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眼皮猛烈的跳了跳,以牙還牙才是韋氏的手法,她害死了沈雲顏的小貂,韋氏便要害死她的海東青。舒榒駑襻
那對海東青是她從雲州帶過來的,已經養了好幾年。
準確地說是五年前,她養的一對小白鴿被某只海東青吃掉,哭了很久悶悶不樂的,九郎便上山幫她抓了一對海東青,「這便是吃掉你鴿子的那只蒼鷹孵出來的小鷹,我將它們抓了來給你養著玩,也算幫你報了仇。」
剛抓回來的時候這兩隻小鷹都很有骨氣地鬧絕食,還是九郎親自餵它們,這才養活。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吃掉她鴿子的那隻大海東青,本就是九郎餵養的,否則那兩隻小的海東青不會偏偏只吃他喂的食物。他竟然在她面前充當蓋世英雄,白白被她崇拜了好久。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兩隻海東青,她跟九郎才結下青梅竹馬的情誼。若說在這世上她與誰最親近,除了父親就是九郎。
「嬌嬌,幸虧小瓜與小豆此刻都不在府裡面,要不然——」翠丫心有餘悸地拍著自己的心口,低聲地感歎道。
沈雲初心口的石頭,忽的著了地,她慶幸地歎息,「是啊,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小瓜跟小豆誰吃了那些鷹食暴斃,另一隻都不會獨活,到時候她也要跟沈雲顏一般哭個昏天暗地了,她能失去的東西不多。
她忽然明白老夫人方纔那種倉皇失措的心情了,「聽說那隻玉兔,祖母已經養了六年有餘了,這些年我與父親都不在祖母身前盡孝,只有那隻兔子日夜陪伴著祖母,她本能地去緊張那隻兔子而不是我,也就無可厚非了。」
翠丫神情有些黯然,「人心都是肉長的,嬌嬌如此體恤老夫人,可老夫人——」如此做實在是未免太涼薄了。
沈雲初眼角的餘光掃了掃不遠處侍候的小丫頭,刻意壓低了聲音,「告訴羅媽媽,將人捆了仍在柴房裡,等我回去親自審問她。」沈雲初眉梢冷凝,她倒要看看沈雲虹還能耍出什麼把戲來。
等到沈雲初再回到老夫人屋裡,正在說笑的眾人紛紛停下來看她,然後又不約而同地繼續說笑,竟無人理會她手指上的傷如何了,都當她是最完美的空氣,只有沈雲虹與安康郡主沉不住氣地衝她拋來得意的笑。
沈雲初靜靜地站在老夫人的不遠處,默默地瞥了眼老夫人懷中的玉兔,並不做聲,山陰公主委實覺得她實在有些可憐,微笑著衝她招招手,「初娘快過來,本宮看看你的手如何了。」
「不妨事,不過是咬破一點皮而已。」沈雲初音色淡然,並沒有因為山陰公主的青睞而激動,因為她知道,山陰公主只是可憐她在沈府無人疼愛而已。
而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可憐她,尤其這人還是命數如此幸福的山陰公主。
「指如削蔥根,初娘可曾跟著四郎學彈琴?」山陰公主並不在乎她的冷淡,熱情地執起她的手誇讚。
「學過皮毛。」沈雲初神色淡淡。
山陰公主神色頓喜,「能否給本宮彈奏一曲?」
不知道是山陰公主不瞭解她,才提出這個魯莽的要求,還是她柔和的表象下暗藏著想讓自己出醜的心。
沈雲初眼角的餘光越過沈雲顏緊張的神色,淡淡搖頭,「少師大抵覺得阿初資質魯鈍,所以只教了數日便不肯再教,這些年阿初不曾練習,早就生疏了,實在不敢污了殿下的耳朵。再者,二妹妹琴藝超然,阿初若是賣弄,豈不是班門弄斧?」
沈雲顏有些訝異,沒想到沈雲初不僅沒有藉機在山陰公主面前顯露,而且還誇讚她,但是當她看到沈雲虹嘲諷的目光,她很快就明白,沈雲初根本就不會彈琴,還故意如此推脫,往自己臉上貼金。
她豈會讓沈雲初如願,掩嘴笑道:「大姐姐謙虛了,縱然只學到少師的皮毛,也應該比妹妹彈得好才是,又怎麼會污了公主殿下的耳朵呢?」
「呵——」沈雲初低聲冷笑,揚了揚手上的傷,在山陰公主看不到的角度,衝著沈雲顏挑了挑英氣的眉峰,那意思是,我不會彈又怎樣?
她口中卻乖巧地答道:「我早就知道二妹妹的琴藝登峰造極,比起少師也絲毫不遜風采,若不是我傷了手,定然向妹妹討教一二,不能平白丟了少師的臉面!」
她語氣是捍衛師尊的,聲調是帶著屈辱的,聽在別人的耳中,會認為她有些惱怒,但是礙於好修養,讓她忍下了脾氣。而且她這幾句話,既不會使自己丟了顏面,又故意將沈雲顏推向荀陽的對立面。
山陰公主就不悅地瞥了沈雲顏一眼,「你年齡尚淺也該知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若是一味的覺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就當真成了井底之蛙!」
這幾句話不可謂不重,沈雲顏但是羞紅了臉,潔白的小牙咬著自己的下唇,無限委屈的模樣,山陰公主卻不理會她,對沈雲初道:「少師驚才艷艷,你好歹也是他親自教導過的,光這份殊榮就了不得,又怎能妄自菲薄?」
這時候安康郡主突然興沖沖從外面回來,手中捧著許多杜鵑花,「母妃,沈府花園中的杜鵑花開的甚好,株株盛開,竟跟小朵的牡丹花似的。」
「母妃,你瞧,是不是花團錦簇?」她指著自己鬢髮上的杜鵑花問。
眾人去看,見她插了六朵各色的杜鵑花,安康郡主笑道:「女兒見牡丹花開的好看,禁不住詩興大發,即興吟了首,母妃幫女兒看看可有哪裡不合律?」
「啊——」見自己的女兒居然主動寫詩,山陰公主正笑的心滿意足,突然聽到有人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