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唐用槍抵著席白城的後背,將他逼到一處懸崖邊。他站在懸崖邊上,再上前兩步,就會掉下去,下面驚濤駭浪,巨大的浪花拍打著暗礁,海水發出恐怖的咆哮,想一隻張開血盆大口,急於將他吞噬的野獸。
席白城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很平靜地掃了眼腳下的高崖,開了句玩笑。「怎麼?你打算毀屍滅跡?」
「我信佛,不想親手殺了你,弄髒了我的雙手。你看在你爺爺的份上,給過季名一個機會,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從這跳下去,我就放了她!至於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
葉茵驚恐地睜大雙眼,拚命搖頭。懸崖這麼高,他跳下去必死無疑,她不能讓他為她死。
席白城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反悔?」
「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殺季名的人是你,我不會向其他尋仇。我向你保證,只要跳下去,我就放了她!」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好!」席白城說著,走向葉茵。
石唐警惕地用槍抵著他,「你想幹什麼?」
「放鬆點,你們這麼多支槍抵著我,我還能玩什麼花樣?這麼高跳下去,不死也終身殘廢,死前跟我的女人道個別不行嗎?」席白城懶洋洋地推開他的手,走到葉茵面前,眼神溺寵而深邃,似乎想將她的臉深深烙入腦海,即使死了也不忘記。
葉茵拚命搖頭,淚流滿面。「唔唔……唔唔……」她不要他為了她死,她不要!
海風吹得席白城的頭髮亂飛,他的神情異乎尋常地平靜,甚至還微微帶著些笑意。他伸手,揉揉她的頭髮。
他記得他以前就很喜歡這麼揉她。方才察覺,這個動作已經太久違,久違到他一碰到她的髮絲,心裡就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柔情與眷戀,想將她嵌入自己的胸膛,融入自己的骨髓。
過去那些天,他強迫自己折磨她,對她殘忍,卻換來自己疲憊不堪。這一刻,他將死,才能暫時忘記過去的愛與恨,依照自己的心去做。他真的喜歡她,由最初的動心到越來越喜歡,甚至可以說……有一點點……愛上她了。
在對她的愛與恨中矛盾,他也很痛苦,發現原來卸下恨意,是如此輕鬆,令她眷戀。
他衝她笑著,以指腹拭去她的眼淚,眼神如同誘哄一個小孩。「乖,別哭!沒事……」
葉茵的眼淚一個勁往下掉,奮力掙扎,她在心中大喊,不要——不要——
「我說過,只有我能欺負你,其他人都不行!」他微笑著吻上她的額頭,溫柔喃語。「答應我,如果我死了,好好活下去……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地活下去,把我忘記……」
「唔唔……」不要……不要……
他逼自己狠心鬆開她,無言走向懸崖,笑著掃了眼石唐。「記住你的承諾!」
「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石唐露出詭異的冷笑,笑容還沒褪去,就朝席白城肩膀開了一槍,鮮血瞬時染紅了他的白襯衫,像綻開了一朵猩紅的玫瑰。
他的身體像單薄的紙,飄在風裡,乘風下墜,消失在葉茵的視線。
不……
不要……
她叫得聲嘶力竭,卻只能發出最輕微的嗚咽。
那一剎那,她的心也死了,蒼穹中鳥兒發出悲哀的嘶鳴。
她掙脫他們的手,撲到懸崖邊,要和他一起跳下去,卻被石唐拉住,他的神情猙獰而殘忍。「想和他一起死?我不會讓你們如願!你放心,我說話算話,等會就放了你!」
他望了眼山崖下,海浪一個接一個,早已不見席白城的身影。他那一槍傷了他的要害,再掉到山崖下,必死無疑,他總算報仇了。
趁他得意之際,葉茵用身子撞開石唐,也跳下了懸崖。就算死,她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大塊頭衝過去時,已經來不及拉住他,他望向石唐。「現在怎麼辦?」
「由她去!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我!我們走!」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