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芙蕾婭有些不安地咬了一下嘴唇,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場面,露出有點侷促不安的表情。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反正,他也是阿爾卡蒂亞城的,又是你們雪靈家族的人,交給你就好了,不用什麼都跟我說,我其實……」芙蕾婭越說聲音越小。表情僵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拳頭。
「我其實不懂這些。就算,就算看過很多書,我也不知道,我,我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做。」
芙蕾婭微微低著頭,視線來回躲閃。她的左手還放在黛芙妮的手裡,右手不斷把長長的金髮繞來繞去。從肩頭落下的髮絲遮住了她泛紅的臉龐。
「雖然,母親大人說她老了,沒辦法繼續擔當女王的重任,但是我……」芙蕾婭的聲音忽然抬高,又忽然落下,「我才剛成年,黛芙妮你知道的,我還沒有準備好呢……我答應母親大人,我會,我會去瞭解這個世界……我以為,我已經知道很多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問題,我什麼都可以做到,但是,要不是你,要,要不是這些——」
芙蕾婭彆扭地轉過頭,「——這些人類,我,我可能已經……」
「女王陛下已經學到很重要的東西了呢。」黛芙妮的笑容嫻靜溫婉。
芙蕾婭忽地揚起頭,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她動了動嘴唇,卻只是深深地把頭埋到胸口。當她重新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的臉紅得像西紅柿似的。
「不要叫我女王陛下了。黛芙妮。」她像小孩子賭氣那般輕聲嚷著。
「好——」黛芙妮拖長了話音,「像以前一樣。就稱呼您芙蕾婭?」
「你就叫我芙蕾婭就行。」芙蕾婭撅了一下嘴巴。隨後,她的嘴角泛起略顯羞怯的笑容來。
伊凡呆住了。
好意外!芙蕾婭這個瘋子也有讓人覺得挺不錯的時候啊。這個自以為是的羽族大小姐,不對,是羽族小女王,也知道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有很多東西要學習。也許,他以前評價芙蕾婭腦子有問題是有點過分了,芙蕾婭只是有點不懂事而已。
伊凡剛冒出這個想法。芙蕾婭那雙亮藍色的眼睛就狠狠地瞪了過來。
「喂,你們怎麼說,要去我們羽族的天空官邸看看嗎?」她抬起下巴,強硬地擺出高傲的架勢,臉紅到了脖子根。
「哎呀,不太好吧?那可是阿爾卡蒂亞城最重要的地方啊,我想。我們這些人類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呢,女王陛下。」秀琳討好般地朝芙蕾婭笑了笑,又看向黛芙妮。
「城主大人,您看,我的手臂好像和正常人沒有兩樣了呢。」
她拽起右臂的白紗長袖,黝黑的肌膚裡沒有任何不尋常的紋路。本源魔力中毒的痕跡早已徹底消失。
「不需要依靠您的淨化魔法治療了吧?」她以禮貌彬彬的語氣詢問。
「是的,不需要了,瓊小姐恢復得很好。」黛芙妮彷彿真心為秀琳感到高興那般,微笑著點頭,「各位這就要回去嗎?」
「嗯……明天出發怎麼樣?」秀琳像徵詢意見那樣挨個看向身邊的同伴。
伊凡之前想跟黛芙妮說的就是這件事。他也覺得應該早點回去。不要再捲進羽族的矛盾中。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他有這種感覺。
「行。」他立刻回應。
卡洛無聲地點了點頭。娜兒似乎不太願意,左顧右盼了一下,她懨懨地退到秀琳身後。艾夏想了一會兒,像是感到遺憾似的,輕輕歎了口氣。
「那,好吧。」
「沒能給大家帶來一段滿意的休假時光,真是十分抱歉。」
黛芙妮垂下眉梢,神情裡帶著很誠摯的歉意,「委託金我這就叫人送來,還有,讓我來為大家準備駱駝車和護衛吧,算是盡到主人的職責。」
「娜兒的駱駝車不好麼?」小娜兒沮喪地嘟囔了一句。
「我們這兩天過得也算不錯啦,難得有機會到羽族的城市裡來,城主大人已經送給了我們一段很值得回憶的經歷了呢。」秀琳笑著摸了摸娜兒的頭髮,「不用派護衛了,有這邊幾個魔導士就夠了,沙漠裡總不會又冒出一個紅魔女來吧?」
「好吧,既然瓊小姐這麼說。」黛芙妮似乎覺得有點失落,但很快,她就振作了起來。
「我這裡還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禮物,希望各位不要再拒絕了。」
……
短暫的假日就這麼結束了。
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好像命運存心跟他們這幾個忙碌的魔導士作對,攪亂了他們一個又一個假期。
收拾東西的時候,伊凡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休假這種東西,當它結束的時候,才會發現它真的很珍貴。從什麼時候起,忙碌與充滿麻煩的日子總是接踵而至,再也找不回從前那無所事事的時光。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去想,秀琳說的也很有道理,能來到阿爾卡蒂亞城這麼遙遠的地方,本身就是比休假還要難得的經歷吧?更別說還認識了阿爾卡蒂亞城的城主,羽族的新任女王,雖說那個女王很不像女王。
阿爾卡蒂亞城……確實不錯。
透過客房的玻璃窗,天空似純淨的寶石,藍得剔透,絢爛的陽光在天邊映出七色的虹,即使花園裡還殘留著激烈戰鬥的痕跡,溫暖的空氣裡,依然充滿生機。
初次來到這美好的城市,無論是誰,都會感覺彷彿做夢一樣吧。如果可以一直生活在平靜安寧的夢境中,就算是虛幻的平靜,對於這座城市裡的人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
也許以後,城裡的人們會忘記這一時的波瀾。畢竟他們也不知道突如其來的混亂背後隱藏著什麼。巴德和阿爾傑農應該也沒事了吧,身為城主的黛芙妮,沒有傷害他們的理由。
伊凡曾經猶豫要不要去湖畔下街區看一眼,想想還是算了。他想卡洛一定很在意他去見塔卡漠鎮巫師這件事,恐怕也不可能像他和艾夏那樣隱瞞巫師們的下落。沒辦法,卡洛是那種很死板的人。
突然,手裡的背包露出一抹亮銀色。
「這是……」伊凡愣了一下,從背包裡取出一個銀色的圓筒形金屬罐子。
從法德蘭王國出發的時候。他們帶了一包旅行必備的物品,後來他們把包裹和黛芙妮的貨物藏在了一起,倒也沒有弄丟。不過這個東西,不是一開始就放在包裡的。
裝在罐子裡的是紅魔女拉絲特的鏡子。
在沙鷹城的時候,秀琳把它從拉絲特的房間裡帶了出來,拉絲特曾經尋找過這個鏡子。拉絲特失蹤之後,秀琳把鏡子給了伊凡。魔族的鏡子始終有股本源魔力散發出來,有時候好像還有點變化,但是伊凡也不知道這個鏡子是什麼東西,不敢隨意動它。
銀色的罐子是黛芙妮給他們的。黛芙妮準備煉化金屬的容器,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有必要攜帶含有本源魔力的東西。罐子和她的武器一起,藏在她袖子裡空間魔法的手鐲中。
水晶之聖魔導師拉克西絲.芙洛蒂卡大人可能知道這是什麼吧。
那個時候。秀琳傷得很重,大家都在照顧傷員,誰也沒有想起把這面鏡子交給聖魔導師。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猶豫了一會兒,伊凡把罐子打開。鏡子上的魔力氣息並不強烈,光潔的鏡面上。完全看不見任何影像,只有一片淡淡的紅。
這時。門外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伊凡把罐子蓋上,放回包裡,走到門口。
看見卡洛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伊凡完全沒有感到意外。
「你都知道了吧,有一些從塔卡漠鎮來的巫師就住在這裡。」他盡量輕描淡寫地說。
「知道了。」卡洛點頭,「昨天下午,以及今天早上,你去見的人就是他們。」
「嗯,告訴聯盟麼?」伊凡抬起頭注視著卡洛。
卡洛再次點頭。停頓了一會兒,他用平時那種沒有起伏的聲音說。
「我會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如實匯報給赫爾諾斯大人。」
「好吧。」伊凡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至少,卡洛還是像以前一樣坦誠,「正好,我也想去伊德格拉修城一趟。」
卡洛還是點頭。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倒讓人有些驚訝。有一次,也是因為和巫師會事件有關的事,卡洛認為伊凡欺騙了他,兩人在奧拉王國北方城市裡打了起來,事後卡洛還為此調查過他。
卡洛很講原則,他不會輕易原諒幫助過巫師會的人吧。儘管伊凡始終不覺得自己當初放了巫師會的大長老、讓巫師們離開是做錯了。
「你不是想問我,是不是我幫他們從塔卡漠鎮逃出來的麼?」
卡洛沉默了一會兒,說。
「這件事,我不打算繼續調查了。你從一開始就不是忠於聯盟的。既然巫師在羽族的管理之下,需要怎麼做,我會交給赫爾諾斯大人做決定。我會直接告訴赫爾諾斯大人,阿爾卡蒂亞城發生的事,和護送任務無關,我不會寫在任務報告裡。」
「哦,那就……這樣吧。」
伊凡覺得嘴裡有點乾巴巴的。
卡洛說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忠於聯盟的」,這讓他不太舒服,卻也無力反駁。
他想起那個神秘的亞特爾.赫爾諾斯大人,外表如同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聖魔導師,手上戴著黑色戒指。亞特爾曾經幫助過他和拉克西絲,儘管他的幫助,叫人感覺有些詭異,甚至連拉克西絲都承認看不透亞特爾。
不過,就算卡洛告訴了亞特爾,他應該不至於去把事情鬧大,畢竟是羽族的城市。
那就等回去之後,看情況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