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不錯,碧美人與太子蕭昂原本是見過面的,兩人不僅見過面,而且太子蕭昂對碧美人幾乎算是一見鍾情,然後碧美人轉身卻成了陛下的女人,這些看似骯髒看似巧合的種種,不過是韋莊一手安排的。你不用驚詫,我不在京都的五年之中,他準備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蕭九說話間拉住她往外走,「今日還是早些送你出宮去為好,免得將你捲進來,到時候我便饒不了我自己。」
且說甘泉宮中,那兩位宮女將紅衣女使帶到皇后面前,皇后聽完那兩位宮女的稟告,氣得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幾之上!
那兩位宮女見皇后當著她們的面,竟然失態至此,不由得面面相覷,然後退了下去。
片刻之後,那位紅衣女使被累死在庭中,死不瞑目。而甘泉宮的正殿之中,容女官與爾玉公主跪在皇后面前,皇后氣得臉色發紫,「混賬,誰給你們天大的狗膽,竟敢打著本宮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
容女官被皇后的喝聲嚇得兩股顫顫,「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啊,奴是被公主殿下逼的,奴不是自願的。」
皇后冷哼,「本宮不管你是否是自願,本宮向來容不下背主的狗奴才!」
容女官趕緊表露忠心,「奴對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鑒!奴也是想著那女使是蘭貴妃身邊的,縱使沈家嬌嬌被太子除掉,荀少師若是查起來也只能查到蘭貴妃身上,到時候以荀少師的手段,定然會處處為難蘭貴妃與秦王殿下,奴仔細想了想,覺得此事既幫了公主殿下又打擊了娘娘您的眼中釘,這才答應的。」
皇后寒冰般的目光猛地掃過去,「蠢貨!難道你就不曾想到過,堂堂太子殿下與後宮嬪妃偷情,這是多大的罪行麼?」
容女官瑟縮,她也這般思慮過,可爾玉公主卻說太子這些年幹過的殺人放火的罪行纍纍,陛下卻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說不過就是與後宮品級不高的嬪妃有私情,不會如何的。
這時候,有女官上前來覆在皇后耳邊道,「娘娘,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碧美人歿了。」
皇后怔愣,一屁股坐在殿中的椅子上,好似再也禁不住絲毫的打擊,良久,她瞪向爾玉公主,「都是你這個蠢貨幹的好事!這下你太子阿兄要被你害慘了!」
爾玉公主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並不言語,也不認錯,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皇后怒極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喝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母后這些年是如何教導你的!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庶出的就是天生賤種,教都教不會,只會拖後腿!母后早就跟你說過,沈家嬌嬌不過就是個不起眼的庶女,你若是看她不順眼,有的是別的辦法整治她,你倒好,前幾日在湘王府下手,今日又在宮裡面耍手段,你因為自己有幾斤幾兩?若不是母后護著你,你能活到今天嗎?」
爾玉公主被她怒極了用力踢在心口處,頓時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她抬袖擦自己唇角的血痕,仇視地瞪著皇后,悲極而笑,「若是沒有母后的話,兒臣早就死在冷宮,兒臣自然該謝母后的養育之恩。可是兒臣自問為母后也做過不少事情,足夠回報母后之恩,可是母后可有真正地心疼過兒臣?兒臣心裡想什麼,母后從來不關心!所以母后養著兒臣,不也是為了利用兒臣麼?如今眼見湘王府不會再娶兒臣進門,這邊要打殺了兒臣麼?」
「孽子!」皇后氣得渾身發抖,再也無往日的尊貴去雍容,「混賬東西,既然你說本宮無情,本宮就成全你,來人,將爾玉公主拖進暗室裡面關三天,水都不准給她一滴!」
爾玉公主眼中死灰一片,像只失去了生氣的木偶,任由著宦官粗魯地扯著她那燙傷尚未癒合的肩膀與手臂,將她拖了下去。
皇后一擺手,立即有人將容女官脫了下去,然後傳來利器刺破身體的聲音,一條命悄無聲息地就沒了。
然而,人死了,秘密卻沒能守住,只因為碧美人死的太不是時候,此事必然會被有心人利用,那有心人比如晉王,比如秦王,甚至比如陛下,那些想要韋家倒塌的人,都盯著東宮呢!
皇后踉蹌一步,扶著自己的額頭,無論如何她都要護住太子,護住韋家,如此才能護住自己的鳳座,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之所以稱後數十年,不過是因為她姓韋。
「來人,替本宮梳妝,本宮親自去看看碧美人。」皇后的聲音早就恢復了威嚴,高貴的頭顱昂得筆直,好似多重的事情都壓不彎她。
而蕭九帶著沈雲初一路往宮門走去,避開了許多混亂地侍衛與宮女,「抓刺客啊,快保護陛下,保護太后!」
快到宮門口時候,臨江王與幾位紅袍官服的重臣急匆匆往宮中走去,這些棟樑之臣們,各個面色不愈。
沈雲初忽然甩開蕭九的手,「阿九,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陪在陛下身邊,一來表表自己的孝心與忠心,二來趁機將你撇乾淨,萬不可摻和到此事中來!」
蕭九重新抓住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說了句,「阿初,對我來說,你的安全最重要!」
沈雲初心中煩躁,「婦人甚是可憐,想來那位碧美人何其無辜,最後也只落得這般下場,即便她不被人殺死,想來陛下也不會饒了她的。」
蕭九不解地看她,「你怎會有這樣的感慨?」
沈雲初看著宮中這些越發蓊鬱越發有生機的草木,忽然感慨道,「這裡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想在這裡活著,就要避比別人狠,因為沒有地方比宮裡面更要臉面!堂堂太子殿下與後宮妃嬪偷情,這件事情陛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公佈於天下。皇帝是社稷之根本,儲君是皇帝之根本,最後被犧牲的只能是碧美人。假使她沒被刺客殺死,最後也會被陛下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