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琳詩的身體彷彿已經被凍僵了。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以古利德的實力,輕而易舉就能把這隻小白兔弄死,他大概也是比較清閒,想逗兔子玩玩。哈木斯靈杖的反應比主人還快,木刻的怪物頭顱突然張開大嘴,露出兩排森然的尖牙,木質的杖桿猛然伸長,一口咬住了古利德的手。
古利德愣了一下,睜大了眼睛。
在他手上,一層朦朧的流光彷如水波上下起伏,似夜的黑,摻雜著迷夢般七彩的瑩瑩光點,那是他的魔力。怪物的尖牙被他的魔力侵蝕,就算是真的怪物應該也死掉了,可這木刻的頭顱居然沒受任何影響,僅僅是咬不下去了而已!
「這是什麼?」古利德像是對這把木杖的能力感到無比震驚似的,目不轉睛地盯著它看。
突然間聽到古利德驚訝的聲音,莫琳詩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微弱的尖叫,感覺頓時回來了。她這才明白古利德是想對她出手。兩隻腳本能地採取了行動,用力往地面一蹬,這隻小白兔竟發揮出遠超平日的跳躍力,跳出了十來米遠。哈木斯靈杖甩出一道像鞭子一樣的弧線軌跡,看似堅硬的木杖自然彎曲,怪物頭顱還緊咬著古利德不放。
莫琳詩兩手握緊靈杖,像拉弓似的,往後拉到極限,然後猛一鬆手,靈杖呼嘯著纏住了古利德的身體。古利德低下頭,看著這根似乎想把他勒死的木杖,轉動了一下被咬住的右手。
蔓延的繽紛流光裹住了哈木斯靈杖的怪物頭顱。古利德抽出手來,反手抓住頭顱下的杖桿。稍微使了點力氣扯了一下。黑色的魔力像是幻化成了某種液體,浮在古利德的週身,輕柔地推開了靈杖。接著,盤起來的靈杖伸直了,繃緊了,好像被束縛住了。這時,古利德鬆開手,幾十米長的木杖忽地飛起。懸在了半空中,被黑色籠罩,像一朵奇怪的雲。
「還挺好玩的。」古利德笑了笑,不再去看那根木杖。鬆開手之後的莫琳詩由於慣性坐倒在地,但她很快爬了起來,掉頭就跑。魔力依然纏繞在古利德周圍,現在。那魔力看上去更像是詭異的氣體,依然是黑色裡透著彩光。氣體伸出虛幻的觸角,只一瞬間,那觸角就出現在莫琳詩的腳下。
「啊——」
莫琳詩被一圈氣體圍住了,她使勁撲騰著,如同溺水者的拚死掙扎。氣體好像並沒有什麼實質。可莫琳詩就是無法掙脫。胸口彷彿被巨石頂住,她兩腳懸空,被巨石頂著推到了古利德的跟前。
「我不是說過我是來找你的麼?」古利德隨手抓起兔子的一隻長耳朵。莫琳詩慌忙抬起手,徒勞地抱緊頭上的大帽子,好像還指望帽子能保護她的腦袋似的。
原來。她還不想死啊。
雖然她只不過是一隻「沒用的死兔子」,什麼都做不了的廢物。卻也不想就這麼交出自己的性命,即使是被尊貴的第二魔將殺死。
「不,不要……」莫琳詩難過極了。
她以為身體早已經涼透了,卻發現絕望的嚴寒,比冰月領上的寒風還要冷。她哆嗦著,縮起脖子,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古利德那張充滿成熟魅力的臉上。古利德帶著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鮮紅色的眼睛彷彿已經看穿了兔子的腦殼,看見了她那顆魔力最集中的、天生的寶石。
「你的魔核我倒是真的想要,不過,有人非得讓我把你活著帶回去,所以我暫時不殺你。」古利德收起笑意,看上去好像對那個人的要求挺不滿意似的。莫琳詩還沒有從恐懼與絕望中回過神,一時間根本聽不懂古利德在說什麼。她現在還沒有死,她還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瘋狂的心跳,但是她隨時都有可能死——在古利德面前,反抗有什麼用?
頭頂感覺到了風壓。
莫琳詩閉緊雙眼,她好像在飛快地上升,飛快地移動,又好像是在夢境裡穿梭,總之就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的溫度和氣味變了,她彷彿從一個很長很長的混亂夢境中驚醒,趕忙睜開眼睛,看見眼前黑色的硬布料映著緩緩消逝的流光。溫暖的陽光打在她身上,四周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找到她了。」古利德把胳膊底下夾著的兔子放下,向前方那位正在花園裡整理頭髮的女士打了個招呼。
「來得正好,我正想吃點點心。」那位魔族女士回過頭,鮮紅色的瞳孔亮起期待的光。見莫琳詩狠狠地抖了一下,她馬上換了個說法。
「我是說,我這裡有一些點心,莫琳詩,你要一起嘗嘗嗎?」
這位女士大概也是夢魘一族的後裔吧,不過,她卻有一頭在夢魘一族中很罕見的橘色長髮。
在她的打理下,長髮自然地朝兩邊分開,披在她坐著的那把躺椅上。躺椅似乎是用一種巨型烏龜的殼製作的,黑得發亮,上面鋪著雪白色的毛皮。她的頭頂戴著發亮的黑色金屬頭環,璀璨奪目的彩色寶石從頭環上垂下,隱沒在她柔亮的髮絲中。
「莫琳詩,我是魔王陛下的妻子,夜魔女埃米莉!」她好像有點生氣了。
莫琳詩呆愣了一會兒。
「啊,魔,魔妃殿下?」她弱弱地擠出顫抖的聲音,兩腳發軟。名叫埃米莉的夜魔女點了點頭,端莊嫻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絕對稱不上熱情的微笑。
「你應該知道我,我比姐姐要出名得多,連那些隱藏的寶物都能找到的你,沒理由不認識我吧。」埃米莉抬手撩了一下她燦爛的橘色長髮,整理了一下白色花瓣般的裙擺,慢慢地站了起來。
「其實我找你來,是想讓你為我做件事。」
「我,什麼,我,我嗎?」莫琳詩茫然地揪起長袍下擺。埃米莉的語氣還算柔和,至少跟莎荻拉相比,她沒有讓莫琳詩感覺到那種致命的壓迫力,儘管她絕對能做到。
她是夜魔女之一,是黑夜的統治者。
莫琳詩從來沒有見識過雙子夜魔女的實力,只是聽說她們兩姐妹從小就天賦出眾。十年前,第一魔將普萊德大人為了追捕背棄了家族的夜魔女之中的姐姐,帶領翼魔大軍一直追到海上,據說那位夜魔女抵抗了很久才沉入大海。
當時莫琳詩還和亞特爾談起過這件事,她完全想不通那位夜魔女為什麼會背棄家族,魔王陛下也是夢魘一族出身啊,夢魘一族的地位在賽托大陸很高的。
後來她從羅莎萊娜那裡聽到了一個說法。
那位夜魔女與一個人類生下了孩子,她好像不想把孩子交給家族。關於這一點,莫琳詩就更想不通了。
魔族一向崇尚力量,如果那孩子能成為強者,就算她是混血也能得到應有的地位啊,如果不能,夢魘一族也不會想得到她。聽說一戰之後,那個孩子失蹤了,夢魘族人還有普萊德大人在那片海域尋找了很久,可那個孩子卻像蒸發了一樣,就連天生的魔力氣息都消失殆盡。
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的下落,她也許真的消失了。
「我想讓你幫我找一樣東西,你不是收集了很多寶物嗎?有沒有……嗯,製造幻覺的寶物?」
埃米莉邁著貓一般輕盈優雅的步子走過來,俯視著莫琳詩呆滯的臉。莫琳詩稍稍歪著腦袋,費力地想要理解魔妃殿下的意思。
製造幻覺的寶物?那是什麼東西?夢魘一族不是很擅長幻與黑暗的魔法嗎?
「魔,魔妃殿下說的是,什麼樣的寶物?用,用寶物來製造幻覺?」莫琳詩結結巴巴地說。
「我會製造幻覺。」埃米莉甩了一下手,一團粉紅色花瓣從她手掌飛起,漸漸飛遠消失,「但是,我需要一種,嗯……不一樣的幻覺,能夠讓人沉陷其中無法自拔,無論是恐怖的、悲傷的、還是快樂的都無所謂,無論是誰,無論有多麼堅定的意志,都不能擺脫的幻覺,讓人瘋狂的幻覺。」
這個世界上有那樣的寶物嗎?
莫琳詩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