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5
「謝謝廠長的關心。」趙東昇自然聽明白了張海山這句話裡的意思,知道張海山準備介入這件事情來幫自己,於是想要坐起身來感謝他。
「你身上有傷,躺著吧。」張海山見狀,伸手示意趙東昇不要動。
今天上午,秦雨凝來廠子裡找張海山,告訴了張海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希望他能幫幫趙東昇。
趙東昇在黃州市無依無靠,現在有能力幫他並且適合幫他的人,那麼只有黃州機械廠的廠長白克明和兩個副廠長武魁、張海山了,畢竟趙東昇是機械廠的職工,出了事情廠子出頭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白克明和武魁都要在黃州市與杜飛共事,自然不可能出面,最多就是派一個廠的中層領導來醫院看望趙東昇一下,絕對不可能插手此事。
那麼能救趙東昇的也就唯有張海山了,一是趙東昇曾經救了張虎一命,二來張海山是來這裡熬資歷的,與杜飛沒有什麼交集,也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張海山聽說趙東昇竟然招惹了分管工業的副市長後,心中曾經有過猶豫,畢竟杜飛是一個副廳級別的實權官員,招惹杜飛著實不是明智之舉。
不過,張海山在心裡對趙東昇非常欣賞,不僅有學歷,而且還聰明,如果能將他收為己用的話,那麼必將是一個好幫手。
於是,張海山經過斟酌後,決定為趙東昇出這個頭,反正趙東昇救了張虎,他出面的話合情合理,即使是杜飛也不好說些什麼。
張海山在病房裡與趙東昇聊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雖然他待的時間不長,不過已經明確地向外界表明了力保趙東昇的態度,這使得市警察局不得不考慮到他的壓力。
離開前,秦雨凝不無擔憂地望了趙東昇一眼,目光中充滿了關切。
趙東昇對秦雨凝報以了微笑,示意自己沒事,心中不由得對秦雨凝產生了一絲莫名的好感,要知道秦雨凝這樣做的話可是徹底得罪了杜飛。
由於張海山的介入,案件的焦點隨即由趙東昇和杜輝的身上轉移到了張海山和杜飛的身上,形成了兩人對峙的態勢,至於案件的本身倒顯得無關緊要了。
市警察局局長劉明偉很清楚,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因為無論張海山還是杜飛都是他招惹不起的,唯有選擇靜觀其變,看張海山和杜飛在幕後角力。
因為張海山,趙東昇的出境也隨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原本他是傷人的疑犯,所住的病房被警方封鎖,不允許別人探視,自從張海山走後他就不再是嫌犯的身份,畢竟事情還沒有弄清,警方無法將其視為嫌犯,雖然有警察守在門外,但也是保護的性質,並且讓人進去探望趙東昇。
秦雨凝和王建軍、汪媛媛時常來看望趙東昇,尤其是秦雨凝,每天都給他帶來雞湯或者魚湯什麼的補身子。
趙東昇在醫院一住就是大半個月,身體完全康復了,不過在案情沒有明朗之前他是不會出院的,頭上依舊纏著繃帶,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說話有氣無力,好像身受重傷似的,無形中就博取了人們的同情。
杜輝在昏迷了兩三天後醒了過來,他的不僅鼻樑被趙東昇打塌了,門牙也掉了幾顆,一提起趙東昇就恨得咬牙切齒。
相對於那些小混混,杜輝向警方提供的情況更加翔實了,按照他的說法,當天晚上他去找秦雨凝,想跟她談談兩人之間的事情,沒想到卻遭到了趙東昇的無禮毆打。
如果不是那群經過的「好心人」出手相助的話,他就要被趙東昇給打死了。
警方已經知道趙東昇和杜輝事發當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在食品廠門口有過衝突,本來杜輝臨走前那句威脅趙東昇的話對趙東昇非常有力,不過沒人肯出來作證杜輝說過,而杜輝更是否認他說過那句話,這使得案件更加複雜。
與趙東昇一樣,雖然杜輝的身體經過十幾天的休養後也沒什麼大礙了,不過他也在醫院裡面躺著,擺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架勢。
這天下午,正當趙東昇由秦雨凝陪著在醫院的院子裡散步的時候,張海山來了,後面跟著拎著水果的李強。
張海山此次前來好像有話要跟趙東昇說,秦雨凝知趣地和李強站在一個蔭涼的地方說著話,趙東昇和張海山則沿著一條小路走著,邊走邊聊。
「小劉,那個機床是你一個人設計的嗎?」來到一個僻靜地方的時,張海山停下了腳步,微笑著望向了趙東昇。
「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請廠長多提寶貴意見。」趙東昇點了點頭,原來機床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這是張海山此次前來的目的。
「你那份設計很好,準備用在哪裡?」得到了趙東昇肯定的答覆後,張海山抬步繼續向前走,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我聽廠長的。」趙東昇跟了上去,笑著說道。
「你估計,那條流水線什麼時候會出問題?」張海山對趙東昇的回答很滿意,語風一轉,沉聲問道。
「至少半年,不過如果廠長想讓它出問題的話,那麼它隨時都可能出問題。」趙東昇聞言想了想,微笑著回答。
半年後,那條流水線一旦出了問題,那麼安曼就可以以各種理由要求黃州機械廠更換部件了。
「那幾千萬可是咱們廠的救命錢,咱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打了水漂呀!」張海山沉吟了一下,一邊走著,一邊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呀,國家的錢不能白白地浪費了。」趙東昇聞言,雙目閃過一絲精光,隨後點了一下頭,看來張海山已經決定插手流水線的事情,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你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了,廠子裡還有很多工作要你去做,明天就出院吧。」張海山扭頭看了他一眼,風清雲淡地說道。
「謝謝廠長。」趙東昇知道張海山一定是跟杜飛達成了默契,這意味著他和杜輝的事情已經了結了,於是笑著向張海山道謝。
說實話,趙東昇已經在醫院裡待夠了,自從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黃州,他有一大半時間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早已經聞膩了福爾馬林的味道。
「回去後好好工作,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張海山停下了腳步,微笑著拍了拍趙東昇的肩頭。
「廠長指到哪裡,我就打到哪裡!」趙東昇笑瞇瞇地回答,不適時宜地表達了投靠的意味。
張海山笑了起來,看來自己大半個月前做出的幫助趙東昇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這個趙東昇果然是個人才,不僅所設計的機床令專家是讚不絕口,更重要的是趙東昇
第二天上午,趙東昇辦理了出院手續,下午去了一趟警察局,警方將他和杜輝的衝突作為一起普通的治安案件進行了處理,雙方各自罰款五十元了事。
「小子,這事兒咱們沒玩。」趙東昇在警察局見到了杜輝,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仇恨,離開警察局時,趁著與趙東昇在走廊裡錯身而過的機會,他惡狠狠地小聲向趙東昇說了一句,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隨時奉陪。」趙東昇微微一笑,爭鋒相對地說道,他原本就沒有將杜輝放在眼裡,現在有張海山罩著,更是沒有絲毫的壓力。
出院的當天晚上,午夜時分,趁著夜深人靜,趙東昇悄悄溜進了廠區,捅開了流水線所在車間大門的門鎖,在裡面待了二十多分鐘才出來,然後重新鎖上大門,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中。
很顯然,趙東昇絕對不會吃飽了撐得跑來流水線車間溜躂,他在那條流水線上做了些手腳,這會使得流水線的問題提前暴露。
「早呀!」第二天去食堂吃早飯的時候,秦雨凝和汪媛媛端著飯盒坐在了趙東昇和王建軍的面前,笑盈盈地向兩人打著招呼。
「你進我們廠了?」望著秦雨凝身上黃州機械廠的工服,趙東昇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嗯。」秦雨凝衝著趙東昇嫣然一笑,臉頰閃過一絲緋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由於趙東昇跟杜輝的衝突,張海山誤會了他與秦雨凝之間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想到秦雨凝還沒有工作,於是就賣了他一個人情,將秦雨凝安排進了廠裡的後勤部門上班。
張海山是第一次往廠子裡安插人,又是後勤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白克明和武魁自然不會反對,順水推舟就送出了這個人情,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每年都會有一些人加塞進黃州機械廠,按理說張海山手中也有這種加塞的名額,只不過他從來沒有用過罷了。
於是,秦雨凝搖身一變成為了黃州機械廠的職工,令街坊鄰居們是既羨慕又嫉妒,紛紛感慨秦家找了一個好姑爺。
得知了秦雨凝進入黃州機械廠的來龍去脈後,趙東昇是哭笑不得,這樣一來的話他和秦雨凝之間的關係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事已至此,趙東昇也不好說些什麼,他總不能浪費了張海山的一番好意,再說秦雨凝也確實需要這樣的一份工作,來分擔家裡的經濟壓力。
如此一來的話他與秦雨凝之間的關係可謂剪不斷理還亂,不過趙東昇此時的心思都在那條流水線上,根本就沒有時間來考慮感情上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