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先生,竟然真的是你……」佐佐木看到隨風先是一愣,接著又流露出了一絲別樣而複雜的神情。
「嗯,不錯,是我。佐佐木管家別來無恙。」隨風看到他,微微點頭示意,對於佐佐木,隨風不但沒有惡感,反而有些敬佩。之前的時候,佐佐木告訴他了許多,其中有些更是禁忌秘言。而且他隱約記起,在自己中了籐原伯一圈套之前,其實佐佐木一直都給過他暗示,是他自己當時沒能注意到。
只是如今的佐佐木看上去哪裡還有當時一同參加武道大會是的風采?一張臉龐不知蒼老了多少,不過剛過知天命之齡,可是兩鬢早已全白,臉上皺紋也多了許多,背更是彎了不少。
佐佐木盯著隨風的眼神又多了幾絲歉意,「當年之事皆是因我而起,也是我想出的計劃陷害於你,現如今閣下毫髮無損地歸來想必定是前來興師問罪。我願承擔所有罪責,你有什麼都衝著我來吧,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說著,閉起了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隨風心中微微一歎,「你這又是何苦?他們不值得你如此。」他又何嘗不知,當年是高橋先生引他入得籐原世家,因此而有恩於他。如若不然,當時佐佐木也不會故意在分配廂房時將阿牛和隨風分開,也不會替高橋一雄保守秘密了。
佐佐木滿臉痛苦,依舊堅定地搖了搖頭。
「管家大人,你還是自己讓開吧。我今天要找的只有籐原伯一和高橋父子,其餘人等一概與我無關。還是你覺得憑著這些武士便能攔得住我?」隨風見他依舊堅持,也是無奈。當初他剛到籐原世家之時,與所有人都還生疏的時候,只有佐佐木與他相談甚歡,也只有他對自己是坦誠相待。
「是何人膽敢在我籐原世家放此厥詞?」遠遠一道人聲傳了過來。
隨風嘴角笑意更甚,又是一個熟人到了。
果不其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這群武士身後走出了兩人,站到了佐佐木身邊。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高橋父子倆。
隨風還未說話,高橋一雄一眼就認出了隨風。隨風衣著雖換了,三年過去,他之前的那一身從大唐帶來的長衫早就不能穿了。他也換上了帶了些扶桑風格的白色長衫,整個人面貌變化卻並不大,不似高橋一雄看著比三年前卻是成熟了許多,臉上也狠戾了許多。
「真沒想到你竟然能這麼快從那裡逃出來,竟然還打開了龍象鎖。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聽從父親的建議,直接一刀將你了結了,便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了。」高橋一雄看著他,依舊和之前一樣,滿臉的不屑與嘲諷,聲音裡也滿是陰測測的味道。
而他旁邊的高橋非況不似一雄那麼囂張,眉頭緊鎖,越發地覺得不妙。
「你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隨風輕哼了一聲,也不見他腳下動作,只不過輕輕地抬起了手臂,凌空揮了一記,眾人都不明何意,就像是故意抽在空處一樣。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高橋一雄被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巴掌狠狠地扇飛了出去。一張口,「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水來。血水中兩顆白色的牙齒顯得尤為顯眼,抬起頭來時,臉上多了一道血紅色的五指手印,腫脹了起來。
所有人都抽了口涼氣,這是什麼功夫?隨風和高橋一雄隔得足有兩丈遠,他究竟是怎樣憑空扇他的巴掌?這究竟是怎麼辦到的?那些持刀的武士也有些懼怕,手上緊握的長刀也有些晃了起來。
高橋非況臉色一變,又強自鎮靜下來。賠笑道:「隨風先生,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你能否先息怒,我們坐下詳談?」
說完,轉過身對著高橋一雄道:「一雄,你還不快給隨風先生道歉!」
隨風背負著雙手,嘴角一絲冷笑,也不戳破,到想要看看他們能夠玩出什麼花樣。
一雄抬頭看著父親滿是憤怒的臉龐,有些心虛。可接下來他又看到高橋非況隱蔽投來的那個眼色,眼珠微微一轉,已然受意。捂著臉頰,裝作滿臉無辜地站起來身來。哪裡還能看到一點剛才囂張跋扈的樣子?
「隨風先生,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子說話。」雖然他一臉的誠懇,可隨風分明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迅速閃過的一絲怨毒。
高橋非況見一雄道了歉,又道:「隨風先生,你看一雄他也跟你陪了不是,關於從前的事真的是有些誤會。你若不信,我們這就去清楚伯一大人,讓他跟你講清楚這其中原委,你看如何?」
隨風掃了一眼四周戰戰兢兢的武士,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只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你們請不到籐原伯一,可不要怪我硬闖了。」
聽著隨風這一席話,高橋父子兩人如聞赦令一般。高橋非況一把扶起了有些癱軟的一雄,向著內院去了。
佐佐木回頭看了一眼,見高橋父子倆走遠了,長歎了口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隨風看了佐佐木一眼,突然道:「我想知道當他們發現我從山洞裡消失了之後,他們究竟是什麼反應?」
佐佐木一愣,沒想到隨風會這麼問,沉思了許久,才道:「他們發現你失蹤了之後,曾利用職權四處張榜尋找過你。家主大人那段時間每日都很憂愁,為了此事愁眉不展。就這麼過了一年,家主才撤消了對你的搜尋。可是自從知曉你失蹤的那天起,我便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回來的。果然,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
隨風微微笑笑,也不接話,看了看佐佐木的身後,「現在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你還是讓開吧。」
聽他如此一說,那些舉刀的武士都是渾身一顫,各自緊張地打了個激靈。
佐佐木哀歎了一聲,「我不會讓開的,我既是籐原世家一員,此刻便不能讓。此事與我也脫不了干係,你想要問罪,便先從我開始吧。我若是能死在你這樣少年英雄的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你儘管出手吧!」
說完,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長刀。此刀一出,竟然帶著絲絲逼人的寒氣,隨風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倒是有些門道。」
接著又轉過了身子對著身前攔著的一群武士道:「你們剛才也聽見了,是你們的高橋非況大人自己答應了的,一炷香之內一定叫來籐原伯一。此刻一炷香的時間早已過了,我也是被逼出手,你們也怨不得我。」
言罷,隨風長袖一甩。就聽「砰」的一聲,那圍著的半圈足足十餘個當今扶桑的一流高手一個個都如同布偶一般,像是受了什麼大力的撞擊,各自飛了出去。
武士們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愕的呼聲,便都暈了過去。
這一下一來,場上還站著的,除了隨風,就只剩下了佐佐木了。
「你為什麼不殺我?」佐佐木呆呆地看著倒了的一圈人,和隨風剛才神異無比的出手,心中更是吃驚。這不過才短短三年未見,隨風竟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了。越想越是哀歎,當初籐原伯一那一步棋走的實在是不妙。
「我從不殺無辜的人。」隨風看了他一眼,「你不跟過來看看麼?」
說罷,隨風邁步向著內院走了過去。
佐佐木一愣,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剛進內院,就看到高橋父子倆和籐原伯一、伯二四人結伴著就想要走出來,一見到隨風全都停下了腳步,有些謹慎地看著他。
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隨風不經意地一笑,「怎麼此刻才知道害怕嗎?未免太晚了點,當初我幫你們籐原世家奪得了武道大會首席之位,幫你們保住了守護的神器,怎麼,你們便是這樣來報答我的麼?」
被隨風如此一聲喝問,幾人臉上都有些掛不過去。籐原伯一皺著眉頭,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也不答話。隨風說完之後,竟無一人應聲。
還是籐原伯二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其餘幾人,又看著一臉平靜但卻波瀾暗湧的隨風,「隨風先生,此事是我籐原世家不對。當時兄長的本意也只是為了能夠留住先生,並沒有想威脅於你。只是兄長他後來一時的鬼迷心竅,才做了錯事,好在隨風先生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我們願意作出相應的彌補。」
「彌補?」隨風輕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籐原伯一,「此事沒什麼好說的,你們一開始就開始算計於我,當我不知道嗎?利用完了阿牛,便將他故意分到底層去任職,好借天皇之手殺他。怎麼樣,我有沒有說錯?」
隨風這一席話一說,面前的幾人都是巨震,各個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隨風一見他們的表情,心中暗歎一聲,果然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我一向都是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如此對我們,真以為我們大唐天朝上國的名號是空擺的不成!」這一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無匹的氣勢迎面而來。離得最近的高橋一雄感受最是深切,雙腿顫顫簡直都站不穩了。
高橋一雄實在是承受不住如此壓力,轉過頭看了籐原伯一一眼。籐原伯一似是會意到了什麼,點點頭,做了個肯定的示意。
高橋一雄神色立時一變,又恢復成了之前囂張的模樣,像是有了什麼底氣一樣。看得隨風都是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就聽高橋一雄一聲大吼,「你在這裡裝什麼蒜?消失了三年,我們便怕了你了麼?」說著,一下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長劍來,猛地將背又挺了起來,似乎從隨風的氣勢中恢復了過來。
「這把劍是……」隨風一愣。