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無痕這麼一番言語,隨風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歐陽正豪遲遲沒有並派,並且會到此處來見這無痕,想必定然是歐陽炫明體內的魔性又再次發作。這無痕以此為要挾,脅迫歐陽正豪為其辦事了。
果然,歐陽正豪沒有再反駁,上方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足足過了好半晌,才聽歐陽正豪怒哼了一聲,冷冷譏道:「歐陽雖不是七星門人,但也知自從十餘年前西域反出七星門遠走中原之後,此處便被七星門視為禁地。公子身為沈門主首徒,難不成不知此事麼?」
歐陽正豪這番話也說得明白,你不要拿我兒子來要挾我,你也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歐陽正豪這麼短短幾句話在下方探聽的隨風聽來卻如同千頭萬緒一般複雜,這歐陽正豪口中所提到的西域,此人是誰?十餘年前遠走中原,莫非就是西域老妖?只是這些和這裡被視為禁地有何關聯?莫非,這其中還有其他一些不為人知之事?
隨風稍一思量,心頭已然閃過了許多猜測,只是這些終究都是猜測。他也沒法問個清楚。不過一想到無痕身上的焚妖訣,和風無一之前和自己所說的雪無痕之名,隨風心中已然肯定了仈jiu分。
面對歐陽正豪激烈的反駁,無痕似是毫不在意,相反還微微一笑,道:「此地一直有門中弟子嚴加看守,我又如何能夠輕易到此?你覺得門主大人,會因為你的一番話就懲治我麼?還是會認為閣下你挑撥呢?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敢問閣下,你別的地方不去,好端端地盡往本門禁地之中來又是何居心呢?」
「這……」無痕三言兩語,一下就逼得歐陽正豪說不出話來。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歐陽正豪似乎最終放棄了抵抗,輕歎一聲,道:「也罷,只怪在下教子無方,才會出現今日之局。便讓我歐陽正豪做個不仁不義之徒吧……」
「歐陽門主,此話差矣。」無痕的話語中帶著明顯而溫和的笑意。只是聽起來卻是那般的虛偽。「須知自古以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世人皆知這天山之上日後定然是我七星盟與天山派相爭之局。歐陽門主深明大義,想必自然會選擇正確的一方,這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又如何能夠說是不仁不義呢?」
歐陽正豪聽他說得實在是虛偽。也懶得懶得和他虛以委蛇。直接說道:「也罷,你究竟有何事情吩咐,直說了吧。」
無痕輕聲一笑。淡淡道:「歐陽門主最近的心思一直放在愛郎身上,想必也是沒有多少閒暇時間他顧的,無痕也是深知此事。此人不會強人所難,拜託門主做一些紛繁複雜或是傷天害理之事。後日便是我七星盟的並派大典,歐陽門主記得賞光便是。」
「哼哼,真的只有這麼簡單麼?」歐陽正豪很是不信,他剛才被逼無奈之下已然交了投降書,對方又怎能不獅子大開口?若是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又何必以他的兒子作為要挾?
無痕聲音之中帶著的笑意愈發的濃重,「看樣子歐陽門主似乎對無痕有些偏見,這樣可不太好。無痕一心為了全天山的鼎盛繁榮,絕非一己之私。而且這也是門主大人畢生追求,在下自當竭盡全力才是。歐陽門主不必多慮,無痕所托之事便只有這麼簡單。」
歐陽正豪才不會相信,不過他到底也是一門之主卻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範。當即就順著無痕的話道:「既然無痕公子如此真誠倒是在下顯得有些虛偽了,也罷,那在下便告辭了。後日開派大典在下一定會到。」
說罷,歐陽正豪轉身就想離開這是非之地。誰知他剛剛沒走出兩步,卻一下又被無痕給喚住。
無痕輕笑了一聲,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腦袋,笑著道:「你看我都忘了呢,對了,歐陽門主可別忘了,這位是天山派的掌教隨風真人。歐陽門主是聰明人,當時應該會知道該怎麼做的。對了,稍後我會親自去探望令郎的。想必這一次,定然會使其有所好轉。」
歐陽正豪渾身都是一顫,這無痕果然將自己的目的給暴露了出來。當下卻什麼都沒說,只冷哼了一聲,匆匆轉身走了。
當他走過拐角時卻發現,剛剛還在那邊的隨風兩人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了蹤影了。心中不由長歎了一聲,若是隨風還在此處,還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應對之策。現在也只能他一個人想辦法了,一想到之前答應了要將整個門派併入天山派之中,現如今卻又收到了無痕的要挾,猛地一股無力之感湧上心頭。
正當他滿是蕭索地緩緩向著山下走去之時,耳邊卻猛然想起了一陣話語,「歐陽門主不妨先按照無痕的話去做,先保證令郎的安危要緊。至於開派大典一事,在下會想出辦法來的。閣下卻是不必掛心此事。」
這突然而來的一段話,當即讓他渾身一僵。好在他一下就回過了神來,隨風定然沒有離開,而是躲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剛剛他們的談話都被他聽在了耳中!
無痕看了兩眼,見他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停頓。便也就收回了在歐陽正豪身上的目光。片刻之後,待歐陽正豪走得有些遠了。無痕這才緩緩開口,道:「剛剛囑咐你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假隨風一頓,立時彎腰恭謹道:「在下全都記住了,一定不辜負公子所托。」
無痕點點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擺擺手道:「好了,此中也沒什麼事了,你也先下去吧。」
假隨風當然不敢質疑,應了一聲,也匆匆從石階上離開了。
於是,這石台之上便只剩下了無痕一人。
也不知為何,明明此處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卻遲遲不離開。隨風和青竹對視了一眼,卻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是繼續在這邊等著,還是先行離開。畢竟他們得到的信息已然夠多了,可謂是此行不虛。
稍稍猶豫了一下,隨風還是決定先靜觀其變,不著急離去。
他不過剛剛下定決心,也不知無痕看到了什麼,突然慨歎了一聲。像是在喃喃自語,道:「師父,當年你從這裡失去的,徒兒要盡數為你奪回來!」
「當年若不是沈觀虛這老匹夫陷害,師尊你又怎會遠赴中原?又怎麼會惹上花久龔那些人?又怎麼會最終隕落在他鄉?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沈觀虛那廝視我如己出。可是這些深仇大恨尤其是這般容易消除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徒兒日夜不忘要替師尊您報仇。如今沈觀虛那老匹夫終於是忍不住一顆野心,聽取了徒兒的計劃已然展開行動想要謀取天山。就憑他那些伎倆,只不過最終還是為我做嫁衣罷了。那功成之日他卻是享受不到了,隨風,風無一,到那個時候,你們又豈配做我的對手?哈哈哈哈……」無痕說著說著,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那笑聲之中掩飾不住的張狂和得意,將他那些被掩飾在虛偽之下的怨毒盡數暴露了出來。
隨風也是大吃一驚,這無痕果然是西域老妖的徒兒!看來他拜入沈觀虛門下想必就是為了報仇了,許多之前想不通透的事情,如今也都有了解釋。只是讓隨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沈觀虛打出七星盟的旗號大肆吞併其餘諸派,竟然是受了無痕的挑唆。
更是對無痕此人的心機陰謀高看了一分,而且青竹並不像隨風一般,早就對無痕的身份抱有懷疑。還是到了現在才知道他竟然是西域老妖的弟子。想到這裡,青竹忍不住就打了個寒戰,如芒在背一般。
「說起來,師尊所傳的焚妖訣還真是神效。竟然能讓歐陽正豪如此梟雄為我所用,哈哈,只要這邊天山大勢一定。再加上之前布在中原的暗棋,如此一來,師尊,你的夢想就要在徒兒身上實現了!」
無痕接下來的一番話更是駭人,青竹倒還好,對於中原之地不甚瞭解。可是聽在隨風耳中就如同驚雷轟響一般,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那慕容世家和關中周家!無論是慕容玄風還是周顯,都是身懷邪功之人。若是這些都是無痕所布下的棋子……隨風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打個寒戰。
無痕又嘀咕了幾句,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也匆匆從石徑上走了下去。
待無痕的腳步聲走遠,隨風這才駕著劍光和無痕上到了石台上來。
上了石台才驀然發現,這石台一片平坦看起來就像是被人以利器生生地切開一般。而且更為不凡的是,在這石台之後,是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此刻正向外噴湧著陣陣寒風。
青竹受這寒風刺激,當即便是渾身一顫。訝道:「難怪此地被七星門視為禁地,原來竟然有著這樣一個山洞存在。剛才我倆一直躲在拐角之處,卻是不曾發現。」
青竹只顧著說話卻沒有發覺,此刻隨風的眉頭早已緊鎖了起來。擰得如同麻花一般,固然是受了剛才無痕那一番話的刺激,而更讓他驚訝萬分的是,從這山洞之中噴湧而出的氣息竟然是如此的熟悉,竟和當初的七尾蜈蚣一模一樣!(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