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黃州後想出國留學,於是就開始自學外語,沒想到後來沒出成國,不過學的東西倒是派上了用場。」從皇甫依婷的語氣裡,趙東昇感覺到她趙衛國好像十分熟悉,於是微笑著衝著聳了一下肩頭。
對於張文清和皇甫依婷這樣瞭解趙衛國大學時期生活的人,趙東昇早已經想好了如何回應他們對自己外語水平的疑惑,那就是將事情推到他來黃州以後,反正他來黃州後跟王建軍一個宿舍,只要王建軍不說的話,沒人知道他下班回到宿舍後是不是在自學外語。
皇甫依婷的雙目再度流露出愧疚的神色,是因為她趙東昇才被踢到黃州機械廠,她非常理解趙東昇的這個做法,如果換作是她的話也不會甘心待在黃州機械廠這種沒什麼前途的小單位。
隨後,房間裡陷入了沉寂中,趙東昇和皇甫依婷各自坐在那裡想著心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東昇忽然聽見了一陣清脆的聲響,抬頭一看,皇甫依婷正背對著他在拍牆。
趙東昇由於想著心事,開始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皇甫依婷要上廁所,於是連忙轉過身,面向了牆壁,同時十分體貼地用雙手摀住了耳朵。
皇甫依婷原本就非常尷尬,見到趙東昇的這一個舉動後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起身走向了木桶,趙東昇剛才撒尿的時候她就想上廁所,不過由於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憋著,剛才實在是憋不住了,這才拍打了牆壁,總不能尿褲子裡吧。
由於地下室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白天和黑夜的區分,再加上劫匪送飯的時間也不規律,這就使得趙東昇和皇甫依婷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劫匪給趙東昇和皇甫依婷準備的食物很簡單,一塊黑麵包加一杯白開水,雖然黑麵包的滋味並不怎麼樣,不過兩人確實是餓了,就著白開水就將它給消滅掉了。
那塊黑麵包也就三兩左右,皇甫依婷勉強能填飽肚子,她知道趙東昇的飯量大,於是將自己的黑麵包掰了一半給趙東昇。
趙東昇並沒有推脫,向皇甫依婷道謝後,接過那一半黑麵包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現在形勢危急,他需要保持體力與那些綁匪周旋,所以也就沒怎麼跟皇甫依婷客氣。
望著狼吞虎嚥吃著那半塊黑麵包的趙東昇,皇甫依婷的嘴角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眼神中充滿了女人特有的柔情。
每當趙東昇和皇甫依婷想要上廁所的時候,兩人就會拍打著牆壁,這樣一來對方就會自動自動面向牆壁,皇甫依婷逐漸適應了這種尷尬的情況。
由於房間裡只有趙東昇和皇甫依婷,兩人只有聊天來打發無聊的時間,從小時候的事情一直聊到了現在。
趙東昇談吐風趣,使得皇甫依婷忍俊不禁,與以前那個沉默寡言的趙衛國相比,眼前這個看上去玩世不恭的趙衛國使得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同時也感到一股莫名的溫馨。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正當趙東昇繪聲繪色地皇甫依婷講著一個笑話的時候,鐵門光噹一聲打開了。
趙東昇以為送飯的來了,於是望向了門口處,隨後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進來的不是平常送飯的人,而是三個面無表情的大漢。
「皇甫小姐,請你跟我出去一下,你哥哥要跟你通話。」領頭的大漢是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中年人,向皇甫依婷說道。
令趙東昇感到意外的是,這個刀疤男說的不是俄語,而是地道的美式英語,先前無論是那個光頭看守還是送飯的人都是俄國人。
皇甫依婷聞言站起了身,微笑著看了趙東昇一眼,抬步向刀疤男走去,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堅毅。
「皇甫!」趙東昇知道皇甫依婷要趁著這個機會給她二哥報信,這也意味著她將面臨不可預測的危險,於是站起來,開口喊住了她。
皇甫依婷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趙東昇,趙東昇衝著她微微一笑,關切地用中文說道,「小心!」
「嗯!」皇甫依婷聞言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心中一暖,衝著趙東昇嫣然一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她的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終沒有說出口,跟著刀疤男快步離開了。
就在她轉身離去的一剎那,雙目中充滿了黯然和傷感,雖然她有很多話要對趙東昇說,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埋藏在心底。
皇甫依婷走後,趙東昇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坐在牆邊閉目養神,在一種焦躁的心情中等待著皇甫依婷回來,心中對皇甫依婷十分的牽掛。
十幾分鐘後,在趙東昇急切的等待中,鐵門光噹一聲打開了,趙東昇心中一驚,連忙睜開了眼睛。
「進去。」伴隨著一個男人的聲音,皇甫依婷被一個大漢粗野的推進了房間,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皇甫!」趙東昇見狀連忙撲上去,扶起了皇甫依婷,等看清了皇甫依婷面容後,他的雙目禁不住閃過一絲寒光,噌地就站了起來,怒聲衝著進來的幾個大漢說道,「說,你們誰打得她?」
幾個大漢很顯然沒有想到趙東昇竟然敢質問他們,頓時微微一怔,顯得有些驚訝。
「趙衛國,我沒事兒。」皇甫依婷聞言,連忙站起來,伸手拉住了趙東昇,焦急地說道,她不希望趙東昇與那些綁匪發生衝突,很顯然吃虧的將是趙東昇。
這個時候可以清晰地看見,皇甫依婷的左臉頰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帶血的巴掌印,而且嘴角也掛著血跡,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記耳光。
趙東昇怒視著那幾個大漢,右手悄悄地伸進了褲兜裡,握住了裡面的打火機式微型電擊器。
由於現在是夏天,趙東昇的衣著比較淡薄,一看就不可能藏什麼武器,所以綁匪也就沒有對他進行搜身,故而沒有將打火機式電擊器搜走。
「你他媽的找死呀。」領頭的粗壯大漢隨即回過神來,伸手從腰上拔出手槍,氣勢洶洶地就向趙東昇走了過來,他與刀疤臉大漢一樣,說的也是英語。
「不要傷害他,否則你們一毛錢也拿不到手!」皇甫依婷見狀,連忙橫身將趙東昇護在了身後,正色向那名粗壯大漢說道。
「滾一邊去!」粗壯大漢見狀,一巴掌就向皇甫依婷臉上打去,嘴裡罵罵咧咧地說道。
啪一聲,當粗壯大漢的手掌就要挨到皇甫依婷的臉頰時,趙東昇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的手掌不能向前移動分毫。
現在的趙東昇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了,四年來除了住院的那段時間,無論再忙他都沒有放棄過健身,尤其是在住院後,體制顯著提高,粗壯大漢很顯然不是他的對手。
「找死!」粗壯大漢使了幾次勁,見無法從趙東昇的手掌掙脫,不由得惱羞成怒,用手槍頂住了趙東昇太陽穴,惡狠狠地說道。
趙東昇盯著粗壯大漢,緩緩地從褲兜裡掏出了打火機式電擊器,準備率先下手,擊倒屋子裡的那些綁匪,帶著皇甫依婷闖出去。
由於皇甫依婷擋在了他的身前,那些綁匪都沒有發現他的這個動作,如果他發動突襲的話,成功的幾率非常大。
「他是華威集團的總經理,你們殺了他就要少收很多錢!」就在這時,皇甫依婷高聲向粗壯大漢喊道。
「華威集團?」粗壯大漢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好像是第一次聽說華翔集團。
「你可以去瞭解一下,華翔集團兩次獲得國際電子產品展銷會金獎,是一家實力雄厚的企業,你們如果放了他的話,能獲得一大筆贖金。」皇甫依婷見狀,嬌聲向粗壯大漢解釋。
「如果他只是個小嘍囉的話,那麼就別怪我打爆他的腦袋。」粗壯大漢聞言瞅了一眼趙東昇,緩緩移開了手槍,惡狠狠地瞪了皇甫依婷一眼後,領著身後的人離開了。
「趙衛國,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麼危險,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暴徒,你為什麼這麼衝動!」等粗壯大漢等人走後,皇甫依婷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轉身望向了趙東昇,嬌聲地向他說道,顯得有些生氣。
趙東昇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拉,他也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當看見皇甫依婷臉頰上的血痕後,腦子嗡得就是一熱,所做的事情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欺負吧,再說了,我現在豈不是活得好好的。」趙東昇見皇甫依婷竟然生氣了,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於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望著趙東昇滿不在乎的模樣,皇甫依婷的眼眶一紅,隨後轉過身,眼淚順著臉頰就滾了下來,她很清楚趙東昇剛才是在為她出頭,這才做出了這麼危險的事情。
「你別哭呀,我答應你,下次一定不會這麼衝動了。」趙東昇沒想到皇甫依婷竟然會哭,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安慰皇甫依婷,伸手抓了抓腦袋後訕笑著說道。
「衛國!」聽了趙東昇的這句話後,皇甫依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然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了他。
趙東昇如觸電般站在了那裡,一臉的茫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