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陽享受著美人投懷送抱,如詩如畫的玉顏頓時鮮活了,戲謔道,「傻丫頭,那你還不趕緊嫁給你的先生夫人,到時候誰也不敢隨便欺負你!」
沈雲初頓時羞得小臉通紅,她好容易鼓足勇氣說些讓他開心的話,他竟然還順著竹竿往上爬了,她將小腦袋扎進荀陽懷裡,不敢再言語了。
荀陽見她這幅羞怯的小女兒情態,笑的極其歡愉,順手拿起桌上的公文,自顧自地看了起來,沈雲初羞了半晌,發現他竟然忙起正事來了,就她自己還沉浸在剛才的一番柔情中,頓時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番,不高興地從他懷中鑽出來。
荀陽瞥她一眼,將那本砸他的史書遞給她,「想不到你將喜歡讀這些東西,也不知你的小腦瓜子在想些什麼。」
沈雲初不高興地撇撇嘴,「不過是閒來打發時間的,哪裡就喜歡了,難不成我就只懂騎馬揮鞭子才對麼?」
荀陽好脾氣地將她重新抱在懷裡,「我家阿初就該滿腹經綸,學富五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文韜武略,胸有丘壑,好不好?」
沈雲初好似沒聽見他的示好,捧著書貼在臉上看。
荀陽看她恨不能將腦袋都扎進書裡,看不到他,很是無奈,討好道,「來來來,為師替阿初讀幾段,這樣看書傷眼睛。」
他的聲音本就是清泉般悅耳,如今聲音中夾帶著柔情與歡喜,聽起來恰如溪澗泉湧,令人渾身舒暢。
歲月靜好大抵如是。
經過這番清洗,梧桐苑的丫鬟婆子頓時少了許多,晚膳時候許管家拿著一張名單,請示著可需要往梧桐苑添些伺候的人。
沈雲初搖頭,「如今國庫吃緊,太后娘娘帶頭吃齋,我們沈府自然也要體恤她老人家的一番辛苦,吃穿用度方面,能省則省,如今我獨自打理沈府,自然要以身作則,不可被人指責我們沈府驕奢淫逸,至於梧桐苑那些空缺的位置,往後有了合適的奴僕,再慢慢補上就好。」
雖然知曉許管家一番好意,但是她還是直接拒絕了,一來她喜靜,二來伺候的人不在多而在精,若是再被有心人安排進眼線或者細作,今日這番功夫就白做了,她找誰說理去?
許管家卻很是堅持,「嬌嬌,如今院子裡人手不夠,嬌嬌代表著沈府的臉面,若是連使喚的奴僕都不夠,外人該如何看待我們沈府?老奴自作主張新買了一些奴,不如嬌嬌好歹選一個兩個,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
沈雲初微微瞇眼,別人或許不知情,她卻是知曉的,許管家乃是沈將軍的心腹,年輕時候曾經做過沈家軍中的賬簿先生,後來因為她幼時在回沈府替老夫人拜壽被沈雲虹推到水中險些凍死,沈將軍才將自己的親信以各種方式遣回沈府,以備不時只需。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將沈府的大部分勢力都收入自己囊中。既然許管家如此堅持,定然是得了沈將軍的命令。沈雲初只好妥協,但是她的語氣有些不悅,「那就勞煩許管家了,梧桐苑需要添些什麼人什麼東西,許管家你看著辦就好,又何必跟我商量。」
許管家豈能聽不出沈雲初話中的不悅之情,苦笑一下,恭聲道,「嬌嬌還是自己選比較好,畢竟這些奴都是常常要在嬌嬌跟前伺候著的,嬌嬌看著順眼才是最重要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沈雲初只好答應。
許管家將手中的名冊遞上去,神預測農戶打開看,上面記載著十位奴的詳細信息,將那些奴的身世調查的清清楚楚,只差列上那些奴都與誰說過話了,沈雲初看完之後將名單合上,「將她們領進來,我看看再說。」
許管家頓時鬆了口氣,擦擦額上的冷汗,趕緊將那些奴領進來給沈雲初選。
沈雲初自然是相信許管家的,自然也相信站在她面前的奴都是許管家仔細篩選過的,無論從哪方面都是極好的,她的目光掠過那十位穿戴整潔的侍女,各個都是水靈的,當她的目光掃過最後那兩位侍女之時,微微挑了挑眉。
她總算明白了許管家非要給她添人的原因,那排在最後的兩位侍女,長得很是清秀,看上去就是性格沉穩的,不似翠丫那般時常嘰嘰喳喳,有時候還口無遮攔的讓她煩心,那兩位侍女正是她在雲州時就認識的,醉吟先生家中的兩位美貌婢女,一個喚作紅煙,另一個喚作碧霧。
沈雲初這才打開名冊,像模像樣地對著名字看過去,又像模像樣地仔細盤問了一圈,最後指了指站在最後紅煙與碧霧,「我看著你們兩位長得比較順眼,手指也是白白嫩嫩的,似乎從未做過粗活,若是讓你們從打雜做起,你們可願意?」
紅煙長相甜美,碧霧長相冷艷,見沈雲初打算留下她們兩人,頓時做出很歡喜的樣子,「多謝嬌嬌!」
「嗯,那你們兩位留下吧,其餘的許管家帶走吧。」沈雲初揮揮手,「你們兩人去做粗活吧,試用期五天,若是讓我滿意,便升你們做屋裡面伺候的。」
許管家又簡單交代了幾句日常事務便退下了。
當沈雲初查抄梧桐苑並發賣杖殺了許多小丫頭的消息,傳到翠竹園的時候,韋氏氣得臉色發青,看著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她卻食不下嚥。
再看她旁邊貌美如花卻毫無心機地津津有味地用膳的沈雲顏,韋氏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顏娘,沈雲初那個賤蹄子都騎到我們母女頭上來了,你就半分也不在乎麼?」
沈雲顏放下筷子,「母親,沈雲初不過就是個庶女,您早就給阿顏說過的,她將來嫁給誰家也不過就是母親一句話的事,任她也翻不出天去,她又是被晉王未娶先棄的,母親您總是跟她過不去,豈不是太將她放在眼裡了麼?」
韋氏眼波幽深,「顏娘說的有道理,只是如今這賤蹄子竟然長了本事,不僅將沈府的大權逐漸都攬在手中,還敢栽贓陷害我,偽造證據主動向老夫人告狀,說我指使府中的小丫鬟下毒害她,人證物證,鐵證如山,老夫人一怒之下將那些證據都呈給了太后娘娘,若是太后娘娘認真追究起來,我該如何?」
沈雲顏這些年來她見慣了韋氏的鐵腕政策,很少見自己母親如此擔憂,不僅也跟著擔憂起來,「母親,您是太后親自養大的,比山陰公主也絲毫不差,難不成太后娘娘還會胳膊肘子往外拐麼?」
「姑母此人,素來將顏面看得比什麼都重,否則當初也不會刺死了你大舅母!」韋氏憂心忡忡的,將所有的怨氣都歸到沈雲初身上,「沈雲初這個賤蹄子不能再留著了,往日我雖然有心打擊她,但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卻終究不打算害她的性命,可她可惡至極,步步緊逼!」
沈雲顏傾國傾城的眉眼皺起來,「沈雲初的確是步步為營,先是逼的母親您稱病,她奪了掌家權,如今又一步步蠶食,處死孟管家,然後換上自己的親信做管家,今日又清洗了梧桐苑,只怕如今整個沈府的勢力都快要被她收入囊中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這沈府還有她們母女的容身之處麼?豈不是要庶女當家作威作福了?母親可有什麼辦法?」
韋氏眼中冰寒一片,「眼下還是想想如何過了太后這關吧!當初山陰公主嫁入湘王府,太后之所以留下荀陽這個孽種,不就是因為她好面子,不願意讓人說她以權勢壓人麼?」
沈雲顏小心翼翼地扯韋氏的袖角,「母親,要不然去問問三妹妹可有什麼主意?聽說三妹妹三餐都是白粥加醃菜梗子,下午好不容易從三姨娘那裡得了幾塊點心,吃了之後腹瀉不止,怕也是沈雲初動的手腳,想來她恨毒了沈雲初,母親常說要借刀殺人,不如我去三妹妹那裡撩撥幾句,可好?」
儘管這主意未必有多高明,但是眼看自己容貌傾城的女兒終於懂了借刀殺人,韋氏終究還是高興的,語重心長地教導她,「你三妹妹如今好似籠中之鳥,被沈雲初收拾得慘兮兮的,卻無還手之力,我們指望不上她,倒是爾玉公主對沈雲初也恨到骨子裡了。」
沈雲顏詫異,「爾玉公主常年在深宮之中,怎會與沈雲初結怨呢?」
韋氏森森一笑,「我也是方才才得到的消息,昨日沈雲初那個賤蹄子從湘王府回來之後,頸部被燒的很嚴重,衝她下毒手的正是爾玉公主,但是爾玉公主也沒佔到便宜,聽說後背傷的很嚴重,又被你皇后姨母關在甘泉宮中緊閉,只怕心裡面想著讓沈雲初如何如何倒霉呢。」
「母親的意思是,讓我以探病為由,去見爾玉公主一面?」沈雲顏試探性的問道,雖然水爾玉公主平時裡仗著自己是被皇后教養在名下的,很是高傲,常常不將她放在眼裡,很是討厭,但是只要她肯對付沈雲初,她願意拉低身段去見爾玉公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