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茵正是癡迷的當口,迷迷糊糊聽見席白城的聲音。她恍惚回神,「啊?你說什麼?」
「在想什麼?舉手電筒也走神,都歪了!」
「啊……不好意思!」她吐吐舌頭,忙對準。
「保險絲在電視櫃裡面,去拿過來!」
「嗯!好!」葉茵被迷得暈頭轉向,一不小心絆到椅子腿,整個人往前栽去。
「小心——」席白城光顧著擔心她,不想椅子一斜,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葉茵倒是沒摔跤,只是手電筒掉到了地上。剛要鬆口氣,只聽見身後「彭——」地一聲巨響。
「白城——」她急急忙忙跑到他身邊,「你沒事吧?」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臉色,將她急得要命。「喂……你說話啊!沒事吧?」她聽見他痛得直抽涼氣,都快心疼死了。「白城……」
「我沒事!」他揉揉她的腦袋,努力想站起來,但疼得動不了,最終無奈苦笑。「看來晚飯只能在醫院吃了!」
葉茵叫了救護車,將席白城送到鏡湖醫院,經醫生診斷,左手及右腿輕微骨折,幫他打了石膏固定。
她始終陪在他身邊,一臉歉意地望著他。「對不起啊……如果不是我不小心絆倒椅子,你也不會摔跤!不過,你身手也太差了吧,就從椅子上摔下來也能摔得這麼慘!我記得你打架很厲害的呀!」
席白城哭笑不得,「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踩我?」
「當然是關心你……外加有一點費解而已……」
席白城真心覺得這丫頭沒良心,當時若不是光顧著她,他能落到現在這下場?結果遭她嘲笑,實在是沒面子極了。
「唔……你剛剛的魔術……很厲害……歎為觀止!」
「葉小茵,」席白城皮笑肉不笑地叫她,「你是皮癢了嗎?」
她吐吐舌頭,眉宇滿是止不住的笑意,嘴角一直抽搐,盡偷笑。「我是很真誠地讚美你……」
席白城作勢要抬手揍她。
「所以說,不能動歪念頭,做壞事是要遭報應的!你剛剛是想揩油,我說的沒錯吧?」葉茵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很聰明。
「你知道我要吻你?」他挑眉,「你明明知道,也不拒絕,說明你很期待我的吻……」
「誰、誰期待你的吻了!」葉茵著急否認,「你那麼討厭,我才不期待你的吻!又不是笨蛋,誰喜歡被豬吻!」
席白城以一種「我還能不瞭解」你的眼神看她一眼。「口是心非!」
「才沒有呢……」
「住院也好,以後每天都能跟你在一起!」席白城想到便覺得甜蜜。有句話怎麼說的?因禍得福?之前她強調追求初期要保持距離,而且他太高調,太引人矚目,所以不能經常出現在醫院。現在他直接住院了,有了正當理由留在這。相比之下,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
「我在神經外科,又不是骨科。就算你住院,也不是由我照顧!」
「但至少離你近一些!」席白城望著她,動情道:「和你在同一個地方,便覺得幸福!」
「肉麻……」
「不是肉麻,是真心話!」
葉茵心都快麻了,但又有些替他擔心。「你現在受傷了,會不會影響你工作?」
「會!所以你要補償我!以後一有空就要來病房陪我,一日三餐也由你照顧!」
「你這叫趁火打劫!我平時工作忙得團團轉,哪有空照顧你?」
「我可是因為你才受傷,你身為白衣天使,不至於這麼沒醫德吧?」
葉茵失笑,「你這麼大一頂高帽罩下來,我想不照顧你都不行了!好了,你先休息,我再去問一下你的情況!」她走出病房沒多久,迎面碰上了顧隱蓮。修長的身子斜靠在牆上,桀驁不馴,兩隻陰鷙的眼睛盯著她,顯然是有備而來。
葉茵覺得他的眼神很危險,裝作沒看到他,低頭快走。
但,他幾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她幾乎在同一時刻掙扎,「放手……」
顧隱蓮蹙眉,冷笑。「怎麼?現在有我舅舅了,連碰一下都碰不得了?」
葉茵不想應付他的冷言嘲諷,想走,他卻擋在了她面前,左右不得突圍。她有點惱了,「顧隱蓮,你究竟想怎麼樣?」
「你親口答應陪我七天,可是才三天,你就跟舅舅走了!」
「那原本就是你設的局,我是沒辦法才跟你去廣州。我有機會擺脫,為什麼還要受你束縛?」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有舅舅當靠山,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是又怎麼樣?沒有人甘願任人擺佈,尤其是我!」
顧隱蓮被她的話刺痛了,眼睛微微瞇起,透出一股寒意。「你果然很善變,之前還說把我當做朋友,現在卻翻臉不認人,避我如蛇蠍……」
「我也想和你當朋友,可是朋友不會做傷害我的事!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過你希望,請你放手!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喜歡你!」
「因為我舅舅?」
「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喜歡你這種人!」
「呵呵,我這種人?我是哪種人?」她厭惡的語氣,令顧隱蓮感到憤怒。這三年他為了她,不眠不休地工作,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他為她付出了那麼多,卻只換來她厭惡的嘲諷?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你是什麼人你心裡清楚?我希望和你成為朋友,但如果你再用那些手段逼我,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呵,手段?我的手段就是用盡方法讓你開心。你的心不是麻木的,你知道我為你做了些什麼,你知道也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做……」
葉茵有些退卻。正因為知道她原因,她才害怕,她才不敢往那麼可怕的方面想。她寧願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寧願將他做的一切當成小孩子的把戲,幼稚的佔有慾。
她低低吸了口氣,「你放棄吧!」
「休想!葉茵,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放棄你,哪怕那個人是我舅舅,我也絕不放手!」顧隱蓮緊盯著她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清楚地宣佈自己的決心。深深看了她很久,才轉身離開。
長長的走廊,彷彿被冰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