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又想起了梁偷兒之前那番話:難道這純均劍竟是他口中所說的就連先天高手都無法催動的靈器嗎?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也越是心驚。若真是如此,那純均劍又會是什麼層次的靈器呢?
正當他暗自思考一言不發的時候,又聽梁偷兒道:"也許你有所不知,這靈器之所以神奇還有一點便是它與你的心神相合,平時不用時可以與你的肉身合於一處。真正地化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就像這個一樣。"梁偷兒說罷,手腕一番,手掌中已然多了一把雕著細微花紋的精鐵匕首。只是與一般的金鐵匕首不同的是,這匕首之上的花紋盡數泛著輕微的血紅色,最為關鍵的是,這些花紋都是自然所成,卻不是人為加上的。
"這個質地是血紋鋼!"隨風大吃了一驚,這血紋鋼乃是西域特產,卻是中原所沒有之物。
以血紋鋼所鑄的兵刃與人的血肉之軀契合地更為緊密,不論是自己掌握起來還是其殺傷之力在各類金鐵之中都是上上之品。隨風很小時便聽父親說起過此物,說以血紋鋼所鑄的兵刃無論是各方面屬性都是兵刃中的翹楚。據說當年的太宗皇帝西征突厥便與這血紋鋼有關,只是即便到了如今,萬國來朝,西域各國每年朝奉時,所獻地血紋鋼也不過只有幾兩而已,足可見其珍貴。
梁偷兒見他一眼就將其識了出來,不由地笑著讚道:"眼力不差,只是讓你注意地卻不是這把匕首地材質。"說著,手上玄光一閃,那柄匕首轉瞬間便無影無蹤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個便是與身相合?"隨風這才想起了剛才梁偷兒所說的話語,大驚失色,沒想到這靈物竟真的能與身合為一處。先前聽梁偷兒說起時他還有些不以為然,此番自己看在了眼中完全又是另一種感覺。好端端的金鐵之物是如何和血肉之軀合在一處的?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委來。
梁偷兒笑道:"這便是靈器與普通事物的不同了,靈器既能容納意識心神自然也能和你的肉身合一。你也來試試吧,定會覺得其中奧妙無窮,難以揣度的。"
隨風看了看梁偷兒,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過經不起他眼神的多次鼓勵,一咬牙,便又拿起了玄光鏡。"閉目內視,溝通心神。"梁偷兒知他是第一次接觸靈器,難免有些生疏便在一旁一點點地引導他。隨風就覺得手間的玄光鏡愈發地輕盈起來,起初像是一灣水流,接著愈發變得難以琢磨,更像是一團輕盈盈的氣體。最後他在梁偷兒的引導下又一點點地將這團氣體納入了體內之後,才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手上果然已經空空如也,什麼也不剩下了!心神一動,手上一重,又多了一物,正是剛才消失的玄光鏡。隨風覺得神奇,又來來回回試了幾次,果真如同梁偷兒所說,這玄光鏡已然成了他身子的一部分。可以隨心控制其來去,極為地方便。
梁偷兒不禁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靈巧,一學便就會了。此次周家之行所獲倒是頗豐,只可惜沒能查到其與西域勾結地線索,不然就極為完美了。"
隨風聽梁偷兒這麼一提,轉瞬間似乎想到了什麼,渾身猛地一顫,連說話聲都有些顫抖起來,「不,也許已經查到了。」
「查到了!?」一聽他這麼一說,不單是梁偷兒就連已經許久不曾開口的凌雲霄也滿是激動之色,趕忙追問道:「莫非你查到了什麼線索?快些說出來,我們好根據它來制定下一步的行動,爭取能夠在周家自己舉辦的英雄大會上戳穿其面目。如此一來,以逸待勞,此次危機便算是化解了。不然真有可能釀成大禍也說不定。」
隨風自然也知此事可能涉及到江山社稷以及千萬百姓的生死,實是非同小可容不得半點差池,頓了頓,理了下思緒道:「不知你們可有發現,剛才我們夜闖周家之時遇到的那些周家子弟,他們所施展的武功招數不知你們可有留意?」
「武功招數……」聽隨風這麼一問,兩人都是一陣沉吟,剛才情況如此緊急,又哪裡來得及去關注那些與他們對敵的弟子施展的招數?
凌雲霄絞盡腦汁,也只回憶得出一點支離破碎的片段。可是卻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相反倒是那時情況更為緊急的梁偷兒皺著眉頭,似是察覺到了一些,半晌才有些不確信地道:「莫非你指的是他們所修行的功法?我當時匆匆忙忙,只覺得似乎有些弟子所施展的內力有些不對,並不像是其正統的天一神功,可是時間太短,我也只是匆匆一瞥,卻說不出其來歷。」
即便如此,隨風也很是驚訝了,若非是因為之前隨風在劉家之時對敵過劉近接觸過這門邪功,他在如此情況下定然也是很難注意到這個的。畢竟當時有數百個周家弟子需要應付,而施展出那門邪功的只有一小部分,未必便會注意得到。
不過既然梁偷兒隱隱已經有了察覺,那麼他解釋起來便會輕鬆很多了。隨風應了一聲接口道:「正是如此,這門功法我曾在揚州的劉家見過,雖然沒有親身試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修習了如此功法之後,內力會變得愈發地陰邪惡毒。起初我還以為只不過是劉家之人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後來卻發覺就連慕容世家的慕容玄風都修行了如此心法。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直到我到了周家,發現此功法在周家之內卻更是普遍。修習者為數不少,而且我覺得這功法不像是中土所有,倒有些像是西域那邊的路數。」
梁偷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幾分,說的話也鄭重了許多,「你將這門功法的特徵表象仔仔細細地說於我聽聽。」
隨風一見他如此神情,便大概猜到了也許他說不定知曉些什麼,當下也不遲疑,將他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與梁偷兒說了。這下,不但是梁偷兒,就連一旁的凌雲霄也滿是吃驚的神情。
「怎麼了?你們如此表情?」隨風很是奇怪,難道他們都知道些什麼?
凌雲霄和梁偷兒對視了一眼,答道:「從你的描述看,此心法很有可能便是當年西域老妖所創的焚妖訣。這門心法在修煉的前期可以極大地提升修煉者的實力,助其突破一些原有的瓶頸和壁障。只是此法極具魔性,會在修行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侵蝕修煉者的靈智。直至最後,靈智盡失,每日只知修煉和殺戮。就和西域老妖一般,半人半妖,再沒有自我。不過據傳,西域老妖雖是此訣的創始者,他卻也沒有精深,只不過習練了前面幾層法訣便停止了,後面幾層都是他假想出來的。只是這消息在江湖上流傳得雖廣,可誰也不知真假,不過此訣確實在當年聲名突起,驚艷過四方,卻不知今日怎麼就流傳了開來。」
梁偷兒久久沉吟了一聲,「關於西域老妖,我們更多的都是道聽途說,也不知其衣缽究竟有沒有傳下。想來到了那種層次的人物是不大會讓自己一身所學失傳的,只要能弄清楚他究竟有沒有弟子,便可以搞明白為什麼這焚妖訣會出現在這裡了。不過此事卻是還需要問一個人。」
「問誰?」隨風一愣,並沒反應過來。
「之前剛剛見過,花久龔的關門弟子,你也認識的。」聽梁偷兒這麼一說,隨風才恍然反應了過來,原來他說的是風無一。想想也是,往往世上最瞭解你的人並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對手,花久龔既和西域老妖征戰了一生,想必彼此之間也極為得瞭解。他的衣缽如何,有沒有弟子,想必花久龔最為清楚,而既然花久龔已然仙逝,那麼問他的弟子風無一便是最佳的選擇了。
凌雲霄也是眼神一亮,顯然對於梁偷兒的說法極為地贊同。
隨風當即就道:「那我們明日一早便去朝花樓!」
梁偷兒嘴角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倒不急於這一時,明日晚間再去都不遲。今夜周家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明早定然是會有一些風聲傳出的。不妨聽一聽坊間的傳聞,再去拜訪他們也不遲。」
果然如同梁偷兒所猜測的一樣,第二日一早,四下裡紛紛傳聞,說是昨夜三個神秘黑衣人趁著周家家主和周顯那幾名公子不在的機會勇闖周家。其中一人甚至盜走了周家的家傳之寶——玄光寶鏡。更是打死打傷了上百周家弟子。對於闖入者的身份,更是謠言四起,有人說是與周家敵對的其他世家所為,還有些將其與梁偷兒之前方言要取周家玄光寶鏡的事情結合在了一起,認為可能與梁偷兒有關。
可是此種說法被大部分人所不贊同,只因梁偷兒從來都是單獨行動,從未與其他人有過合作。是以還有些人便猜到了可能是異域武士為了打亂英雄大會而故意所為。
而周家對外只稱是有敵家趁著他們夜防空虛而特意侵襲,來襲的三人都被他們盡數給殺了。並且闢謠說,周家並未有巨大損失,只不過有幾名弟子受傷而已。周家家傳的玄光寶鏡也並沒有失竊。
不過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只不過是周家為了維護面子的言語罷了。若是真的是敵對家族夜襲,怎會只來三人?若是周家真的將那三人殺了,為何沒有亮出屍體示眾?即便真的是夜襲,敵手又為何會對著周家的玄光寶鏡下手呢?畢竟夜襲不是夜盜,不是為了偷走財物,而在於盡量多地多殺人才是。
經過隨風他們這麼一鬧,英雄大會還未開始,周家已經備受各路武林人士的議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