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已經帶著錢來俄羅斯,只要將錢給他們,那麼咱們就沒事了。」皇甫依婷以為趙東昇是被贖金的數額給嚇住了,於是微笑著安慰他,雖然她自己現在心裡非常害怕,但還是在趙東昇面前表現出了一副輕鬆的模樣,不想讓趙東昇擔心。
「皇甫依婷,你家裡究竟是做什麼的,五千萬美金竟然說拿就拿出來。」趙東昇聞言,好奇地望著皇甫依婷說道,能拿出五千萬美金的家族絕非等閒之輩。
「你聽說過開天集團沒有?」皇甫依婷遲疑了一下,向趙東昇說道。
「開天集團,世界財富一百強企業,市值達到了兩百億美元,董事長皇甫昊天是開天集團的創始人,佔有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是開天集團最大的股東。」趙東昇對世界經濟和政治格局非常清楚,他當然知道著名的華裔企業開天集團了,雙目頓時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愕然望著皇甫依婷,「你是皇甫昊天的孫女?怎麼到了京城上學?」
開天集團的總部位於洛杉磯,在趙東昇看來,身為美籍華人的皇甫依婷應該在美國讀大學才對。
「爺爺一直與國內有聯繫,他希望我多瞭解中國的文化,所以就將我送到京師大學讀書。」皇甫依婷見趙東昇竟然對開天集團這麼瞭解,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向趙東昇解釋道。
「怪不得我去了黃州,原來得罪了開天集團的大小姐。」趙東昇聞言不由得自嘲地搖了搖頭,皇甫昊天是著名的愛國華僑,與京城的關係非常密切,把自己踢到黃州機械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對不起。」皇甫依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低聲向趙東昇道歉。
「沒事兒,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的,你看,我現在在黃州過得不是挺滋潤的。」趙東昇意識到自己剛才失言了,於是笑著向皇甫依婷聳了一下肩頭。
皇甫依婷知道趙東昇這是在安慰自己,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只不過笑容裡顯得有些複雜,她覺得命運真的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她原本想躲開趙東昇的,豈料陰差陽錯地又聚在了一起。
隨後,房間裡陷入了沉默,趙東昇和皇甫依婷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現場的氣氛有些沉悶和尷尬。
趙東昇倚著牆,閉目小憩,想著綁架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背了,上個廁所也能遇上這麼倒霉的事情。
皇甫依婷則雙手抱膝,望著前方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由於家庭原因,從小到大她見過和聽過不少綁架事件,有的人活著回來了,有的人則被撕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這一劫,與趙東昇平安回去。
「皇甫依婷,你剛才說你二哥要來俄羅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東昇的眉頭微微一皺,望向了皇甫依婷。
「嗯!」皇甫依婷聞言抬起頭,衝著趙東昇微微點了一下,然後莞爾一笑,「你還是喊我皇甫吧,喊我皇甫依婷聽著挺彆扭的,大學的時候你們寢室都是這樣喊的。」
「是你要你二哥來的還是那些綁匪要你個來的?」趙東昇笑了笑,盯著皇甫依婷,不動聲色地問道。
「是那些綁匪,他們說害怕我家裡報警,於是讓我二哥親自帶現金過來。」皇甫依婷覺得有些奇怪,「這有什麼問題嗎?」
「五千萬美金都帶來?」趙東昇皺了皺眉頭,五千萬美金,就是都是百元面額的,那也有一千多斤,沒有十來個大箱子是帶不來俄羅斯的。
「我二哥只帶五百萬來俄羅斯,其他的錢到時候轉到他們提供的賬戶。」皇甫依婷搖了搖頭,向趙東昇解釋,「我家裡的意思是我二哥見到我安然無恙後才給綁匪匯去那四千五百萬。」
「對了,你的腳沒事了吧?那天真要謝謝你,要不然恐怕我就要在醫院裡躺上一段時間了。」趙東昇的眉頭再度微微皺了皺,隨後想起了一件事情,笑著向皇甫依婷道謝。
「如果換作別人的話,也會那樣做的。」皇甫依婷聞言,衝著趙東昇柔柔地一笑。
「你這次和誰來的俄羅斯,不會是來旅遊的吧?」趙東昇感覺皇甫依婷的笑容給他一種莫名的溫馨,他笑著向皇甫依婷說道,俄羅斯現在局勢動盪,皇甫依婷很顯然不是來旅遊的。
「我進了商務部,這次隨著部裡組織的一個商務代表團來莫斯科談商貿事宜。」皇甫依婷清楚趙東昇的意思,於是笑著將她來俄羅斯的原因告訴了趙東昇。
「原來大使館舉行的酒會就是歡迎你們呀。」趙東昇想了起來,前幾天大使館的人給辦事處送來了酒會的邀請函,只不過他沒想到皇甫依婷也在商貿團裡。
「我見了你們辦事處的陳主任,開始還以為是俄國人,沒想到開口說話一嘴的東北味兒。」皇甫依婷笑著向趙東昇說道,她在酒會上見過陳泰,由於陳泰長著一副歐洲人的面孔,所以在酒會上特別顯眼。
「是呀,人們第一眼看見他都會認為他是俄羅斯人,不過是在東北長大的,從爺爺那一輩起就是中國人了。」趙東昇笑了起來,陳泰的長相確實引起過不少人的誤會,隨後問皇甫依婷,「你們部裡的人知道你的身份嗎?」
「除了部長和我們司的司長外,別人都不知道。」皇甫依婷聞言,向趙東昇說道,「我爺爺不想我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另類。
「你確定你們同事不知道?」趙東昇的雙目閃過一道精光,沉聲追問。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王麗也不知道。」皇甫依婷想了想,肯定地回答,她有些好奇地望著趙東昇,「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連你同事都不知道你的身份,那些綁匪又是如何知道的?一開口就是五千萬美金!」趙東昇沉吟了一下,抬頭看向了皇甫依婷。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受人指使的?」皇甫依婷是個聰明的女孩,聞言雙目閃過驚訝的神色,她先前可沒有想到這一點,還以為這只是一起普通的綁架事件。
「你有幾個兄弟姐妹?」趙東昇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看著皇甫依婷,他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可能性--兄弟鬩牆,自古以來,這種豪門家族為了利益鬥得你死我活的案例比比皆是。
「兩個哥哥。」皇甫依婷隨後也明白了趙東昇的意思,不過她並不這麼認為,於是向趙東昇解釋,「我大哥幾年前出了車禍,差一點就死了,雖然人搶救過來了,可是下肢卻癱瘓了,現在致力於慈善事業,對生意上的事情毫不關心。」
「你爺爺呢?」趙東昇的眉頭皺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望著皇甫依婷。
「我有一個大伯和三個叔叔。」皇甫依婷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有些難看,遲疑了一下,向趙東昇說道,「我大伯和四叔是我二奶奶生的,我爸和我三叔、五叔是我奶奶生的。」
雖然皇甫依婷沒有明說,但是趙東昇很清楚,她口中的二奶奶其實就是她爺爺的妾,以前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大戶人家娶幾個老婆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只不過正室才是家裡的女主人,生的孩子才能繼承家業,妾室的孩子則沒有這個權力。
「俄羅斯現在的局勢十分混亂,如果你哥和你死在這裡的話,那麼警方想查都沒法查,只能被看成是被綁匪撕票了。」趙東昇聞言,沉聲向皇甫依婷說道,「你或許只是一個誘餌,你二哥才是他們的目標,只要除去你二哥,那麼你爸這一脈就算是完了,其他的四脈就有了機會。」
「你是說,我的叔叔和伯伯都有這個可能?」皇甫依婷被趙東昇說得心驚肉跳,臉色不由得變得有些蒼白,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麼可怕的事情會落在她的頭上,可是這確實是一個非常大的可能。
「如果從最終的獲利來看,確實是這樣的。」趙東昇點了點頭,隨後又加了一句,「不過也不能排除仇家的打擊報復。」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二哥來了豈不是自投羅網。」皇甫依婷咬了一下嘴唇,一臉擔憂地望著趙東昇,聽趙東昇這麼一說的話,她的方寸全亂了。
「這件事情太蹊蹺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二哥來俄羅斯,如果他們想要那五千萬美金的話,那麼就換別人來。」趙東昇想了想,鄭重其事地向皇甫依婷說道,「死兩個總比死三個好吧,況且如果你二哥不來的話,或許他們就不會動殺機,咱們可以揀一條命。」
「可是,要怎麼通知我二哥呢,他說不定現在已經登上了來莫斯科的航班了。」皇甫依婷覺得趙東昇說的話在理,雙目頓時流露出了著急的神色,兩個哥哥自小就寵著她,二哥肯定會奮不顧身前來。
「咱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不知道咱們的想法,你二哥來莫斯科後肯定會給你通話,看你有沒有受了委屈,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通知你二哥。」趙東昇想了想,向皇甫依婷說道。
「嗯。」皇甫依婷聞言,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她無論再聰明,畢竟是個女人,而且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不由自主地已經對趙東昇產生了一種依賴。
「別擔心,會沒事的。」趙東昇見皇甫依婷一臉的憂慮,微笑著安慰著她,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他的心裡也沒底兒,被人綁架也是頭一回遇見,只能隨機應變,聽天由命了。
皇甫依婷聞言向趙東昇微微一笑,心中是五味雜陳,如果家裡人知道自己與趙東昇被關在一起的話,不知道又要作何感想。
「開開門,我要上廁所。」趙東昇並不想坐以待斃,正好他感覺到一股急促的尿意,於是起身走到鐵門前,伸手拍打著鐵門,想要趁著上廁所的時候察看一下周圍的環境。
「吵什麼,裡面有木桶,自己解決。」不一會兒,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壯漢來到了門前,用手裡的ak47的槍柄撞了一下鐵門,不耐煩地向他說道。
「這裡可是有女士,你們至少應該給我們最起碼的尊重吧?」趙東昇聞言怔了一下,隨後瞅了一眼擱在一個牆角里的木桶,眉頭皺了皺,向光頭壯漢抗議道。
「尊重?」光頭壯漢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你要搞清楚,你們是人質,不是客人,沒有任何的尊嚴。」
「你們不能這樣做,喊你們老大來,我要跟他談。」趙東昇怎麼好意思當著皇甫依婷的面撒尿,不由得有些著急,衝著光頭壯漢喊道。
「再嚷嚷我就讓你吃槍子兒。」光頭壯漢聞言,嘩啦一聲打開了ak47的保險,對準了趙東昇。
趙東昇見狀知道跟光頭壯漢沒法講理,於是半舉著雙手向後退去,坐在了牆邊,一臉的鬱悶,萬一光頭壯漢隔著鐵窗給他一槍,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可是他昏迷了這麼長時間,真的憋了一泡尿,膀胱漲得難受。
「沒關係,你不必在意我。」就在這時,皇甫依婷衝著趙東昇微微一笑,隨後轉過了身,面向牆壁,她很清楚趙東昇肯定有生理問題需要解決。
「謝謝。」趙東昇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辦法來解決眼前的這個麻煩,只好尷尬地向皇甫依婷笑了笑,然後來到木桶邊上,衝著木桶裡開始撒尿,那種一瀉千里的酣暢使得他渾身都感到舒服。
聽見木桶裡的聲響後,皇甫依婷的臉上不由得飛起了幾片紅暈,這還是她第一次與男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你如果需要的話,就用手拍拍牆。」趙東昇撒完尿後,想到皇甫依婷跟他一樣也會有這種生理問題,於是含蓄地向她說道。
「嗯。」皇甫依婷聞言,臉頰不由得變得更加紅潤。
說實話,趙東昇的話著實有些讓皇甫依婷感到難為情,隨後她想起了一件事情,趙東昇剛才是用流利的俄語與光頭壯漢交談的,於是轉過身,好奇地望著趙東昇,「對了,你什麼時候學的俄語,我記得你在讀大學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接觸英語以外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