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慧娘又來到了大堂,看著悶坐在椅子上的李青歌,不由問道,「小娘子,你怎麼還坐在這裡?快扶小少爺進屋啊,他只怕也喝多了,這樣趴著會難受的。舒虺璩酉」
誰讓他喝那麼多的?李青歌瞪著身旁的赫連筠,心裡暗惱,今晚是回不去了。
見她沒動,慧娘不由蹙眉,走到赫連筠邊上,扶起他來,「來,小娘子,快來搭把手。」
「哦。」看赫連筠那模樣似乎醉的不省人事了,李青歌只得過去幫忙,她與慧娘一邊一個的架著赫連筠回到了房裡。
「你先等著啊,我去點燈。」屋子裡黑咕隆咚的,到了門口,慧娘鬆開赫連筠,逕直進到屋裡去點燈嫘。
而她這一鬆手,赫連筠的身子就整個的靠在了李青歌的身上。
赫連筠身材修長而挺拔,而李青歌才及他胸口那麼高,被他這突然一壓,小小的身子抵在了門框上,差點沒直接給壓趴下,好在,他的兩隻手攀附在她的細腰上,像是托著似的,
沒讓她倒下殍。
清冽的酒氣混合著濃烈的男性氣息,將她緊緊包裹,李青歌瞬間覺得腦子有些暈乎。
頭低下,在她脖子裡輕輕的蹭著,那一頭烏髮蹭的李青歌脖子癢癢的,她推他,卻突然瞟見他微瞇著眼睛,似乎有清明的光在閃爍。
李青歌頓時生了疑,「你——」
那長長的睫毛細微的顫顫,擋住了那眼底迷醉的幽光,他似乎難受的哼哼著。
吧嗒一聲響,火折子的聲音,就在這時,慧娘點了油燈,明晃晃的光線將整個屋子照的透亮。
「來,快扶他過來。」慧娘道。
「哦。」李青歌皺著眉,用盡力氣想支開赫連筠,可是,他的大半個身子將她壓在了門框上,她根本動不了。
慧娘笑了,「呵呵,喝醉酒的人,身子最重,來,我幫你。」
說著,走上前來,幫著李青歌架開赫連筠,兩人再一起扶著他躺到了床上。
安頓好了赫連筠,李青歌長舒了一口氣,「慧姐,還有其他房間嗎?」
「?」慧娘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小娘子不在這屋裡睡?」
李青歌紅著臉點點頭。
「還在跟他鬧彆扭呢?」慧娘好笑的望她一眼,隨即,又有些為難道,「可我這裡就兩間臥房,一間是我跟你老伯住的,還有就你們這一間客房了。」
「那青歌跟慧姐睡一間好嗎?」李青歌急道,想將赫連筠送到老伯那間去。
慧姐蹙眉詭異的看了她一眼,撲哧笑道,「你說什麼呢?能讓小少爺這樣的人物跟我那死鬼睡一屋?小娘子還真會埋汰人呢,呵呵,」
「沒,我——」
「好了,小娘子,我看小少爺對你挺上心的,你就別跟他鬧了。再說了,這醉酒的人是需要照顧的,我那死鬼才吐了我一身,這會子躺在那床上難受的嚎呢,只怕等會兒又要吐呢,這一晚上我是別想安生睡了,呵呵,我先去了,小娘子,你也早些歇著,有什麼事的話,就來找我,我就在隔壁房裡。」
說完,慧娘便折身出門了,並且將門帶好。
屋子裡,燈光搖曳,李青歌站在床邊,無奈又無措。
看來,今晚她是要在椅子上度過了。
幽幽的瞟了眼床上似乎睡的很沉的赫連筠,李青歌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剛要轉身,就見他眼皮動了動,緊跟著,一個翻身朝外——就要從床上掉下來似的。
李青歌一驚,本能的伸手向前,托住了他的身子,將他往床裡推去,隨後,又幫他蓋好被子,但是卻被他孩子氣的一腳瞪了開。
「真是醉的不輕呢。」李青歌無奈的瞪著他,隨後,又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只是,這個時候的赫連筠,許是真的難受,那秀挺的眉幾乎皺成了一團,雙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揪著被子開始痛苦的哼哼起來。
「怎麼了?」李青歌見他不停的揉著胸口,有些擔心,「是要吐嗎?」她忙四下尋著可有東西接著,可是什麼也沒找見,而赫連筠卻又是翻了個身,然後,用手撐著身體,似乎要爬起來的樣子。
李青歌忙返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怕他直接從床上摔下來,「別亂動,啊唔——」誰知,他的身子直接就趴到了她身上,李青歌一個承受不住,直接歪靠在了床頭。
恰這個時候,門突然打開,慧娘端了熱水過來。
「啊,你們——」慧娘大叫一聲,一瞧床那邊,李青歌靠躺在床頭,身上壓著赫連筠,這樣的姿勢曖昧到傻子見了都能遐想yy一番。
透過赫連筠的肩,李青歌瞧見了慧娘,忙用力將赫連筠推向一邊,「慧娘」
「哈哈,年輕人就是這麼急性子。」慧娘卻不聽她解釋,笑呵呵的將盆放到了桌子上,一邊連連後退,一邊說著,「哦呵呵,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小娘子別害羞,這水我先放這兒了,等會你給他擦擦身子,會舒服一點。」
「慧娘,不是這樣的,是他」李青歌忙起身,著急的想解釋清楚。
「啊,我走了。」慧娘朝她擠擠眼睛,卻根本不聽她說,一縮腦袋,就出了門,還好心的將門也帶了起來。
吱呀一聲門響,盯著關緊的房門,李青歌鬱悶的想死,瞅著床上的男人,更是恨的咬牙切齒。
可惡,她就不應該管他,難受怎麼了?誰讓他死喝來著?他這是活該。
李青歌氣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看著桌子上的一盆熱水,想起慧娘臨走時交代的話,給他擦擦身子,會舒服點。
不要,讓他就那樣睡著好了,睡一覺醒了就好了。
「唔」正想著,那床上的人又裹著被子在床上亂滾起來,聽那口裡不斷溢出的低沉的呻吟,似乎真的很難受。
李青歌只瞄了一眼,便決心不理,但聽著他那聲音,心裡無端亂的慌。
煩躁不已,李青歌索性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吹著夜風,透透氣。
風很涼,夜色也很涼,遙遠的天幕,透出隱隱的深藍,幾顆星星明亮閃爍。李青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情平復了很多,腦子也清醒了很多,只是,突然對現在的狀況有些恍惚,她是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與赫連筠同在一戶人家,還在同一個房間,甚至,他就在她身後——的床上。
唔——長舒了一口氣,李青歌回頭看了眼赫連筠,突然,想到他下午不肯離開臥房還跟她說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這天不是好好的,哪裡見過半點雨絲?
這騙子?
咬牙切齒,李青歌真想過去揍他一頓,卻發現赫連筠竟然連滾帶爬的到了床邊,趴在床頭就要嘔吐的樣子。
李青歌忙跑了過去,拍著他的背,可是,半天他都沒吐,反抱著她的腰,就那樣將頭枕在她的腿上睡了。
「真是」看著他安靜的睡顏,李青歌滿頭黑線,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就將他掀了過去,趴在了床裡。
「歌兒」許是摔到他了,他眼皮動了動,口裡輕輕喚了她的名字,似乎就要醒來的樣子。
李青歌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看他到底會不會醒來,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他似乎又睡過去了,只是,趴著睡很難受,那一張白皙俊美的臉都憋的有些紅了,無奈,李青歌只得又費力的幫他翻身,讓他側躺著。
好吧,好歹他也算是她的師父,照看他一下也算情理之中,何況,他若睡不舒坦了,只怕她整夜也沒個消停了。
端來了水,李青歌坐在床邊,用濕毛巾為他擦臉,她擦的很細緻,亦很輕柔,沿著他的額頭眉眼臉頰細細擦拭,生怕弄疼了他,也怕弄醒了他,就這樣擦了兩遍,然後,再執起他一隻手,將袖子稍稍往上捋了捋,又細細的從掌心到手背再到每根手指都輕輕擦過,如此,才又換了另一隻手。
手和臉都擦過了,李青歌便將毛巾放進了盆裡,想著他穿著長袍睡覺定是不舒服,便伸了手,摸上了他的腰帶,想將他外袍脫下來。
誰知,腰帶剛解開,他的眼睛陡然睜了開,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一雙小手。
那晶亮的眸子閃耀著璀璨的光芒,仿若午夜蒼穹間那最璀璨耀目的星子,一派澄明,哪裡有半絲醉意。
李青歌心口一縮,本能的想起身,卻被他一個力道,整個人跌趴進了他懷裡,小臉跌撞在了他健碩寬闊的胸膛。
如觸電一般,她猛然坐了起來,「你你裝醉?」她訝異的瞪著他,使勁的想抽回手。
然而,赫連筠並沒有放過她的手,反,抓著她的手,一路移到自己的心口,「醉了。」他說,目光迷離的望著他,「這裡早就醉了。」
沉沉的聲音帶著睡醒過後的性感,像帶著魔咒的音符一般,鑽進人的心裡,攪的人連血液都跟著滾燙沸騰了起來。
「你說什麼呢?」李青歌的心跳得幾乎像快要吐出來一樣!
「歌兒。」赫連筠溫柔的笑了,笑容如水一般,似乎要將人融化了,「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李青歌凝眉,垂下眼睫,「你醉了,睡吧。」
「你看我像醉的嗎?」他低低輕笑,笑聲像只狡黠的狐狸似的,惹的李青歌狠狠一瞪,「沒醉你幹嘛要裝?」
「捨不得你。」這算情話嗎?可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溢出的分明是無奈又自嘲的意味,「歌兒,我下午的話是認真的,給我三年時間,也給你三年時間,一切等你及笄後再做決定,好嗎?這三年裡,我會以師父的身份留在你身邊,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別再——排斥我。」
「我——」李青歌突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眼神一暗,低聲道,「那你先放了我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掌心,都有些疼了。
赫連筠一邊握著她的小手貼著胸口,一邊深深的看著她:「你到底答不答應?」
真的只是師父這麼簡單嗎?李青歌心頭浮現出一抹惆悵不安,「你真的」
「啊,死鬼——」突然,隔壁傳來慧娘一聲驚叫,驚的李青歌本能朝牆壁那兒望去,只是,那一聲過後就沒了動靜。
「沒事。」赫連筠捏了捏的她的手心,「老伯與慧娘就是這樣的,打打鬧鬧的過了十幾年——」
「哦。」李青歌回過頭來,正想接著剛才的話題,冷不防隔壁又傳來慧娘的一聲驚叫聲。
「哎呦,死鬼,輕點,啊」緊接著便是斷斷續續的呻吟和刻意壓抑的喘息。
李青歌小臉唰的就紅了,火燒火燎的一路燎原到耳後根,心口碰碰亂跳,緊張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的聲音,任誰都能聽的出是做什麼的吧?
赫連筠也是沒想到,怔了一會兒,那俊美的臉頰也是紅了紅,比才喝醉酒的顏色還要深一些,就好像暈染了上好的胭脂,好看至極。
「我我困了。」趁他怔愣之際,李青歌忙想抽回手,豈料,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他的手也是緊緊的握著她的,絲毫沒有鬆懈。
反而,經她這麼一拽,赫連筠立刻回過神來,幽深的眸子耀著奇異的紅光,讓李青歌覺得那裡好似藏了一隻獸,一隻危險的獸,隨時都能撲倒她將她撕咬個粉碎的。
「我我困了。」李青歌聲音顫抖的又說了一句,心口仍像揣了只喝醉酒的兔子似的,胡亂的撞著。
而牆的那側,女人的叫聲男人的低吼聲越發大了,似乎沉浸其中到了忘我的境界,更為了配合這兩人似的,就連那床板也跟著咯咯吱吱的錚錚作響。
李青歌腦子裡嗡嗡作響,羞窘的只恨不得自己真是個聾子,偏這牆隔音效果太差,該聽的不該聽到的,就連那細微的碰撞水聲都能聽的絲絲入耳。
赫連筠眼睛通紅,深深的望著李青歌,痛苦之中似乎又帶著掙扎與疼惜,原本緋紅的臉頰也漸漸白了起來,額頭甚至密佈了細密的汗珠。他,隱忍的很辛苦。
「好。」鬆開了她的小手,赫連筠坐了起來。
李青歌不解的看著他,發現他眉頭深鎖很是痛苦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你沒事吧?」儘管他說沒醉,可是,一下午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赫連筠喉嚨有些發乾,「沒事。」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你睡床上吧。」
「那你呢?」
「你睡吧。」赫連筠坐到了床尾,盤腿打起坐來,他也需要修身養性,不然,這體內的邪火怎麼壓的住。
「可是。」他就坐在床尾,她要怎麼睡?能睡的著嗎?
赫連筠無奈的笑了,「你總不能讓我到椅子上」
「啊啊啊——」隔壁傳來慧娘高亢而嘹亮的喊聲,顯然是進行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我睡了。」李青歌腦子一片空白,忙蹬了鞋子往床上一倒,拉起被子就裹住了全身,包括臉。
看她用被子將自己包裹的像粽子似的,赫連筠低低的笑了,那笑聲傳進李青歌耳裡,讓她突然一陣洩氣,好吧,她果真很沒出息,遇到這種事,還真是讓人尬尷的想鑽進地縫啊。
不過,好在,隔壁的聲音很快就沒了,看來,他們也算完事休息了吧。
李青歌躲在被子裡,輕舒了一口氣。
怕她難看,赫連筠也是等隔壁羞人的聲音沒了,才輕輕碰了碰她,「歌兒,被子拉下一點,你這樣會悶著頭睡,會做噩夢的。」
被子裡,李青歌搖了搖頭,一邊悶哼道,「沒事。」
呵呵,要怎麼辦?只是聽見別人做,她就已經羞成了這樣,倘若輪到她自己的話,她要怎麼辦?
赫連筠突然有些擔心起自己未來的性福
但見李青歌裹在被子裡依舊蜷縮成蝦子似的身子,不由搖搖頭,一抬手,一股掌風襲出,油燈熄滅,屋內,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青歌也是感覺到了,悄悄的將被子拉開一角,果然,屋子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心,總算稍稍安了一點。
「沒事了,乖乖睡好。」床尾,赫連筠輕聲道。
李青歌心頭一跳,有那麼瞬間,她還以為他也隨黑暗一起消失了呢,「那你」
「我已經將床讓給了你。」赫連筠打斷她的無理要求,「你不能再讓我到外面過夜吧?」
「可是可是你在床上,我睡不著。」有了黑暗的掩護,李青歌的膽子果然大了許多。
赫連筠嗤笑一聲,「你是怕我半夜趁你不備將你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要想動你,就是十個你,也早就被我動完了。」黑暗中,他低沉邪魅的嗓音幽幽響起,帶著一絲冷峻,「我不會離開的,你若不想睡,你可以下床離開。」
李青歌惱的要冒火了,她本來也沒打算在床上睡,是他硬讓的。
好吧,她起來,大不了在外面過一夜好了,她又不是沒待過。
她立刻掀了被子坐了起來。
只是,還沒下床,隔壁那床板咯吱咯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慧娘那略帶沙啞的嗓音高亢的喊著『死鬼』,一遍一遍,一會說輕點,一會又說用力,再快些
把個李青歌聽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麼才這麼一會,又開始了?
罷,到外面天井那過一夜吧,還清靜些。
可她剛要下床,床尾人影一動,一股力量襲來,李青歌被推倒在床,他高大的身子隨之壓了過來。
李青歌心中大駭,啊的驚叫出聲,卻被赫連筠一手摀住了嘴,黑暗中,他拉了被子裹住了兩人身子。
「你幹什麼?」她驚恐的問。
「噓,別吵,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