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葉茵被那後腦勺的一悶棍給硬生生打暈過去,昏了很久。舒榒駑襻稍微恢復些意識的時候,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超級豪華的歐式房間,很氣派。
她覺得後腦勺很重,很疼,想揉,卻發現手也很疼。不僅如此,還動彈不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竟然被一雙手銬銬在床頭,手腕都勒得紅腫了,自己被禁錮在床邊的小範圍內。
她慌亂掙扎了幾下,「該死!怎麼會這樣!」
「別白費力氣了,你就算把這張床給掀了,也休想從這逃出去。」
一道森冷的冷笑在身後響起,夾雜著弄濃濃的不屑,好似她是他可以徒手捏死的螞蟻。
葉茵猛一激靈,倉皇轉頭望去。
是那個該死的二世祖!
他就坐在離自己幾米外的沙發上,傭人跪在他身邊,替他包紮。
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以一種倨傲得不得了的目光睥睨她。
亞麻色的頭髮閃爍著耀眼的光澤,劉海下是那雙漂亮卻沒有絲毫溫度,閃動著危險意味的水藍色瞳孔。高挺的鼻樑下,漂亮如玫瑰般的紅唇微揚至一邊,勾勒出嘲弄的弧度。
那張年輕的臉,有著極不符合年齡的狂傲,好像整個世界都他踩在腳底下。黑色襯衫敞開,露出胸膛華麗的肌肉線條,性感優雅。光線從他身後射過來,稍稍模糊了他的臉,卻令他看起來愈發冷漠,高不可攀。
他是極為漂亮的少年,卻被狂傲的戾氣籠罩著,如同置身危險風暴的中心,身上流的血液都是冷的。
四目相對,葉茵眼前閃過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她像只被激怒的鬥雞,瘋地的掙扎。「該死!你這混蛋想幹什麼?趕緊放了我!」手銬和床碰撞,放出「光光」的刺耳的聲音。
傷口傳來一陣刺痛,顧隱蓮皺眉,冷冷掃了眼跪在他面前的傭人,刀鋒般的唇線扯動,吐出冷冰冰的一個字。「滾!」
「是、是!少爺!」女傭提著醫藥箱,退了出去。
顧隱蓮那雙漂亮,卻又充斥著淡淡怒意的瞳孔,目光又落回葉茵身上,冷冷一笑,「我想幹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
「你這是非法禁錮,我可以告你!」
「告我!」顧隱蓮笑了,卻笑得很冷,也覺得很荒唐,嘲弄她的不自量力。聳肩,撒開雙手。「好啊!你儘管去告!只要……你能逃出這間別墅!」
「不過就算你逃能出這間別墅又怎麼樣?找警察?法?」他似乎覺得可笑,不屑道:「那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約束你們這可憐窮鬼的工具。」他指著自己,「對lao子一點用都沒有,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葉茵不願相信,在中國這個法治社會竟然還存在這麼狂妄的人種。要不是他還是個孩子,以他的罪行,就該拖出去槍斃,以免日後危害社會。
但就是這個比她還小的孩子,讓她感到了深沉的恐懼。她絲毫不懷疑,他再瘋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只要他想做的,沒有他不敢的!落在他手裡,自己必定死的很慘。
寒意由腳底鑽出來,蔓延至她全身,她打了個冷顫,聲音洩露出一絲顫抖,「你這個瘋子……快放了我……」
「放了你?」顧隱蓮冷笑著搖搖手指,「簡直做夢!lao子花了那麼大力氣才抓到你,在沒有折磨夠你之前,怎麼可能輕易放了你!」危險地皺皺眉頭,做思考狀,「我們之間,似乎有很多筆賬要算,該從哪算起呢?」
「算你個頭!快放開我!」
「噓!」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細長白淨的手指抵在唇上,玫瑰紅唇上揚漂亮的弧度,竟有種奇異的溫柔,也奇異地危險。「安靜點!別著急!我慢慢跟你算!」
「第一次,是多管閒事,把我送進醫院!」
葉茵翻了個白眼,覺得荒唐可笑。「我那是救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馬路上了!哪還有命在這耀武揚威。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渣,我就不該救你,讓你去死,少了個禍害!」
「沒錯……你就該那麼做,可惜你沒有!我沒求你救我,是你多管閒事!」
她反應激動,「你個王八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這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你這種人,死了活該,死了都得下地獄!」
「我說了,讓你安靜一點!」顧隱蓮有想堵住她那張聒噪的嘴的衝動,讓他能安靜把話說完。「第二次,在派對上,你突然闖出來頂撞我。」
「你們一大群二世祖仗著家裡有錢有勢,欺負一個小女生,要不要臉?本來就是你們有錯在先,我只是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你們……幫你們改正錯誤!」
「可笑的正義感!」顧隱蓮輕嗤,不屑到了極點,「蠢女人!那不過是她勾引lao子的爛招,誰要你在那充當正義使者,不自量力!」嘴唇一彎,「或者,你做這麼多事,也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引起你的注意?我呸!自作多情,別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和一副破皮囊,所有女人都得打你的注意。你在我眼裡就跟噁心的老鼠和毛毛蟲一樣,我見了恨不得一棍子打死,還引起你的注意?可笑!乞丐都比你高尚一百倍!」
「你說什麼?」顧隱蓮嘴角抽搐,眉宇間也隱隱顯示出了怒意。
「你聽不懂人話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說你比老鼠更噁心!根本就是心理扭曲的bian態!」
顧隱蓮握拳,恨不能一把撕了她的嘴。但他告訴自己,要忍住。這個女人已經落在他手裡,要殺要剮都是他一句話的事,他沒必要因為她動怒。
於是,他又涼涼地笑起來,嘲弄道:「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不過lao子不著急,等慢慢跟你算完帳,再收拾你!」
「你對我說了那番不恭敬的話,還踢我下檔,給了我一拳,把我推進泳池,想害死我!」
「哈哈哈!」葉茵很不給面子地乾笑幾聲,「我還不知道有男人活了十幾年都不會游泳,連掉進泳池都會淹死,還要一大群馬屁精去救。是智商有問題,還是四肢不協調?」
「說起來顧少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要是你真在游泳池淹死,明天頭版可就有趣了!《100種奇怪死法》得加一項,湊夠101!」
顧隱蓮冷冷翻了個白眼,「你嘴皮功夫厲害,不還是落在我手裡?」
「那是你仗著人多勢眾,算什麼本事。有種放開我,來單挑!」葉茵驕傲地揚起下巴,故意刺激他。
「怎麼?連和女人單挑都沒種?就知道你是狗仗人勢,自己屁點能耐沒有!到時候兩三下被我打哭了,還得找你媽賴在地上哭鼻子,說被女人欺負了!」
「省省力氣吧,這招激將法對我沒用!」顧隱蓮揚起纏著紗布的手掌,眼神冷如冰刃。「加上你咬了我一口,總共得罪了我六次!」
顧隱蓮起身,邁著優雅如獵豹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葉茵。她警惕地盯著他,下意識往後縮,好像生怕他會突然撲上來,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他緩緩蹲下身,故意向前傾了一下,嚇得葉茵往後一躲,撞上床板。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害怕了?你剛才耍嘴皮子時那股囂張勁兒呢?」
bian態!
「誰害怕了?」葉茵死鴨子嘴硬,故意把背挺得直直的,不願在氣勢上輸給他。並不屑地笑了笑,加重語氣。「我會怕你?可笑!」
其實胸膛裡那顆小心肝撲通跳得厲害,都快嚇破膽了。面對一個瘋子似地,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的男人,能不怕嗎?饒是她再大膽,也不免心驚膽顫。
她這還算勇敢的,換做其他女人,早就哭哭啼啼,大喊大叫了。
她這陣子也真是倒霉,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遇到的bian態一個接一個,而且一個比一個bian態。
以為席白城已經夠極品了,沒想到又遇上了他。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心智沒發育成熟,又仗著家裡有錢能替他擺平,搞不好殺人滅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好倒霉啊!嚶嚶嚶嚶……
在別人有難的時候,她挺身而出,救人於水火之中。現在她自己水深火熱,誰來救救她?
「你最好不怕,不然,我會覺得很無趣的!」顧隱蓮的眼神,滿滿的都是不懷好意,很明顯正算計著陰謀詭計。「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告訴你!」
「好消息是,你是第一個敢頂撞我、踢我下檔,揍我一拳、把我推進水池,咬我的女人。我對你的勇氣表示欣賞。」他敷衍地拍拍手掌,皮笑肉不笑,眼裡蘊藏著危險。
「壞消息是,你得罪了我,而且狠狠得罪了我!而我這個人,脾氣不好,非常不好。我要看誰不順眼,他絕不可能有好日子過。對於得罪我的人,我會讓她死的很慘!」
「我是女人,你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你不怕傳出去被人恥笑嗎?」葉茵試圖以傳統的方法說服他,雖然不靠譜,但這種危急關頭,什麼都得試一試。
但放蕩不羈的顧公子顧隱蓮,顯然不會被什麼可笑的傳統束縛。在他看來,自己就是法,而且絕對超越於法之上。他想做什麼,一向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沒有人敢對他說個『不』字。
所以葉茵的話,他當然只當個笑話來聽。漂亮的眉梢上揚,覺得有趣。
「恥笑?誰敢恥笑我?還什麼傳出去?你先有命從這裡離開再說吧!」他拍拍她的臉,譏諷她的愚蠢。「天真!」
葉茵想咬他的手,被顧隱蓮躲開。「媽的!還敢咬我?就不怕我拿鉗子扒光你的牙齒?」
他把包紗布的那隻手揚到她面前,危險地晃了晃,「那就先從你咬我一口這筆賬算起。」
「這隻手,以後將操控顧氏上下幾萬名員工的生死,你竟然也敢咬,簡直不要命!」
「操控幾萬名員工生死?」葉茵一愣,做驚恐狀。「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顧隱蓮頗為得意,「知道嚴重性了嗎?說對不起也不嫌太遲?」
「知道!知道嚴重性了!」葉茵用力點頭,望著他的眼睛,誠懇地說:「但我不是向你道歉,是向顧氏幾萬名員工道歉!早知道以後顧氏由你負責,我就該更用力,咬斷你的手。」
「顧氏破產,那是必然的事!只可惜那幾萬名員,要跟你一起遭殃。幾萬人同時事業,去哪裡找那麼多新職位,說不準……還得影響整個中國的經濟呢!那可怎麼辦?我不成千古罪人了?」
葉茵越說越嚴重,顧隱蓮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角都抽搐了。齒縫彷彿被硬生生撬開,說出來的話都是強擠出來的。「葉茵,你他麼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
「別這樣嘛!」葉茵無辜地眨眨眼睛,特善良地安慰他。「不用擔心!就算咬斷了,你們顧家剝削了幾萬名員工的錢,肯定夠給你買一個假肢,就跟真的一樣,到時你不照樣能危害社會?」
「你找死!」
葉茵以為顧隱蓮真會一巴掌劈過來,忙側臉閉上眼睛。但顧隱蓮並沒有一掌劈過去。
那並非因為他不忍心,下不去手。相反,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一下把她給弄死了,那將少了很多折磨她的樂趣。
因此,儘管內心狂怒,對她咬牙切齒,他仍隱忍著,在腦子裡設計各種折磨她的辦法。
巴掌許久沒有落下,葉茵試著睜開一條眼縫,卻見顧隱蓮已經收回拳頭,用一種雖然冰冷,但是很平靜的目光看著她,那眼神,絕對暗藏洶湧。
她很生氣,梗著脖子回擊。「你怎麼不一巴掌打過來了?別告訴我,你還有節操,不打女人,我可不相信!」
顧隱蓮嘴角抽搐著說,「我看你就是欠抽!」
以為他要動手,她嚇得閉上眼睛。見他沒打她,她又來嗆他,刺激他。可惡的女人,讓人分分鐘有抽死她的衝動。
他陰氣逼人地磨牙。「現在先從這隻手的賬開始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