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停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大家都在為他們叫喊,安晴漫臉浮現了紅暈,她好怕這種尷尬的場面。
幸好這時蘇蘇走到她旁邊將她的手握住,「好啦!我要帶走這位美麗的小姐咯!」
她就把安晴漫拉到一旁休息,吐了吐舌頭,「我老公把你老公藏起來了,呼呼,你這麼精彩的舞蹈,這麼棒的讓他吃醋的機會竟然沒看到,真是失望死我了!」
溫蘇蘇好遺憾的說著,她最想看到就是向澤勳那張想發作又在極力忍耐的模樣,那一定很好看吧!
「蘇蘇你瞎說什麼呢!幸好他沒看到,不然又要發難啦!」安晴漫可是對這個男人的暴脾氣一直心有餘悸。
「你還怕他麼?哼哼,向哥哥不是好男人,竟然不疼你!」溫蘇蘇撅嘴不滿的說道。
安晴漫笑,相比起東方夜那種寵的為所欲為,那麼向澤勳的好,確實是不算什麼。
「小麗,拿杯果汁來!」溫蘇蘇招呼自己家的傭人,馬上一個穿著傭人服的女孩子端著兩杯橙汁走了過來。
卻在快要走到她們面前的時候,忽然踢到一隻凳子的角,兩杯果汁就稀里嘩啦的全部倒在溫蘇蘇的裙子上。
「對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叫做小麗的女傭幾乎快哭了。
「沒事,別嚇到了,我去換一條裙子就好了,你先去忙別的,叫人把地上的果汁清理一下!」
溫蘇蘇不介意的說道,雖然這裙子是她愛老公從國外定制的,才穿了這麼一會兒就不能穿她是很心疼,但也不至於去責怪傭人。
「漫漫,你陪著我去換一條裙子吧!」溫蘇蘇拉著安晴漫的手就往樓上走去。
東方夜的住宅比起向澤勳自己住的地方更加大,而且還都是歐式的佈置,所以,安晴漫看到到處都是月牙白的柱子就覺得好喜歡。
估計,溫蘇蘇可以在這裡做一輩子的公主,東方夜可以讓她永遠都抱著這種簡單的思維方式活一輩子,因為,他夠愛。
一路走到一個房間,溫蘇蘇走進了更衣室去換衣服,安晴漫就在四處打量,這應該是他們的臥室,因為她看到了他們情侶的喝水杯就擺在桌子上,枕頭也是一個哆啦a夢,一個hellokitty。
天,東方夜那樣的大男人竟然允許自己置身在這種卡通世界裡,更可怕的是,這間房子完完全全就是一間少女閨房的設計,若不是看到他們床頭的結婚照,她真的會懷疑,這是溫蘇蘇獨立的房間。
她正四處打量,只聽到溫蘇蘇從更衣間的聲音傳來:「漫漫啊,你能不能下樓幫我叫一個阿蘭的傭人上來啊?我的頭髮全亂了,這是她幫我梳的髮型,我弄不好了!」
「好,我這就去!」安晴漫本想自己去幫她弄,可她發現自己真的沒什麼這方面的天賦。
這房子房間很多,來的時候沒發現竟然有這麼多七拐八拐的房間,她好像亂了,她可是個超級大路癡。
越走越分不清方向,只好隨意的推開房間看看,到底到了那個方向。
推開幾間房都是漆黑的,根本分辨不清到底怎麼走,正準備推第四間房的時候,卻聽到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她本來是不肯相信的,但你知道要要讓女人不起疑心,最好就是給我們找個要在一起的的理由。我叫人偽造出在法國被劫走的現象,她在這種恐懼和害怕之下,我還做出了在她面前為了救她自殘的戲碼,我就給了她要和她在一起的很好解釋,女人呢,都是這樣的,覺得自己很重要,可以配得上有男人為她去死。」
「我好奇,她怎麼就相信你為她受傷到死的邊沿了?」
「不就是帶著一個模具在自己身體裡,不斷的割啊劃啊的,還可以流出很多血來,和真的沒有什麼差別的。」
「哈哈……」許南煜大笑,「果然不虧是你向澤勳。竟然有這麼狠的高招,原來不僅在商場上算計,連女人也算計起來連本帶利的,嘖嘖,澤勳哥哥,差點把我們都給騙了,你真是個演戲的高手啊你!」
許南煜笑的陰陽怪氣的,東方夜和向澤勳不屑的倒抽了一口氣。
「那麼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東方夜覺得自己失算了,沒想到向澤勳竟然城府這麼的深,他甘願服輸啊!
「繼續給她造夢啊。給她一個最瑰麗的夢幻空間,把她完全沉溺的在其中,她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然後,輕輕的那麼一敲,她的世界轟然倒塌,她就不需要我做任何的手段,就可以自己心痛之死,不死也差不多可以瘋了。」
向澤勳嘴角一直含笑,說話的口氣像是在談論今天這酒好好喝這般的隨意,他眉宇間的英氣在琉璃燈下越發的清明。
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只感到心臟的地方被冰塊包裹了無數層。
「真有你的!那麼她現在對你死心塌地了嘛?」許南煜繼續問道。
向澤勳只是淡淡的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錄音筆扔在桌子上,裡面傳來安晴漫清晰的聲音,向澤勳,我愛你,你感受到了嗎?
看,這個傻女人她傻到了什麼地步,傻到了竟然相信男人的謊言。
「我還說給她買了一個小島啊,說什麼在小島上舉行婚禮啊,我這幾日又深情款款的表演了一番對她至死不渝,深情款款的戲碼,她現在恐怕想到此就要淚流滿面了呢!」
「哈哈……期待向大少的摧心大功早日告成哈!這真的是太符合你的風格了,嘖嘖……」
後來的歡呼聲,酒杯碰撞出來的慶賀聲,每一個聲音,都足以像腐蝕性的硫酸落在她的心臟上,在她柔軟的血肉上燒出一個心碎的黑色洞來。
他們歡笑的聲音,他們邪惡的笑容,他們那麼輕蔑的語氣,他們討論的人。都是站在門口淚流滿面的安晴漫。
他對自己好。費盡心機的讓自己感動,就是有朝一日看自己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
向澤勳,你回頭啊!你回頭就可以看到我,看到你想看的玩具被你摧毀的沒有一點兒價值,就可以看到這個愚蠢的女人為你已經幾乎哭瞎了雙眼。
安晴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邁開沉重的腳步,她像個孤魂野鬼。
她覺得自己已經死掉了,整個人空空的,沒有一點氣力,兩腿灌了鉛一般。想發出聲音都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他借由匡匡《時有女子》裡的話,他說他可以做那個讓自己一生安穩的人。
他許下的諾言字字句句猶在耳邊,聯想到今日他的冰冷算計,她只覺得哪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大抵也不過如此。
她只覺得這周圍象牙白的建築變成了地獄的寒冰窟,到處寒氣深深,令她骨子裡都覺得發冷。
好想找個角落躲起來,好想將自己的身體緊緊的包裹住,讓自己的骨頭和肉全部縮緊在一塊,那樣冷入骨髓的寒意不會清晰的在自己身體內叫囂。
更不會讓那些疼痛要奪走自己呼吸般,一次次的來襲。
她跌跌撞撞的想走出去,走到一個容得下她肆意呼吸的地方,原本怎麼也走不出去的過道,這一下隨便亂走竟然下了樓。
她的情緒和思維混亂到不能容忍冷靜下來思考,到處是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呢?為什麼要有人,要有聲音,為什麼就不能看不到自己的狼狽?
哪裡有安靜的地方讓她待一下,隨處可見,都是黑壓壓的人……
宋一南原本還慵懶的側躺在一旁的沙發裡喝著香醇的香檳,想著安晴漫那低頭一抹淡淡的嬌羞,只覺得心裡融化的快成了一灘棉花糖的糖水。
正想的出神,就看到安晴漫魂不守舍,雙眼無神的從樓上下來,原本一朵不勝嬌羞的百合,像是一夕之間就變得凋零。
安晴漫對於自己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全然無知,只沉浸在自己不可自拔的悲傷情緒裡,一瞬間,全場燈光熄滅,只有些許的點點螢火來回閃爍,這是宴會最精彩的部分,所有人可以趁著這曖昧的燈光,做一些不能在燈火通明燈光下做的事。
這也是東方夜和溫蘇蘇兩人精心設計的部分,只是,這樣的設計,卻讓安晴漫徹底的喪失了最後的尊嚴。
周圍一片黑夜,七彩的閃光燈,忽明忽現,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模樣,大家在緩緩的音樂下,不由自主的陷入了一陣浪漫的情懷中。
安晴漫被這忽然而來的黑暗感到安全,正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冷靜下來,只是,她瞬間成為了所有人目光聚焦的人物。
她身上的裙子,慢慢的光亮越來越強,像是一個在黑夜裡發出白光的美人魚,只是,這白色螢光一現,她沒有穿內衣只貼了乳貼,下半身只穿了極其薄貼的內褲,這樣一具形同**的身子,就這樣完美的呈現在眾人視野中。
所有人像是在欣賞好戲一般看著她,安晴漫瞬間呆住,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來不及分辨自己的情緒是還沉浸在悲傷裡,還是已經帶到這種絕望的驚慌之中。
人群裡開始有竊笑的聲音,開始有奚落的聲音,開始有不斷的譏諷聲音,聲聲清晰,全部被她一一聽在耳裡,她緩緩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慢慢的蹲了下來。
天!誰來告訴她,她竟然在眾人面前,幾乎赤果了自己的身子,難道今天自己還不夠慘嗎?她想摀住耳朵,拒絕所有的聲音,不想聽到任何字句,她的心,已經徹底被撕裂成一片片泡沫。
這一切的一切,真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這是黃粱一夢,給她造夢的人玩膩了,要提前宣佈這一切結束,所以,她只能被打回原形,只能像個孤魂野鬼般,摀住自己脆弱的身子,試圖掩護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