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還未降臨,伊德格拉修內城只有魔法的虛幻光輝映著漆黑的夜。
亞特爾.赫爾諾斯快步走進他那座空中花園旁斜頂的小房屋中,腳步快得幾乎是在小跑。沒有燈光的房間裡,更加黑暗。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背貼著門,目光迷離。
旁邊一扇木門無聲地敞開了,幾隻黃色與紅色的流螢從門後飄出。風屬性與火屬性魔導結晶微弱的亮光裡,女孩的身影宛如虛幻的幽魂。
安琪兒.維多利亞.伊萊克裡克斯靜靜地坐在一把裝有輪子與魔導結晶的椅子上,那雙紫色的瞳孔,像點亮的寶石般閃耀著。她全然沒有注意到亞特爾的情緒,一見到亞特爾,便以清脆而嬌嫩的聲音認真地詢問起來。
「亞特爾,入侵的魔族已經被你們全部消滅了吧?」
「安琪兒……」亞特爾一臉無所適從地看著那女孩仿似玻璃球的雙眼,「唉,沒有呢。」他苦惱地搖了搖頭,走過去伸手觸碰安琪兒光滑柔軟的頭髮。
「你沒睡?」
「不用管我,我和人類不一樣。」安琪兒的語氣裡帶著逞強般的固執,「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把魔族消滅?他們襲擊了你們最重要的城市啊!」
安琪兒以責備的口吻嚴肅地說。
「……」亞特爾沒有回答,他的手也沒有挪動,僅僅是放在安琪兒頭上而已。突然,安琪兒猛地睜大了眼睛。
「亞特爾。你在發抖!」
「嗯,是啊……」亞特爾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苦笑。他的手指確實在抖,儘管抖動的幅度很小,不注意是發現不了的。
安琪兒嗖地舉起了雙手,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驚人速度將亞特爾的手握住,放在了自己胸前。她格外鄭重地注視著亞特爾那雙蒼金色的眼睛。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應該不會被那些魔族傷到吧」
「不是魔族。」亞特爾搖了搖頭,他依然苦笑著,這苦笑在他稚嫩的臉龐上顯得很是可憐。
「我又失敗了,太糟糕了。這次哥哥一定會殺了我的。他不會放過我的!」
「亞撒?」安琪兒的眉毛用力一挑,「怎麼回事?你遇到亞撒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啊!」
安琪兒的力氣比普通人大得多。
亞特爾的手被她握得太緊,都有些發白了,他忍不住皺起眉頭。輕輕推了一下安琪兒的手。不僅是手。實際上。亞特爾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安琪兒椅子上那些黃色與紅色的輝光無法照亮亞特爾的臉。他低著頭,銀色劉海遮住了他的視線。
「哥哥知道我想做什麼了。博倫弗茲先生也在生我的氣,他以為我在欺騙他,說我想暗算他們所有人。安琪兒,你知道的,對我來說,哥哥才是最危險的敵人啊!我怎麼可能在哥哥面前暗算他呢?可是,博倫弗茲先生根本不肯相信我!」
他抬起頭來,蒼金色的雙瞳,像個驚慌失措的孩子一般不斷閃爍。
「亞撒已經知道了?那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博倫弗茲那個蠢貨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安琪兒氣呼呼地撅起了嘴巴,好像恨不得要把博倫弗茲給咬死似的,以凶狠的語氣罵道。
「亞特爾,你還是不要再跟他們合作了!他們所有人都不可信!不管是博倫弗茲還是拉克西絲.芙洛蒂卡,他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你!」
「是啊,博倫弗茲先生絕對不會相信我的,他從一開始就在提防我。」亞特爾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我想是這樣的……博倫弗茲先生大概也害怕被哥哥盯上,他們都是這樣……哥哥實在是太強了,我真的沒有想到。」
亞撒.赫爾諾斯在陷入絕境時所展現出驚人的威懾力,直到現在仍然殘留在幾位聖魔導師的心中。
他借助空間魔法消失之後,博倫弗茲很快發現那種魔法是他們無法追蹤的傳統魔法,最危險的非法魔導士,這一次徹底從他們手中逃脫,而且,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危險了。
所有人都清楚得多,「我可以確定死得不會只有我一人」這句話絕不是虛張聲勢的威脅,亞撒他做得到,如果沒有拉克西絲的突然出現,他們當中,可能已經有不止一個人回不來了!
亞撒就像一個黑色的噩夢。
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假如他們單獨面對亞撒,那麼,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出黑暗的制裁。
「他有那麼強嗎?」安琪兒的語氣透著明顯的懷疑。
「嗯!」亞特爾用上了更大的力氣點頭,「而且,我怎麼可能事先料到芙洛蒂卡小姐會這麼巧剛好出現在彌賽亞島清風港那裡啊!雖然早就知道遇到這種事情芙洛蒂卡小姐一定會站在哥哥那一邊,可是這也太巧了!」
「那個女神根本就不是亞特爾的對手。」安琪兒似乎也開始心神不寧了,她緊緊地皺起眉,隨後又馬上板起了臉。
「亞特爾你根本沒有必要去管拉克西絲.芙洛蒂卡,你也不要去管博倫弗茲他們怎麼想了!你還有我啊,我是你的武器,是你的『黑天使』安琪兒啊!只要是威脅亞特爾的人,阻礙亞特爾的人,我都會為你殺掉!亞特爾就是為了殺死敵人才製造我的吧?」
「安琪兒……」亞特爾有些驚奇地凝視自己的「使魔」。安琪兒曾經是一個人類,不過,身為人類的安琪兒公主已經死了,現在的安琪兒,擁有聖魔導師一般強大的魔力,卻因為「人造使魔」的獨特能力而完美地隱藏著。即使是世界樹,也不知道在她嚴格控制的「世界樹系統」之外,還有安琪兒這種法則之外的存在。
「你說得對呢……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話,就只能盡快把敵人除掉了吧。」亞特爾垂下目光,慢慢地說著,用雙手捧住安琪兒白皙的小手,「芙洛蒂卡小姐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博倫弗茲先生一定很快會把目標轉向我吧?不過,我想他最近大概是不敢離開世界樹的保護範圍了。我們……要早點做好準備。」
「是啊,我們要早點做好準備。」安琪兒喃喃地重複著亞特爾的話,「在敵人動手之前,我們先動手就好了,亞特爾,只要你需要我
「我隨時都會為你殺死這世界上所有的敵人。」
ps:p.s.可能發展成慢性氣管炎了,總是不見好……最近我的原則就是絕對不熬夜了,所以到九點半還寫不完就不寫了,更新不規律希望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