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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泊感覺到背後的那道光,意識到些什麼,轉頭,果然是席白城。他雙手環胸靠在門上,似笑非笑,像只優雅的狐狸。可是,難以忽視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狼的危險。「景醫生,這麼巧?」這句話,頗帶諷刺的意味。
景泊沒做聲。
席白城走了過來,依舊是一臉的笑意。「景醫生消息可真靈通,我剛趕到,你就已經在這了!看來,我真得好好感謝你這麼在乎我未婚妻!」
景泊面色平靜,「我也是無意間聽薇兒提起,而且就在醫院,只需要五分鐘!」
席白城「哦」了聲,「現在有我照顧,景醫生應該可以放心了!」
景泊自知自己沒有任何立場留下,看了眼葉茵,只猶豫幾秒,頷首。「那我先走了!」他走到門口,總是感覺自己的心被某種不安的力量牽絆著,頓步,握了握拳,旋身望向席白城。「你真的決定要娶她?」
席白城正幫葉茵整理被子,背對著景泊,輕笑。「難道景醫生覺得我是開玩笑的?」
「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請你好好保護她!別再讓你母親傷害她。」
席白城覺得諷刺,忍不住輕嗤。「這是我們家的家事,景醫生恐怕不便插手!」
他的心,沉了沉,勉強笑笑。「我知道!我只是……身為同事……不忍心看到她受委屈!」
席白城轉身,以一種帶著笑意,卻暗含侵略性的目光瞥向景泊,「景醫生對其他同事都也這麼關心嗎?」
他明白自己該說「是」,可在席白城的目光中,他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手緊握成拳,指骨都青白了,「總之,如果你決定娶她,就好好照顧她!」他說完這話,快步離開了。
席白城嘴角笑容褪去,眼裡的寒意一絲絲滲出。
自以為是的男人,他憑什麼對他說這種話,可笑!
但席白城壓根就沒把景泊放在眼裡,所以也並沒有多憤怒,轉瞬就已平息了臉上的不悅,一雙狐狸般的笑眼掃向葉茵,幽幽笑著。「起來吧,還裝什麼?」
葉茵不動。
席白城推推她,「別裝了!」
葉茵還是不懂。
席白城摸摸下巴,玩味。「你再不起來,我就親你了……」見她沒反應,他俯身下去,唇停在離她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朝她呼了口熱氣。「我真的親你了……」
葉茵的唇,似乎微微抿緊了些。
席白城就真的親了上去,同時手咯吱她的腰,葉茵立即激動地彈了起來。「哎!癢!好癢!」她光以為他要親她,沒想到出這陰損招,癢得她直叫喚,對上他得意洋洋的笑眼,葉茵極度惱火。「你個混蛋!」
「誰叫你裝……」還裝得那麼不像!他剛剛都看到她偷偷撓癢了,景泊是瞎子嗎?
「我、我才沒裝,我剛剛是真暈倒了……」
「得了吧!我還能不瞭解你的身體?」席白城拉過椅子,坐到她旁邊,翹起二郎腿。探身過去,戳戳她的額頭。「臭丫頭,就知道嚇我!」
葉茵委屈地撫額,「你什麼意思啊?誰裝了!我確實嚇暈了,只不過後來醒了……你也知道你媽那人有多難纏了,我繼續裝暈,還能消停一會兒,不然又被她虐,我可受不了!」
想到就一肚子火,「都怪你!都怪你!碰到你之後,就沒一件好事,你就是老天派來折磨我的剋星!你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虐我!」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席白城懶洋洋地開口,「如果我活著的目的只為了虐你,那不是很沒追求?」
葉茵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席白城,你怎麼不去死!」
「我不還得照顧你嗎?」
「滾!你不虐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今天這事兒,還真不能怪我,沒人叫你衝到馬路中間去撿戒指!」
「拜託!我要不立即衝出去撿,就被別人撿走了!那麼大顆鑽石,你當別人都是瞎的嗎?你媽說過,那枚戒指是她的婚戒,肯定很重要!」
「你還真善良……」
「那當然!等等……你怎麼知道我衝到馬路中間的事?」
「我媽這個人你是知道的,玩起來沒個分寸。你以為我會不派人跟著,任她欺負我媳婦?」
葉茵聽了心裡又暖,又來氣,「糖衣炮彈,一點意義都沒有!」他要是真有心,就該讓別人背他媽上坡,她現在還腰酸背疼。
席白城笑而不語,過了一陣,葉茵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苦惱,「席白城,我們真的要結婚嗎?」
「你想現在悔婚?」
「又沒簽字兒,不算悔婚!我只是在想,你媽不喜歡我,你姐不喜歡我,連你外甥和外甥女都排擠我,這麼多人反對的婚姻,一定不幸福!」
「我喜歡你就夠了!」
她雙耳一熱,嘀咕。「你才不喜歡我!你就是耍著我玩!我們結婚,本來就很荒唐,再加上那麼多人反對,我覺得……這婚還是不結為妙。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席白城忽然來了句,「恐怕不是這個原因……」
葉茵不解地望著他。
「你是看景泊這麼快趕過來,還在床邊守著你,覺得有希望,所以才想悔婚。」
「……我沒有!」
「你以為能瞞得過我?剛剛他說那番話,你一定很感動,很開心!」
葉茵抿唇,有些倔強地瞪著他。說實話,景泊的關心,確實讓她心裡很暖。只是,與情愛無關,不過是感激有人關心她而已。沒想到在席白城聽來,扭曲成這樣。
「景泊是我未來的姐夫!」
「原來你知道……」席白城涼涼地笑著嘲諷,「我還以為你忘了……」
「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你心裡清楚,你自己知道心裡還有沒有他!」
她沒有否認。
這讓席白城心裡多少有些不痛快。掠奪他人的東西,是讓他很有成就感以及掠奪的kuai感無疑,可是自己的女人心裡還有別人的影子,哪個男人不吃味?
葉茵張牙舞爪。「你小肚雞腸!自以為是!」
「彼此彼此!」
「所以我才不想跟你結婚!」葉茵的小宇宙燃燒著,很憤怒。「你總是這樣,用自己的想法去想別人,用自己的方式去控制別人,誰受得了你!這婚事,我從一開始就不願意,是你用蘇家威脅我,我才勉強同意!」
「別以為我接受你媽的考驗,是為了嫁給你。我這麼做,只是因為我清楚如果我不順著你的意思,你又會傷害我身邊的人!僅此而已!」
所以,她都是在演戲?包括那晚說要疼他,也是在演戲?她的演技可真好,差點把他給騙過了。
如果席白城從前的理智還在,就會知道葉茵只是在說氣話,可是現在,他只感覺惱怒,負氣地說著殘忍的話。「沒錯!我就是那樣一個人,我看中的東西,不計任何代價都會得到,所以你最好乖乖忍受著,不然,後果你承擔不起!」
葉茵一口氣堵在喉嚨裡,就快憋死了。一隻手指著他,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席白城,你、你……」
「你要裝暈就繼續!我懶得管你!」席白城說完,滿臉陰鬱地離開了。
葉茵抓狂。之前建立的一些好感在這一刻統統被摧毀,不僅如此,還增加了她對他的厭惡。
席白城,你丫就是一天殺的王八蛋!
……
席白城憤怒地離開病房,迎面撞上白娟,見他臉色發青,她有一點點慚愧,只是仍嘴硬。「怎麼?我欺負她,你心疼了?」
「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發生!」
他以這麼嚴肅的語氣說話,讓白娟不適應,同時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為之憤怒。「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媽說話!」
「那你怎麼能這麼對自己的兒媳?」
「她不是我的兒媳,我不同意!」
「您應該清楚,我想娶她,就一定會娶她。我尊重您,但不會因此改變我的決心!」
白娟氣得臉色發白,「不孝子!你想把我活活氣死嗎?」
席白城不願硬碰硬,把事情形勢弄得更僵,便稍稍軟了語氣。「或許你們認為,我娶她只是圖新鮮,或者把她當成雪兒的替身,但我將她們分得很清楚,我知道自己要娶的是誰!」
「雪兒去世後,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是她改變了我的決定。所以,您應該很清楚她對我的重要性。哪怕全世界反對,我都要娶她,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如果您真的在乎我,就請別傷害我喜歡的人。看到她受傷,我會心疼!」
認真說完這番話,席白城深深看了白娟一眼,離開了。
她呆在原地,原本不平靜的心,就更亂了。
她知道席白城並沒有將婚姻當做兒戲,但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在乎葉茵,這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料。她強烈反對這樁婚事,也只是不想他將來後悔,可是現在……她猶豫了。
她走到窗邊,望向天空,沉默地歎息。阿豪,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