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話認真,表情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向澤勳還是第一回看到,他也不再追問,幾張紙條而已,他才不會當真.
兩個人繼續手牽手的走著,夜晚清涼的風吹動著他們的衣袂。
「漫漫,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你對我表示過什麼呢!」向澤勳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裡把玩。
「哦?向大總裁,請問你想聽什麼呢?」安晴漫有意所指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她什麼都懂,又像是她真的很無知。
「你懂得,親!」向澤勳竟然學著網上的用語,也不笑,一本正經的說著這些話,讓安晴漫看了忍俊不禁。
「親,這個我真不懂!」
「這個你可以懂!」
「這個真的不能懂!」
兩個人幼稚的玩著文字遊戲,向澤勳終於忍不住了,一口咬住她一張一合的小嘴,猛的吸了一口才放開,「還要是再說不懂,我不能保證我隨時都可以做出衝動的事情!」
安晴漫依舊只是笑了笑,「有的話我怕說出口就會什麼都變了,向澤勳先生,請你耐心一點嘛!」
向澤勳捏了一下她秀氣的小臉,「好,我耐心很多,我可以等你說的那天,什麼時候都可以,只是親愛的,你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安晴漫笑著點頭,心裡的某塊柔軟的地方轟然倒塌,只能告訴自己,沒事的,真的沒事,只是想多了!
兩個人繼續手拉手,抬頭看著星星,一邊走一邊互相逗弄一下彼此,依舊讓笑聲在這樣沉靜的夜晚飛揚。
只是這樣不當真的向澤勳,在後來的一些日子裡,想到這樣兩個人安然無事的手牽手,笑著看對方,他的呼吸幾乎要停止。
怎麼,才能夠回到這一刻?人生很多時候就是這麼殘忍,你永遠不知道事情後來會怎麼發展,若是知道,又怎麼肯那樣去執拗的做傻事。
兩個人在島上度過了神仙眷侶般的三日,安晴漫只覺得這如同浮生一夢,她在上向澤勳車子的時候,默默的碎念了一句,「來時我不知道怎麼來的,只恐怕之後,再無來的時刻!」
「你在說什麼?」向澤勳探頭問她,她笑著搖頭,「沒,只是感歎時間過的很快!」
「沒事,我們隨時都可以來的,過段時間我們又來住上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向澤勳說的很隨意,安晴漫也只是笑。
他在一邊認真的開車,她側躺在窗戶玻璃窗上面,看著眼前一閃而過的風景,眼睛不禁的就酸澀,然後不斷的有眼淚滑落,怎麼也止不住,這是怎麼了呢?
向澤勳開著車子無意的看著她已經淚流滿面的臉,急忙把車子剎住,把她的臉輕輕的從窗戶外面捧過來,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珠一顆顆的接過來,他眉宇間儘是滿滿的心疼。
「怎麼了呢?不哭好不好?」他聲音裡面和表情,都是大男孩子沒有辦法的無奈。
就像是我們初戀的時候,無理取鬧的就哭了起來,身邊那個青澀的大男孩,急的搔頭抓耳,卻不知道該怎麼哄住自己,只是傻乎乎的看著自己,滿臉的惆悵,只是不停的說,怎麼啦?不哭好不好?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
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矯情和受不得委屈,沒事就要掉眼淚,就要看到他急的樣子,那樣知道他心裡有自己,就會心安。
「向澤勳,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永遠都不要……」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部,眼淚更加肆無忌憚,將他胸前的襯衣都打濕。
冰涼的眼淚落到他心臟的皮膚上,只覺得這冰涼的感覺滲進了他的心臟,因為他覺得好疼。
「不會的,不會的……漫漫不哭,我會一直在!」他輕聲的哄道,輕輕的撫摸著她頭頂的髮絲。
安晴漫哭的不斷抽搐,等到了最後,向澤勳開著車子,讓她懶懶的靠著自己的肩膀,她抱著一盒紙巾一個人哭的有滋有味,不知道她到底在傷心些什麼。
男人永遠都是這樣的後知後覺,只有失去後,才能明白。
回到住處,向澤勳就忙著要去上班的事情,只有安晴漫在家裡閒來無事的看書和沏茶,她現在是心有餘悸,對於那個向家的主母隨時都防備她要過來,她盡量學點東西,也少被她挑刺。
「夫人,有個叫做吳桑小姐的打來電話,你要不要接聽一下?」傭人來請示安晴漫。
她放下手裡的書,想著不認識什麼吳桑,但還是起身去接了電話。
等安晴漫見到吳桑的時候,已經是距離打電話的時候過去了兩個小時。
「我來遲了嗎?」安晴漫放下手裡的包,坐在吳桑的對面。
兩人見面的地方是一家露天的茶餐廳,吳桑已經事先點好了兩杯蘋果香草茶,淡淡的香味,讓人神清氣爽。
「我也才來一會,給你點了杯茶,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喜好!」
說完,吳桑端起輕輕的淺嘗了一口,看著安晴漫慢條斯理的也端起來喝了一口,並沒有再說關於這茶的話題。
安晴漫今天穿的是dior當季限量單品的雪紡深藍色飄逸裙子,在a市哪怕是宋心雨,相信她衣櫃裡未必能有。
「向澤勳對你真好!」吳桑也不繞彎子,直接說她的來意。
安晴漫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嗯,還可以。」臉上洋溢的是小女人沉浸在愛河裡自然流露出的幸福表情,沒有炫耀,也沒有做作。
來之前,吳桑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可能自己要面對的女人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震撼。
安晴漫的容貌美是美,但絕對拔尖算不上,以向澤勳的低位,遇到比她美麗的女人估計是不計其數,但看到她,她就能明白向澤勳為什麼放不開。
她身上散發出那種讓人不由得就會放慢呼吸的氣質,她像是靜靜盛開在幽谷裡的蘭花,恬靜,溫暖,讓人不由得就被奪走了呼吸。
「你可知道,你讓多少女人傷碎了心吶!」吳桑是帶著開玩笑的意味說這句話,說完就看著安晴漫的反應。
安晴漫依舊是那副明白的表情,點了點頭,嘴角依舊帶著笑,「嗯,我知道,向澤勳很受人喜歡!」
吳桑很仔細的端詳她,一點兒也沒有發現宋心雨嘴裡的狐媚氣息,裝可憐,做作,惹人嫌,相反的,安晴漫是那種只要你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她絕對可以和你成為的對象。
「嗯,我真是羨慕你又嫉妒你,之所以大家心碎的主要原因是他愛你,不然他身邊出現的女人也沒有斷過,但你是不一樣的。」
吳桑還能清晰的回憶起那個晚上,自己是被他當做眼前這個女人,才得到他一夜歡愉。
呵,好心酸不是嗎?
安晴漫低了一下頭,她長長的睫毛也隨之收了一下,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輕顫了一下翅膀,吳桑看的心都酥了半邊,她還是個女人,這男人見了這樣的她該是怎麼樣的心情?
「也不一定的,他不是你們大家眼裡想像中的樣子。」安晴漫並沒有承認他愛自己。
「你不信他愛你嗎?那我說幾件事你就知道了!」吳桑開始緩緩的說起來。
「他在我身上的時候,嘴裡叫的是漫漫,他心裡不肯承認這種矛盾的感覺,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從來不肯有女人留宿在他單獨的房子,可是你住進去就再也沒出來過,他甚至不惜丟下公司裡一堆繁忙的工作,陪著你出去散心……」
吳桑一口氣說完,才停頓片刻,看著安晴漫,「你還堅持說,他不愛你嗎?」
安晴漫抬起頭只是笑,「嗯,我從不懷疑他對我的情感,因為我們一起經歷過生死,我不會懷疑他!」
吳桑愣住,不知道安晴漫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聽到她像是自言自語般碎念:「快了,很快了。我享受過他給我的萬千寵愛,享受過你們都羨慕的恩澤,你們等不了多久,就可以笑了……」
吳桑聽得是一頭霧水,不懂她話裡是什麼意思,卻看到安晴漫只是帶著笑看人來人往的街道,她的長髮是很隨意的用髮夾挽起,這柔和的風一吹,幾個飄零的髮絲在她臉上飛舞,讓人不由得為她心疼。
因為她的表情,還有她的笑,都帶著一絲淒楚。
是她的幻覺麼?這樣的安晴漫享盡向澤勳護在手裡的疼愛,她的表情竟然有這樣憂傷的情緒。
安晴漫心裡像那杯茶一樣冒著許多的小泡泡,香草的香味,蘋果的酸甜,她滿嘴裡都是這種滋味,就像是她的心,不確定的酸疼著,卻又覺得這種感覺是快樂的。
街上,碎金子一樣的太陽滿地都是,街上熙熙攘攘,用古人的話說,「車如流水馬如龍」,不相干的熱鬧,可是看著就高興。
她們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也不多說什麼,倒也挺融洽,在最後道別的時候,吳桑從自己座位旁邊拿出一個禮盒。
「雖然向澤勳能給你全世界最昂貴的裙子,但我這個是在巴黎時裝秀的樣品,現在都還沒上市的,最新款的burberry,這樣小清新的裙子很襯你的氣質!」
她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安晴漫手裡,安晴漫接過,本想拒絕,這樣收她的禮,算什麼?
「你不要介意,我真的沒什麼別的心思,就是覺著這個裙子很適合你,要不然這樣,你把你包包上那只維尼小熊送我好了!」
安晴漫看著自己包包上面的那只鑲鑽的小熊,沒有絲毫猶豫的取了下來,「嗯,送你!」就遞給了吳桑。
這熊本是香奈兒的非賣品,只能擺在櫥窗展示,她和向澤勳在法國的時候,他見她喜歡,就動用了關係給她拿到了這麼一隻。
這樣說起來,她一條裙子換她這只熊並不吃虧。
「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成為朋友,冒昧的把你約出來,其實也就是想距離看一下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讓所有人望塵莫及!」
吳桑笑意盈盈的說著,好像安晴漫和她認識已久,她說話的語氣完全像是在對待一個老朋友。
「但願我沒有讓你失望。」安晴漫笑了笑,就揮手和她告別。
不相關的人,再待下去只會尷尬。
安晴漫被司機接走後,吳桑就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宋心雨,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句話:最後一次,往後什麼事都不要再告訴我!
她收了線,握著手機在手心發了燙,她在告訴自己死心,只有不聰明的女人才會一直執拗的做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