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怎麼樣了.」
路菲情趁著夜色.帶著自己的隨身丫鬟偷偷地溜到了柴房這裡.剛到地兒.便迫不及待地問起了白聰聰的情況.聲音裡全是頤指氣使的味道.
「啟稟大小姐.剛剛還有慘叫聲.這一陣子一點聲音都沒了.恐怕是……」
守門的其中一個漢子有些吞吞吐吐地說到.路菲情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心頭一驚.有些害怕地後退了一步.眼角餘光看到兩個守門人帶笑的臉.明明是諂媚的笑.她愣是看出了不同的意味.臉上一陣燒紅.桃花爭艷般動人心弦.
「大膽.竟敢嘲笑本小姐.蘭秀.你帶他們下去.好好教教他們做下人的規矩.」
大小姐的手上抓著金絲軟鞭.在地上辟啪一響.便是好一陣塵土飛揚.好一陣威風難當.
「小姐.您一個人……」
蘭秀的眉頭微皺.有些不同意的勸說了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頂了回去:「本小姐是堂堂無垢山莊大小姐.武功高強.還怕一個賤婢.本小姐才不會害怕.現在就去親手教訓賤婢.」
柳眉倒豎.路菲情的眸子裡已經冒火了.蘭秀是關心則亂.她忘了自家小姐的性子.
「哼.讓你們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大小姐的軟鞭在手中晃蕩著.看到蘭秀和兩個漢子走遠了.驕傲地昂起了頭.像是一隻戰勝了敵人的孔雀般.挺胸闊步地推開了柴房的門.
「啊.」
短促地半聲叫喚.另外一半被掩在了小手之下.路菲情有些害怕地挪了挪腳.一聲輕響.柴房的門被緊緊地關上了.而那隻小手緊緊地鑊住了她纖細的脖頸.
想要甩出手中的鞭子.想要將這個大膽的賤婢斃於掌下.可是.路菲情使不上勁兒.一種隱隱地威壓在柴房中流動.心中有種直覺.只要一動.便會被猛獸殺死.這樣的從未有過的恐懼將她所有的反抗之心全部壓下.
走廊上的蘭秀疑惑地看了一眼柴房關緊的門.想到路菲情的武功.終是沒有什麼懷疑地接著教訓起了兩個不會看大小姐臉色的笨蛋.
「蘭秀.救命.」
路菲情的呼喚在心頭響起.傳出來.便只是細弱的嗚嗚聲.她的眼睛驚恐地大睜著.黑暗的柴房中透進了絲絲的月光.照亮了面前的一張容顏.
披散的.凝結著血塊的頭髮.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盛滿了獸性的可怕眸子.被鮮血與污泥覆蓋的容顏.還有捂在嘴上的.沾滿了血腥氣味的小手.
暗處.一雙雙綠色的眸子貪婪地注視著她.彷彿是在考慮將她怎樣拆皮熬骨般地可怕目光.
路菲情已經忘了自己會武功的事情.她的手不自覺地鬆動.勁氣一洩.金色的鞭子落在了塵埃裡.
美麗的星眸裡全是恐懼與害怕.含著一絲隱隱地乞求.面前的人.應該是嘴的地方僵硬地一扯.咧開了滿嘴白森森的牙齒.她艱難地開口:「咕……不……要殺……我.」
黑沉沉的眸子仿似怔了一下.裡面有了一絲疑似思考的光芒.歪了歪頭.動作格外地可愛.樣子卻格外的驚悚.
白聰聰的神智終於回籠.手中掙扎的女子.不就是害她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是死在老鼠下的惡毒大小姐嗎.明亮的大眼睛裡閃過了氣恨的光芒.還有隱約的調皮.
老虎不發威.將她當病貓.真是太過分了.
空著的右手使勁兒一撕.大小姐身上的衣服便被扯成了乞丐裝.殘破的布條隨風搖曳.格外的飄忽.
路菲情的臉上一片羞紅.眸子裡可憐兮兮的.嬌蠻的美人難得有了楚楚動人的氣質.矛盾而惑人.可惜白聰聰不是人.她可不會受到什麼誘惑.右手持著布條.粗魯地將路菲情白嫩的小手緊緊地捆住.另一隻手也不閒著.布條團成一團.將大小姐的嘴塞了個滿.
小手一推.路菲情順勢坐在了柴草之上.兩隻腳也被快速地捆在了一起.不安地動了動身子.濕濕的.路菲情疑惑地挪了挪屁股.眸子微轉.自己坐過的地方.上面紅的白的一片.好像是鮮血和別的什麼.等到看到就躺在自己腳下的腦漿迸裂的老鼠的時候.路菲情張口一聲尖叫.身子條件反射地一蹦.可惜什麼都沒做成.她只是一個不能說.不能動的囚徒罷了.
路菲情難受地嘔了幾下.可惜綁的太緊.什麼都做不到的大小姐.只能臉色一陣比一陣白的乾坐著.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面前蹲下的滿身鮮血的白聰聰.
「哼哼.你也有今天.」
「細皮嫩肉的.不知道能餵飽幾隻老鼠呢.」
小手斜支著小巧的下頷.像是打量一塊死豬肉一般地打量著千金大小姐.
「啊.算了.管她能餵飽幾隻老鼠.先吃了再說.阿大.出來吧.」
白聰聰嘴角一挑.調皮的.帶著點兒幸災樂禍的笑容.因著現在的形象.愣是成了吃人似的嗜血笑容.而她身後閃出的油光水滑的黑色大老鼠.嘴角滴著血.悠悠的走來.奸詐的.邪惡的小眼睛.垂涎欲滴地看著她.這樣的陣容.路菲情眸子驀然睜大.眼白一翻.終於幸福地暈了過去.
白聰聰的臉一僵.硬扯出的邪惡的笑容還沒有收回去.便看著被自己嚇暈的路菲情.愣住了:「阿大.我真的那麼可怕.」
憨憨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委屈.白聰聰指著自己小巧的鼻尖.哭喪著臉問道.
阿大傲嬌地撇了一下嘴上的鬍鬚.賊溜溜的小眼睛瞅了瞅她滴著血的指尖:「嘰嘰.嘰嘰……」
一番嘰嘰聲.白聰聰的臉漲紅了.尼瑪.她怎麼覺得它是在罵自己白癡什麼的.
「阿大.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呀.你現在是我收服的鼠小弟.要尊敬我……」
白聰聰的話說到一半.被命名為阿大的大老鼠轉過了身子.碩大的屁股扭了扭.鄙視的意味十足.
白聰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我知道你是不服氣我借助法寶打敗你們.但是.但是我可是三百年修行的白虎精吆.等到我將自己的因果了卻.就是法力無邊的虎妖了.就會帶你去無名谷修煉了.讓你得道成仙.懂不懂.」
白聰聰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這番話應該說的理直氣壯.說的開心.說完後.才發覺.心頭空空的.喪失了什麼一般的難受.
「嘰嘰.吱吱.」
阿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過來扒了扒她的手.朝著門外拱了拱小腦袋.
「啊.我怎麼忘了.」
白聰聰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深處敵營.就是敵人的柴房.不能掉以輕心的.即使有保命的法寶.摸了摸胸口位置.那裡還剩下了兩根牛毛.被小手帕仔細地包裹著.眸子中含著隱隱的笑意:「謝謝你.牛牛.」
當她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牛牛臨別贈送的牛毛.其中一根自懷中飛出.一陣法力波動.她擁有了短暫的金剛不壞之身.這才能收服阿大.
那只可愛的.自戀的五色神牛.等到人間的因果了卻.她便去看看他吧.那時候.他走的那麼急.也許是不好意思吧.
小手扒拉了一下木門.一隻眼睛瞇起.觀察了一番外面的動靜.遠遠的.三個人影站在那裡.那個嬌小的女子.眼神不時地向著這邊掃射.裡面似乎有著疑惑.白聰聰一驚.苦著臉縮回了頭.
「阿大.怎麼辦.門外還有人的.要是被他們發現我把大小姐嚇暈了.一定會扒老虎皮.吃老虎肉的.可是我也不能留在這裡呀.這回是阿大你們.下回就不知道會進來什麼了.」
絮絮叨叨著.白聰聰苦惱之極.夜晚的涼風吹得人冷颼颼的.她開始懷念起了寂清塵.雖然.雖然他說話毒毒的.身上冷冷的.但是在他的身邊.她總是覺得暖暖的.
阿大賊溜溜的眼睛轉了又轉.似乎考慮了很久似的.終於下定決心.小爪子撓了撓西北角的石磚.茲茲的聲音有些刺耳.白聰聰眼睛一亮.將那裡的柴火搬走.可能是放了很久的柴了.霉味很重.白聰聰卻喜滋滋的.越搬眼神越亮.因為她看到了一塊微微凹陷的石板.小手試著使勁兒往裡推.沒動.
再使勁兒.石板鬆動了.倒在了對面.正好能容一個人通過的大小.白聰聰也顧不得其他了.招呼了阿大一聲便開始往裡面鑽.
「吱吱.吱吱.」
阿大對著自己剩下的鼠小弟們格外瀟灑地揮了揮爪子.動作極其靈敏地一鑽.跟著白聰聰的身後去了.它一點兒都不擔心鼠小弟們.畢竟老鼠和人類不同.白聰聰想要偷偷溜出去很難.它們想要從木門裡溜出去.卻沒有任何的困難.
「哇.好香.」
白聰聰深吸了一大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剛一出來就聞到了濃濃的食物香氣.雖然只是一些湯水.對於餓了一天的白聰聰而言.已經很難得了.
她這只妖.不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