卻是十**歲的少年,都是身穿炎家護衛服。
掌櫃的一見到二人,立即上前恭敬地見禮。
「小的,見過周護衛!」掌櫃的似乎和那位青年護衛有些熟識。
周護衛神色傲然地點了下頭,算是見過。
「這位護衛是….」掌櫃的有些訝異看了看那位年輕的護衛。
「這為師新晉的護衛,陳護衛!」
「原來是陳護衛,小的見過陳護衛!」
「掌櫃的,別那麼多廢話,到底發生了何事?」
周護衛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聽到這話,掌櫃的立即哭喪著臉道:「周護衛,事情是這樣的,這名少年來我客棧投宿,去不想今日突然慘叫一聲,待我和小二進來,這少年已經猝死了。」
「竟有此事!」周護衛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趟在地上的張水兒。
他見張水兒渾身僵硬,臉色烏青,七竅流血,又上前探視一番,最後不由地搖了搖頭:「哎!這小子確實是死了!」
這時,陳護衛湊上前,他一見張水兒,臉上當即露出驚訝之色:「怎麼是他?」
「小陳,你認識他?」周護衛訝異地看了陳護衛一眼。
「嗯!」陳護衛微微點頭,「周哥,這少年我確實認識,而且還和他一起去過火巖洞。」
遠來這陳護衛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張水兒一起護送一群少年進火巖洞突破的陳組長。
只不過,這陳組長已經突破到二階,晉陞為炎家的正式護衛了,現被分配到治安隊了
「哦?這麼說來,這少年也是武者了,難道他是散修武者?」
「周哥,他可不是散修武者,他叫張水兒,可是謝家預備護衛營的組長。」
聽到這話,周護衛頓時皺起了眉頭:「他竟然是謝家的人,這事可就不好了啊!謝家的人死在我們炎家的管制區域,如果一個弄不好,會影響兩大家族的關係的。」
這時,陳護衛搖頭歎息起來,「哎!可惜了,這個張水兒天資卓越,是我生平僅見,卻不想今日會橫死的客棧中,真是天妒英才啊!」
陳護衛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傷感,他與張水兒有過一面之緣,心中對這十三歲的少年很是佩服,今日卻見對方竟然橫死客棧,也難免兔死狐悲起來。
一旁的周護衛沉吟自語道:「此事可大可小啊!我們得妥善處理,怎麼說也得給謝家一個完整的交待!」
說到這裡,周護衛突然抬頭,語氣不善地對掌櫃的道:「掌櫃的,我看這張水兒臉色烏青,又是七竅流血,很像中毒的跡象,莫不是你們客棧的飯菜不乾淨,讓他中毒了?」
聽到這話,掌櫃的大呼冤枉:「冤枉啊!周護衛,真的冤枉啊!這少年自住進我客棧之後,就一直閉門不出,到了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從沒見過他吃過什麼,喝過什麼,更沒有吃過我客棧的飯菜。」
「笑話?一個人連續七天不吃不喝,那不早就餓死了?掌櫃的,你撒謊也不找一個像一點的。」周護衛臉上現出怒色,「掌櫃的,我先前還只是懷疑,可是聽快你剛才的話,我現在很肯定,這少年就是吃了你家飯菜中毒死的!」
掌櫃的臉色大變,急不可耐連連喊冤:「周護衛,真的冤枉啊!小的真沒有撒謊啊!」
一旁的店小二也道:「兩位護衛大人,我的掌櫃的真沒有說謊,這少年確實七天不曾出房門了。」
「哼!小二,你也不必幫你家掌櫃的圓謊,這事你也脫不得干係。」
「大人,你不能這樣武斷啊!」
周護衛怒道:「你說我武斷,本護衛會讓你們無話可說的。小陳,你快請驗屍官過來驗屍,這少年是不是中毒而死,驗屍後就知分曉。掌櫃的,我看到時候你還怎麼狡辯。」
「周大哥,小弟這就去!」……
沒過多久,陳護衛就請來一名驗屍官。
那驗屍官來後,便讓眾人將張水兒的屍體抬到床上,然後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就要插進張水兒的食道中,檢查張水兒是不是真的食物中毒而死。
這驗屍官剛要動手,臉上卻突然露出訝異之色,隨後又探了探張水兒鼻息,不由地氣惱道:「你們都在搞什麼鬼?這少年分明還有微弱的氣息,你們卻讓我來驗屍?驗什麼屍啊?險些將這少年由活人整成死人了。」
聽到這話,眾人一呆,紛紛上前探視。
這時,他們發現張水兒的身體不再似先前那般冰冷僵硬,已經有了一些溫度,鼻翼更是有了一絲游離的呼吸。
「咦!這少年還真的活著!」
周護衛眼中掠過驚駭之色,先前他探視過,張水兒確實沒有一絲生機了,卻不想此刻又有了一絲生氣。
一聽說張水兒沒死,一旁頹喪的掌櫃頓時活了過來,一拍店小二的腦袋,焦急地道:「二子,你還快點去請裡街的鄭醫師過來看看,說不定還有救!」
店小二聽到這話,連忙過去請鄭老醫師。
那鄭老醫師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者,住的地方離客棧很近,沒一會也就看趕到了。
老醫師仔仔細細地將張水兒檢查了一遍,半晌後,臉上露出沉思,隨後又微微搖頭。
見他這副神情,掌櫃的急道:「鄭老醫師,這少年怎麼樣了?不會有事吧?」
老醫師緩聲道:「通過老夫的診斷來看,這少年是長期以來精神突然崩潰,才導致他七竅流血。此刻,他精神渙散,六識不凝,猶如活死人一般,這樣下去,遲早是死!」
「老醫師,那可怎麼辦?還有救嗎?」
「哎!有沒有救,只能靠他自己了,旁人是無法幫忙的。不過,老夫這裡有一根寧神香,你們將這香點上,也許這香對這少年有些幫助。如果這一柱凝神香點完,這少年能醒來,他便沒事;若還是不醒,那是沒救了。」
掌櫃的接過寧神香,便急著吩咐道:「二子,快點將這香點上!」
「好類!」
店小二連忙將寧神香點上。
卻說,此刻的張水兒覺得自己在一個夢裡。
夢裡的自己就像一團即將擴算出去的霧,身體越散越開。
他心頭有種極其恐怖預感,只要他霧狀的身體完全擴散了,他也就死了。
「不能!我不能死!我要醒過來,我還不知道我的身世,怎麼能就這樣死去了?」
張水兒努力地想將自己霧狀的身體凝聚起來,可是很難!很難!這讓他內心非常焦急,卻一時間又沒有任何辦法。
卻在這時,張水兒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這股香味讓他很是舒服。
似乎每吸入一絲奇異的香味,他就精神了一些,霧狀的身體也凝實了一些。
這個發現,讓夢中的張水兒驚喜起來,開始貪婪地吸收著那些香氣。
隨著香氣的吸收,張水兒越來越精神,漸漸地有能力將自己霧狀的身體慢慢地收攏起來。
這種漸漸收攏的感覺,讓他很舒服。
他知道,只要自己將所有霧氣凝成一團,他就能醒來。
卻說,屋子裡的幾個人都在緊張地觀察著張水兒的變化。
只見,那株寧神香點後沒多久,張水兒原本烏青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紅潤之色,連連呼吸也漸漸加重了。
這個發現,讓四周的人都露出了喜色。
沒過多久,張水兒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均勻,胸口開始出現了起伏。
「看來這少年總算能活過來了!」
看到這裡,掌櫃心中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卻在這時,躺在床上的張水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眼神也漸漸地變得有神起來。
只是在他醒來那一刻,眼底竟掠過一絲詭異的金光,那是一絲如實質般的金光。
「活過來了!他終於活過來了!」
見張水兒終於醒過來,掌櫃的激動地喊起來。
當張水兒醒來後,他看到身邊圍著好多人也有些錯愕。
可當他看到桌子點的寧神香時,又聞到寧神香的香味,頓時明白了一切。
這寧神香的香味分明就是他在夢中聞到的那股異香,這讓他不禁暗自慶幸,若是沒人點起這根寧神香,說不定他就真的死了。
接下來,張水兒自然免不了被眾人追問,
這也讓張水兒明白了事情的一切始末。
張水兒只好推說是在修煉上除了茬子,這一切與好心的掌櫃無關,同時也向救他的鄭醫師做了誠懇的道謝。
當然,當張水兒看到陳護衛時,也有些意外,二人不免寒暄了一番。
經過此事,張水兒知道無法在客棧待下去了,交待完事情的始末後,便急匆匆地離去。
張水兒如此急匆匆地離開客棧,不僅僅是因為這件意外事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當他醒來後,他發現自己身上有了一個巨大的變化,這個變化連他自己都驚駭不已。
街道上,張水兒急急地趕往預備護衛營,他想就自己身上的變化,請教副總教官。
突然,張水兒停住了腳步,驚訝地睜大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望著前方。
只見前方千米之處,一顆細小的米粒正靜靜躺在雪地上。
如此遠的距離,米粒又是白色的,尋常人根本無法看清得,但在張水兒眼裡卻是清晰可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視線了好像提升了一大截!好像還不僅僅如此!」
確實不僅僅如此,張水兒提升的不僅僅是視覺,他的聽覺,嗅覺,觸覺,甚至味覺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其中變化最大的,自然是聽覺。
如今,張水兒的聽覺又得到大大的提升,連一百三十米處的沙粒震動得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而以前他只能聽到百米處的沙粒震動聲。
而引起這一切變化的,卻是張水兒識海中多了一團金色的小液滴,這個小液滴只有花生米大小,但自它出現後,張水兒的五感就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人體內有兩處神奇的地方,一處就氣海,一處就是識海。
通常來說,武者的識海都是空空如也的。
但張水兒的識海中卻多了一團神秘的金色小液體。
這金色小液滴也是張水兒經歷了先前那一番精神崩潰後才產生的。
所以,張水兒推測,這金色小液體是否是因為他頻繁地使用清心咒,不斷地淬煉了他的精神念力,最後才產生的奇怪物質。
雖然張水兒不清楚這金色小液滴究竟是什麼,但他可以肯定,它一定和精神念力有關。
其實,張水兒猜測不錯,這金色小液滴,就是在他頻繁使用清心咒,高度淬煉精神念力產生。
清心咒有淬煉人意念力的作用,以往也有人學過。
不過,這些人大多在頻繁使用清心咒後,導致精神崩潰而死,能活下來的極少,這直接導致了知道清心咒的人越來越少。
但是,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而且以後也不用再擔心會發生什麼精神崩潰,這也就是所謂的否極泰來。
「不知道那金色液滴究竟是什麼呢?也許以副總教官的見識,能知道一些!」
張水兒一路想著這些問題,現在他急切想了那金色到底是什麼。
當張水兒達到副總教官的住處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這一次,張水兒運氣不錯,副總教官正好在住處。
大廳上,副總教官坐在椅子上,悠閒地抿了一口茶。
「張水兒,你這次來找本教官,又是為了什麼事?」
「報告副總教官,小子這次來找您,是因為在修煉上有一些疑惑。」
張水兒恭敬地站在副總教官的面前。
「哦?到底是什麼疑問?你說!」
「是!副總教官,你可否知道人的識海中會產生一種金色小液滴?」
聽到這話,副總教官沉思了一會,半晌後才道:「我確實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回事。曾聽人說,有人經歷了一些莫名的機緣後,大腦的識海中會產生金色液滴。不過,但凡有這種機緣的人,他們都會一些相同的特徵,比如說:五感強於常人,精力異常過人,記憶力超強幾乎過目不忘。怎麼?難道你也獲得了這種機緣,識海中產生了金色液體?」
「沒有!」張水兒矢口否認,「小子只是有所耳聞,心中好奇罷了!對了,副總教官,不知道那金色液滴到底是什麼?」
「其實那金色液滴是實質化的意念力。」
「實質化的意念力?副總教官,意念力又是什麼?」張水兒心中還是很不解。
「這意念力是比較飄渺虛無的東西。其實每一個人都有,不僅僅是武者有,普通人也有。打個比方,你在人群中盯著一個人的後背看,過不了多久那人也會感應到,很自然低回頭。你說那人為什麼會感應到呢?」
「為什麼?」
「其實,他能感應到的就是你的意念力。當你看一個人時,一定會攜帶著你的某種意念,這種虛無飄渺的意念會產生你所知不知的力場,而這種力場會讓人察覺。從某種方面說,人眼是最容易散發出人意念力的器官,就想武者的雙手最容易發揮出武者的戰鬥力。」
副總教官繼續說道:「雖然每個人都存在意念力,但每個人的意念力都不一樣,有強有弱。而當一個人的意念力強大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實質化,這個實質化就會產生金色的小液滴。」
聽到這裡,張水兒眼睛一亮,喜道:「聽副總教官這麼一說,小子似乎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不過,意念力雖然神奇飄渺,但對武道修煉沒有多大幫助,所以我希望你日後多將精力放在修煉,不要放在這些旁門左道上。」
「副總教官教訓的是,小子知道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沒有了!」
隨後,張水兒便向副總教官告退。
從副總教官的住處出來後,張水兒心情很不錯,他總算弄清楚了那金色小液體是什麼了。
不管怎麼說,識海中多了一滴金色小液滴,對他只有好處,並沒有什麼壞處。
離開副總教官的院子後,張水兒並沒有返回七組的營地,因為他知道謝四少一定派人在那裡監視,等著他回去。
「明天拍賣會就要開場了,我還是暫時避免和謝四少衝突,待我參加完拍賣會再說!」
一想到明天的拍賣會上,將要拍賣寒冰劍,張水兒心頭不禁期待起來,他對那柄寒冰劍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