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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父皇.」
柔美的唇形被咬得稀爛.神華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忍著心口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她的手.艱難地勾向天帝潔白的衣襟:「為什麼.」
白衣似雪的男子輕歎一口氣.臉上.帶著一抹悲憫.趁著如玉的容顏.越發高潔孤傲.只是.他的手.卻是堅定地將神華的手指.一根根.一根根.慢條斯理地掰開.即使女子的指甲已經脫落.鮮血在胸口按下了一個個血色的印記.他都宛若高居天上般.沒有絲毫動容.
「乖女.父皇忘了告訴你.天帝之心.是可以想辦法取代的……」
「只要有血脈至親的心.再加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顆凡人的信仰之心.便可以代替帝心.達成朕的願望.既然乖女可以幫父皇達成願望.父皇又怎麼會將乖女放走呢.三千年的榮寵.乖女想來走的不算冤枉了……」
「要知道.父皇讓乖女出世.花費了多大的代價.現如今.便是報答的時候了……」
輕聲細語.卻含著能夠將人心凍住的陰寒冷漠.天帝還陷在神華胸膛處的五指.驀然一緊.
「唔.」
慘哼一聲.神華眼睜睜地看著那顆在自己胸膛間才安家落戶的艷紅心臟.與那無數的心脈斷開.撕心裂肺的感覺.原來便是如此.她眼底的黯淡幾乎要溢出苦水.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她不是棋手.而是棋子.比被自己鄙夷的那些人還要可悲的棋子.
轉頭.與寞的目光對上.她看著他平靜的近乎死寂的容顏.看著他的無動於衷.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天地間生成的魔.是無情無心的.即使這個人有心.也只是一顆冰冷的.無法融化的心.慘然一笑:「寞.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我現在只想要知道.你究竟.有沒有愛上過我.」
此時的她.瀕臨死亡.容顏慘淡.臉色灰敗.髮髻凌亂.滿身鮮血.卻在最後的時候.流露出了自己的最真.多了一份真正的風華無雙.
白聰聰的呼吸屏住.眸子直直地對著那張唇形優美的薄唇.良久.在白聰聰以為他不會回答.在神華眼底慢慢地浸透絕望的一刻.寞終於開口:「我嘗試過.」
轟.宛若九天驚雷.沒有愛上.卻嘗試愛上.白聰聰眸底的血色越加明艷.她的腳宛如釘子一般.站在原地.沒有移動.與其說是不能.不如說是不敢.她害怕.自己會在抬起腳步的那一刻.將面前對視的男女殺死.
為了一份不值得的愛情.她已經做出了許多的錯事.她不允許自己成為更醜陋.更惡毒的存在.報復一個傷害自己的人的最好的方式不是不死不休.而是徹底忘記他.讓自己過得幸福.這樣想著.白聰聰的眸子卻始終紅艷逼人.漾出了璀璨的艷麗.
「真好.其實.我是真的愛著你的.只是.相遇太晚……」
只是.相遇太晚.在我已經踏入了死局之後.在我已經失去了曾經的純真之後.在我已經無法掙脫這畸形的生命之後.我們.已經注定無法相愛.
輕笑.神華的唇一點點地勾起:「天帝.你以為你贏了嗎.」
被固定在半空中的女子.自胸口向外滿溢的血跡.滴滴答答.將一整條潔白的紗裙染成艷麗的色彩.卻不及她唇角輕掀時.那一瞬間的冶艷.魔魅的像是魔界的妖姬.再無天界仙子的端莊聖潔.卻更加真實.
天帝的眸子微微瞇起.唇上揚起一個森冷的弧度.聲音平靜柔和.卻帶著一份驚疑不定:「哦.乖女難道還有什麼殺手鑭.或者是.後招嗎.」
修長的手指在神華的咽喉處輕叩.沒有使力.死亡的威壓卻已經盡數落下.神華的臉上.汗如雨下.她卻笑得更加魅惑.在天帝忍不住想要收緊手指時.猛地自口中吐出一顆圓潤的.寶光流離的佛珠.在天帝變了顏色的臉上.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孩兒等著您.我等著看.等著看你如何的下場.」
天帝奪過了那顆寶珠.手重重地一擊.神色莫名地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戲劇.神華失去了心的身體向後輕輕一傾.向著萬丈高空墜落而下.誰都沒有試圖挽救她.她也沒有掙扎.她只是任由自己的身體在強勁的罡風之下.灑落漫天血雨.她只是.一直艷笑著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
白聰聰的身子一動.卻被那只有力的手拉住.轉眸.不解地望過去.面對的是紅兮然嚴肅的樣子.他的頭微低.兩個人的額頭相觸.一團清涼將方纔體內湧出的熱流散去.白聰聰的心底有些恍惚:「她.她……」
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本來恨之入骨的人.便這樣在自己的面前煙消雲散.白聰聰告訴自己.應該開心的笑.卻發現.自從方才神華對著寞表露心跡的一刻.她的恨無法附著.直覺得.她猜測神華不是如自己一開始想的那樣.欺騙寞.利用寞.惡毒狠辣.那樣縱情的笑容.是那樣的神華仙子無法表露出的絕代風華.身體先於頭腦.想要救她.
只是.直到神華的身體在空中化為一縷清風.一抹雲霧.白聰聰還是沒有辦法出手.
紅兮然的手.宛如鐵箍.緊緊地禁錮住了白聰聰一切的行為.唇角挑起.帶著一絲諷刺.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所以.不要讓她的死白費.
「那只妖魔.真的很幸福.」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便可以得到別人生死相待.
「小笨.我也想要一份幸福……」
乞求.他掌心中半透明的手.卻在瑟縮:「開始了.」
幾乎是在紅兮然話音方落的一刻.天帝放在手中.靜靜端詳的寶珠.已經被定在半空.袍袖一揮.無形的牽線將三顆心聚攏.上中下三路.環繞著寶珠轉動.三角形.最是堅韌的支架.任憑寶珠的氣息加強.卻絲毫沒有被那顆開始不安分的寶珠突破的跡象.
彩虹般絢麗的色彩流轉不息.一股股吸力自三顆精緻的心上傳來.最先受到影響的.便是被迫滯留空中的錦苑和寞.
他們胸口.猛然噴出了一股血泉.汨汨地向著三顆心最中心環繞的寶珠之上澆撒.
天帝的雙手在不斷地揮動.操縱著三顆心為寶珠提供自己想要的精華.他額頭滾落的汗珠.證明了此時他的不輕鬆.
「動手.」
錦苑的臉色一變.口中猛地吐出一口精血.泛著璀璨的金光.沾滿掌心.另一隻手的手指行雲流水般.在上面輕柔卻快速地滑動.一波bo力量紋路隨著符印的形成.以他們三人所處的包圍圈為中心.砰砰.砰砰.不斷地撞擊著那無形無質的屏障.
天帝的手抖動了一下.錦苑的眸子越來越亮.褶褶生輝.血一口口彷彿不要錢似的溢出.力量越來越濃郁.身處其中.凝滯的感覺.讓人恍若窒息.碧鄔的身上.也不斷地向外逼落生命能量.他的眸子閉起.雙手結成一個奇異的印記.全身貫注地向著錦苑越發脆弱的神魂處輸入力量.維持他岌岌可危的生命.
碧龍與金龍.自來便是最好的戰鬥搭檔.碧鄔的大生命術.可以將將死之人拉回人間.錦苑的大毀滅術.可以將目之所及處的萬物湮滅.
能夠抵擋的.只有南辰帝君的須彌幻境.還有天帝的神臨.
錦苑突然看了寞一眼:「怎麼.難道你真的甘心死在這裡.」
寞輕笑.看著他迴光返照般紅潤的臉頰.低語:「我的自尊.從來便不是那麼好踐踏的.」
一直背負在身後的右手伸出.指甲大小的圓潤珠子.滴溜溜地轉.那裡面.是濃郁之極的黑暗.還有違背常理的生命氣息.
始終不說話的人.一旦爆發.比任何大喊大叫都要讓人心生凜然.黑衣男子眉宇間的血腥之氣.再也無可遮掩.晴天白日之下.一股森森殺意籠罩著他的全身.
「你要做什麼.」
碧鄔察覺不對.睜開眸子.拉住錦苑還在不斷刻畫的手.看著那顆小小的黑珠在寞的掌心滴溜溜打轉.危險的感覺.陣陣湧上心頭.
「無他.拿回本應該屬於本君的東西罷了.」
「他.在做什麼.」
碧鄔在問.白聰聰也在問.黑衣男子身上乍然崩裂的那一份死意沉沉.讓白聰聰的指尖掐住了紅兮然的手腕.身子不斷地顫動.那本來便淡薄的身影.開始若隱若現.
紅兮然臉上也是一份愕然.卻快速地將白聰聰環繞在胸前.力量隨著相接觸的部分向著白聰聰的全身遊走.安撫她的情緒:「沒事.沒事.他已經與你無關了.小笨.我們不能功虧一簣.」
胸前的身體.冰涼死寂.她還沒有生命.她只是一個魂體.她不可以激動.紅兮然的唇苦澀地勾起.喃喃著:「小笨.求你.天道不是我們可以戰勝的.這一線生機.是我們唯一能夠抓住的機會.求你……」
求你.不要再次為了他.而將我拋下.我已經承受不了另一個萬載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