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搖了搖頭將腦海之中的雜念拋了出去,風無一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來。
一直以來,饒是風無一自詡為罕見的習武天才,可是和李許站到一起的時候,卻還是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人不管在什麼方面,並不弱於自己。站立當場,就如同面前矗立著一尊山嶽一般,他心中不免暗暗緊張,他想要奪得盟主之位此戰必勝不可。
和少林寺的無相比起來,面前的這個少年多了幾分沉穩和堅毅。雙手背負在身後的動作看似普通,可是卻隱隱將所有的破綻都遮蓋了下去。
他若是一個舉措不穩,立時便會迎來其雷霆反擊。
風無一在打量著李許的時候,李許同樣也在觀察著他。身為花久龔的關門弟子,風無一名聲不小,李許雖然足不出戶,整日修行。卻也多有耳聞,第一次與其在擂台之上相見,不免多看了幾眼。
「我是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贏了我的。」一直沉默的李許,突然笑了笑,很是平靜地開了口。
風無一也不意外,點點頭應聲道:「我知道,你之前輸了兩場,自然要扳回顏面來。不過,我也不會就這麼輕易輸給你的。」
李許笑容更盛,臉上閃過幾分讚許之色,「我知道,你出招吧,這是最後一場比試了,我們公平一戰。」
風無一朗聲一笑,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遙遙指著前方的李許。「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
說罷,身影化成了一道淡淡若虛的陰影向著前方奔襲而去。那速度似乎比之聲速還要快上幾分,眾人明明看到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這才聽見他的話語之聲。
風無一手中長劍揮動,不過這麼短短片刻的功夫,數十道劍氣已然分作各個方向,像是一張彌天大網一般朝著前方的李許籠罩了過去。看起來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劍網,人畜無害,可是其中的每一道劍氣都有著削金斷玉之能。風無一自信,便是面前的乃是一座山頭。都能被自己一劍給削斷。
「來得好!」
李許低吟了一聲。顯然並不驚訝,待風無一的身影已然到了近前,這才優哉游哉地從腰間也取出了一柄長劍來。
也不見他如何催動劍訣,就聽「噹」的一道清脆的轟鳴之聲。這兩道劍光已然在半空之中猛烈相匯。手中的長劍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詭異地一陣扭動。如同破開了面前的虛空一樣。微微一閃,便到了風無一面前。和他襲來的劍光碰在了一處。
那「當當」作響的轟鳴之聲,聽在眾人耳中就如同是山崩地裂一般。許多功力淺薄之人,直接眼前一黑,已然癱軟了下去,或是將心口藏著的一道熱血給噴了出來。
風無一一招不成,絲毫也不戀戰,抽身便退。
看到他說來就來,說退就退,李許非但沒有半點氣氛之色,反而還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能進能退,倒也算是識時務。只可惜你那一柄劍和我這岱岳劍直面相碰,卻是廢了。」
風無一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長劍,果然只剛剛那麼一下接觸的功夫,那劍身正中已然現出了一個深深的缺口。片刻之前還完好無損的精鐵寶劍,此刻已經裂紋密佈,顯然是廢了。
風無一持著長劍的右手虎口還殘留著幾分震痛,心中暗暗吃驚。能夠步入先天境界的少年果然都不可小覷,他的實力從明面上來看確實比自己要差上一些,可是展示出的戰力卻並沒有多少分別。轉念間,已然想了清楚,這一次想要勝過他,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一番周折是少不了的了。
「長風萬里!」
風無一剛剛站穩,手中的長劍又跳動了起來,一道道請玄色的劍氣升騰而起。一陣陣嘹亮的劍吟之聲向著四野八方擴散了出去,台下眾人聽在耳中,如同降世輕音一般,許多剛剛因為他們一番對招震動了內府之人,聽著這道聲音立時恢復了幾分血色。
風無一的身子不知什麼時候懸到了半空之中,四肢像是柔軟無骨一般連連舞動。每一次扭動之下,其週身外的虛空都隨之一陣如水般的波動。從遠處看來,就像是風無一成了天地之中一個風的來源,無窮無盡的長風正從他週身外吹拂了出來。
那一道道長風並不只是涼爽而起,而是凌冽劍氣凝聚而成,透明如水,迅捷如風。可若是真的被這樣的劍氣砍上一道,便是不死,也是重傷的局面。
更何況,那一道道劍氣和真實的長風並沒有什麼區別,幾乎無孔不入。擂台之上凡是有風吹拂的地方,就有著他無形無質的劍氣席捲。像是一道旋風一般,打了一個旋,將李許包裹在了其中,緩緩收縮了起來。他竟想著如此生生將李許逼死在其中。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李許面對著這一道如風一般的劍招,竟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相接。
而是彎起了嘴角,淡淡一笑,有些高深莫測地道:「只可惜前兩場比試,我這一招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落敗了。難得今日你運氣很好,所謂擇日不如撞日,閣下也請欣賞一番我泰山派的武學吧!」
說罷,手中的長劍竟也起了一連串的吟顫之聲。
「泰山有雪!」
伴著喊聲,劍勢揮灑而出,大開大合,如同是冬日裡積雪已久的雪山猛然爆發了雪崩。帶著無可比擬之氣,直刺蒼穹。
擂台之上像是憑空回到了嚴冬一般,非但氣溫驟降凌冽驚人。許多細心的觀戰之人卻是一下便注意到了擂台附近附著的一層薄薄的冰霜。這李許的劍意之中寒意之強可見一斑,竟然有著顛倒時空,扭曲氣象之效。如此手段,眾人多時聞所未聞。
只有台下的凌遲眉頭微微跳了跳,笑了,暗道:「那小子的劍意倒是不錯,這般大小的年紀能夠做到這些,便不是那麼容易。想想還真是令人有些期待呢。」
就在眾人感慨著李許這一劍之中的無匹聲威的時候,擂台上兩人的全力一招終於想碰在了一起!
一邊是淒厲的長風,另一邊是漫天的冰雪。這兩者相持之下倒是相得益彰,長風夾著飛雪,可是飛雪之中又牽連著長風。就如同自然界之中的冰雪和長風一樣,兩人的劍招也是伯仲之間,相持不下。
「這小子竟然接下了?」李許一愣,雖然並沒有想著只憑著一招就將他擊敗在此。不過卻也沒有料到他的劍招竟然也有那般強橫的威力,兩者竟一時之間難以僵持。
風無一心中同樣也滿是驚訝,那長風萬里乃是花久龔最後所傳的風回劍法之中的絕頂技擊法門。他原本都有打算,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鍵時刻,是決計不會將這一張底牌暴露了出來的。
畢竟能有的底牌就那麼幾張,在這種關鍵時刻,用掉一張就是少了一張。
風無一念頭一轉,停也不停,身子凌空倒轉,手臂軀幹也隨之旋轉。身子如同一個倒立的陀螺,他長吸了口氣,剛剛準備有所動作,卻突然聽聞一道「叮」的一聲響。風無一還未回過神來,耳旁又「轟隆」地鳴叫了一聲,下一刻,只覺得身軀各處猛地一疼。
他低頭看時,卻發現他手中原本持著的精鐵長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成了一片破銅爛鐵。這卻並非是李許的手段,實在是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摩擦太過劇烈了,原本風無一的佩劍就受了重創,這麼一下更是經受不住,爆散了開來。(……)
ps:今天有點事,所以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